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互贈心意

  轉眼，離玉如嵐和蘇清瑤成親的日子還有短短兩天，可要成為玉如嵐的兩名妾室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在京城消失了。

  

  這一日，京城百姓們個個議論紛紛，他們議論的無非是玉如嵐要成親的事情。而被議論的主角卻沒有太大的反應，他自從回了王府就沒再出來過，大家也不知道這位玉王爺在府里做什麼。

  要與玉王爺成親的蘇清瑤也本分的待在蘇府，有人說她是在縫製自己的嫁衣，也有人說她在府里釣魚養性，但都沒人瞧見過，因為他們進不去蘇府的大門。

  此時，蘇清瑤確實坐在府里的池邊釣著魚，但她的思緒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她的目光沒有放在魚竿上，也沒有看向那波光粼粼的湖水，她只望著遠處，視線停留在碧空如洗的天邊。

  蘇清瑤看了一會兒，身邊忽然有人坐下，那人坐在她身邊，側頭看著她笑道：「清瑤，你的嫁衣縫製完了？」

  蘇清瑤點點頭，「昨天縫製好的。」

  所以她現在才有時間過來釣魚。

  「那你不打算再做點別的東西？」

  「別的什麼？」蘇清瑤偏過頭，看著莫留香，啟唇說道。

  莫留香淡淡一笑，「昨夜古沐塵把我叫我出去了，說是玉王爺這幾日心情不大好，估計是看我給他做了荷包香囊，但玉王爺沒有收到你做的，所以有些失望。」

  蘇清瑤輕輕的哦了一聲，「他又不缺這些東西，我不想動手。」

  「但他畢竟想收到你親手做出來的，要不就給他做兩個？」

  莫留香還是第一次這樣勸著蘇清瑤動手做東西，興許是因為莫留香與古沐塵在一起待久了，所以她身上沾染了些與古沐塵相同的習性。

  比如，以前的莫留香絕沒這麼多話。

  蘇清瑤扯唇，「我想想。」

  她剛剛縫製好一身鳳還巢的嫁衣，現在叫她再動針線，她會覺得有些費眼睛。

  不過，要是玉如嵐實在想要的話，或許她可以考慮考慮。

  莫留香沒再多說什麼了，因為自己很了解蘇清瑤的脾性，如果她不願意，誰也不能逼迫她。

  蘇清瑤收起魚竿，看著被魚兒吃光的魚餌，撇了撇嘴角，把魚竿順手一丟，抬步往自己的繡樓走去。

  莫留香微微勾唇，不需要多想，便已猜到她是要幹什麼了。

  莫留香起身，叫人把魚竿收好，然後跟著蘇清瑤去了繡樓。

  繡樓里，蘇清瑤拿出針線，一針一線的繡著玉如嵐心心念念的荷包香囊。

  其實繡這種東西是很容易的，只是看她願不願動手，如果她不願意動手，誰都拿她沒有辦法。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蘇清瑤用剪刀剪斷銀線，手指靈巧的把斷線打了個結，然後隱藏在荷包里部。

