第五十一節 老佛爺聖諭

  洪永船趕緊沖一旁的官差喊道：「還不快去捉拿小毛驢。」

  幾位官差手捂嘴「嘿嘿」竊笑，洪永船罵道：「吃乾飯的東西，要是追不回阿膠王，我讓你們笑個夠。」

  幾位官差下台去追，台下混亂的人群中，哪裡還能夠看到王翔雲騎小毛驢的身影。於是一幫官差，大聲呵斥著，叫罵著也就打道回順天府去了。

  景德堂內，何永言帶領王家姐妹、何小六、李梅兒、林萍兒、霍三鳳等一幫人，興高采烈地圍坐在一起。王翔雲也就把裝有阿膠王的寶盒，給放在了桌子的中央。

  小夥計有些急不可耐地去打開寶盒，何小六就一拍他的手道：「小心裏面有蛇咬你。」

  小夥計一縮手，眾人大笑。

  

  小夥計也就在眾人大笑聲中，打開了寶盒，王展雲一看裡面的阿膠王，「嘻嘻」而笑的臉色，頓時凝固了下來。

  何永言問道：「展雲，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

  王展雲急急言道：「這不是阿膠王。」

  何永言拿過來看，果然不如上次所見的那塊阿膠王色澤渾厚光亮，就連上一次王展雲切割過一角兒的痕跡，也沒有了。

  王展雲道：「肯定有人做了手腳。」

  王翔雲道：「木塔損壞時，西聖堂范宏偉讓知府重新修塔，我懷疑這范宏偉做了手腳。」

  何永言也猛然間想起修塔時候的范宏偉，當時他鬼鬼祟祟的一直在木塔旁轉悠。現在想起來，肯定是他串通好修木塔的官差，把阿膠王做了掉包。

  何永言臉色沉重，何小六道：「三哥，我們去西聖堂，再把阿膠王搶回來。」

  何永言道：「也只有如此了。」

  王展雲帶隊，幾個人全去了西聖堂。本以為到西聖堂會有一番大戰的幾個人，到了西聖堂後，竟然發現西聖堂鐵將軍把門，全沒有了任何人的蹤影。

  何小六道：「這范宏偉心虛，拿走了阿膠王，知道我們要來找他們，他們也就逃跑了。」

  這范宏偉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幾個人琢磨一番後，也就認定那范宏偉，一定去了洋買辦郭大慶在郭莊子附近的郭家莊園。如果不找回阿膠王，景德堂以後就要背著獨吞阿膠王的罪名，而且等於是給真正拿走阿膠王的人，背了黑鍋。何永言懊惱不已，事事想得周全的他，就是沒有想到范宏偉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能夠在萬眾矚目的大戲台上，會把阿膠王掉了包。

  「哎呀。」失聲喊出口的何永言，懊惱的心情下，使勁兒拍了一下眼前的桌子。

  王展雲勸解何永言道：「何御醫也無需自責，我們再想想辦法。」

  何永言道：「也好，明天我們拿著這假阿膠王去縣府大堂，讓官府幫我們把真的阿膠王找回來。」

  王翔雲道：「大哥，官老爺肯定不管這事情，你也不用去官府告狀。」

  何永言不解，問道：「翔雲妹妹這是何意？」

  王展雲道：「我爹爹曾經為阿膠王的事情找過官府，人家收了武舉人的銀錢，根本就不管。」

  林萍兒道：「是呀，從前老百姓說，衙門大堂朝南開，有理無錢別進來。現在是有錢有理，都不能夠進來。」

  何小六插話道：「為什麼不能夠去告狀呀？咱們有理怕誰啊！」

  林萍兒道：「何小六兄弟，武舉人仗著有官府的幫助，咱們告也告不贏啊。」

  霍三鳳道：「是呀，餓死不做賊，屈死不告狀。何御醫您也不用去官府告狀，等咱們去郭莊子的郭家莊園，找到范宏偉，燒了他郭大慶的郭家莊園，看他們還不還給咱們阿膠王。」

  何永言道：「朝廷命官如果不為民做主，朝廷還要這樣的官何用，百姓還敬他什麼。大家請放心，京城裡皇上我都見過，目前我身上還有老佛爺的聖諭。難道這區區縣衙，還能不給我一個面子。」

  霍三鳳道：「御醫您理想化色彩濃厚，不了解本地鄉風民情，依我看，明日還是去看丹村，請我大哥出馬，咱們去郭家莊園，討回阿膠王即可。」

  何永言道：「爭鬥畢竟不好，還是明天我去縣衙告狀，讓官府出面去郭家莊園找回阿膠王。」

  眾人看勸不轉何永言，也就由他去了。第二天，何永言和王展雲拿了假阿膠王，到了宛平縣衙，知縣聽了何永言的敘述，沉思後言道：「你說這阿膠王被范宏偉拿著，送到了郭家莊園的郭大慶處，不知你有何憑證？」

  何永言道：「無憑無證，只是推測。」

  知縣道：「無憑無證，你讓我如何去郭家莊園找人要東西？」

  何永言道：「只要把范宏偉找來，問一問即可。」

  知縣道：「范宏偉要是不承認拿走了阿膠王，又該怎麼辦呢？」

  何永言一時語塞，口裡結結巴巴言道：「這個、這個……」

  知縣道：「書生你意氣用事，還是請回吧。」

  何永言還要辯解，知縣已經退堂而去。

  何永言窩了一肚子火，心裡罵道：這狗日的縣官，果然是不為民做主的東西，他連事情的發展都不問個是非曲直，就站到對方的角度上，把自己給拒絕了。看來真是衙門大堂朝南開，有理無錢別進來。

  何永言不想事情就此罷休，隔日不顧林萍兒和霍三鳳的勸阻，又帶了王展雲去了順天府。

  大堂上的知府洪永船，比宛平縣知縣還厲害。他聽了何永言的敘述後，就高叫官差道：「大膽刁民，無憑無據誣告郭家莊園的郭大慶窩藏阿膠王，欲挑起民眾之亂，給我亂棒打出。」

  站立兩旁的官差，高舉威武棒，要把何永言和王展雲轟趕出知府衙門。何永言見此，高聲喝道：「我有老佛爺聖諭在此，洪知府不得無禮。」

  洪永船一愣，從桌子後探身看著何永言問道：「老佛爺的聖諭，你給我拿來看看。」

  何永言從懷內掏出那張囚禁在宛平縣大牢時，老佛爺釋放他出獄的聖諭。官差從何永言手中接過聖諭，交給知府洪永船。洪永船看過聖諭，「哈哈」大笑道：「大膽刁民，一介草民百姓，竟敢手持老佛爺聖諭，不是偽造，也是盜取。來人呀，給我將此人拿下入獄。」

  何永言一下子就傻了，手指洪永船言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怎麼一點都不講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