  她把荷包放在最早繡好的香囊上面，把針線收起來，然後看著那個香囊與荷包。

  這兩件東西繡的都很精緻，而她繡的圖案又是映日荷花，荷花襯荷包，她自認為很是相配。

  「繡好了？」

  莫留香端了一盤櫻桃過來，放在蘇清瑤身邊，順手拿起香囊。

  「很好看。」

  蘇清瑤得意的揚起臉，「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繡的！」

  她繡得還能差了？再說她繡得那麼認真，如果不好看，她可是會失望透頂的。

  莫留香笑著把香囊放在一邊，對她點點頭，「吃點水果吧。」

  蘇清瑤拿起櫻桃塞在嘴裡，用手接著，吐出裡面的核，微微笑道：「留香，麻煩你個事兒唄。」

  「你說。」

  莫留香給她倒了一杯水來。

  「這個荷包和香囊能不能麻煩你替我送去玉王府？」

  「你怎麼不親自送？」

  「哼。」蘇清瑤撇過臉，「我都給他繡荷包了，現在還指望我來送給他？想得倒是很美！」

  「那我替你送吧。」

  莫留香無奈的搖搖頭，把荷包和香囊全都收了起來，「我現在替你送去，嗯？」

  「嗯。」

  蘇清瑤邊吃櫻桃邊點頭。

  「那我去了。」

  莫留香拿著荷包香囊走了出去，站在門口，她看了蘇清瑤一眼，但見她吃得很歡快，莫留香嘆了口氣，旋即離開蘇府。

  很快，莫留香就到了玉王府，她已經是玉王府的熟面孔了，所以玉王府里的下人幾乎都認識她。

  門房沒有攔著她，但卻讓她在外面稍等片刻。

  「莫姑娘，還容小的進去通稟一聲。」

  有客上門，他們必須先知會玉如嵐一聲的。

  莫留香沒有為難玉王府門口的門房，點點頭，同意了。

  那門房走了進去，不多時，葉管家從裡面大步走來，他笑著邀請莫留香入內，請她先去花廳坐坐。

  莫留香坐在花廳里等待，不一會兒，玉如嵐外面走來。

  「莫姑娘。」

  玉如嵐臉上沒什麼笑容，但依舊俊美得讓人捨不得移開眼睛。

  莫留香輕點了下頭，拿出荷包與香囊，放在桌上，淡淡地說：「這是清瑤讓我送來的，都是她一針一線繡的。」

  「瑤兒繡的？」

  玉如嵐的臉色立馬就發生了變化，他高興的拿起那兩樣東西，拿在手裡，仔仔細細的看著。

  莫留香微微挑唇，「東西已經送到，我就不多留了。」

  她打算離開王府，但被玉如嵐叫住了。

  「莫姑娘，請等等。」

  「嗯？」莫留香挑眉，回過頭，瞧見玉如嵐從懷裡掏出一個歪七扭八的劍穗，那條劍穗是用金黃色的絡子打出來的，但穗角歪斜，流蘇也有很多褶皺，一看就是出自第一次做劍穗之人的手。

  「這是我親手做給瑤兒的，煩勞你回去時拿給她，讓她掛在劍柄上。」

  莫留香不禁露齒一笑，「玉王爺，這是您親手做的？」

  玉如嵐點點頭。

  莫留香接過，「嗯，玉王爺放心，我會帶給瑤兒的。」

  「多謝。」

  玉如嵐親自送莫留香出了王府，直到莫留香離開，他嘴角的笑容依舊沒有放下來過。

  但此時，忐忑的葉管家走了過來。

  「王爺，皇上召您入宮，是不是要給您備馬？」

  「入宮？」玉如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是。」

  玉如嵐把香囊和荷包全部收進懷裡，撇撇嘴角，「去備馬吧，我先換身衣裳。」

  「是。」

  葉管家躬身退了下去，他讓人在王府門口把馬匹備好，然後去忙府里的其他事情了。

  待莫留香回了蘇府，順便把玉如嵐做的東西交給她，蘇清瑤看到時還愣了許久，然後嫌棄地說：「他做的？這麼丑？」

  「嗯。」莫留香點點頭。

  「那你怎麼沒在路上替我丟了，這麼丑的東西我要怎麼帶？」

  莫留香彎唇，「這好歹是玉王爺的一片心意。」

  「心意。」她哼笑，「心意也總該能拿得出手吧！」

  「我覺得……這應該是玉王爺最好的水平了。」

  蘇清瑤把劍穗放在一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也算是有心，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哦對了，留香，晚上我要去三嫂那裡一趟，你跟不跟我去？」

  「不去。」莫留香很乾脆的拒絕，「我想回莫府。」

  「也好。」

  蘇清瑤點頭，「那你就回莫府吧，我去三嫂那裡與她聊點事情。」

  莫留香起身，「若沒別的事情，我先走了。」

  「我送你。」

  蘇清瑤跟著起身，送她出了蘇府。

  一炷香後，進來送茶果點心的迎月看見蘇清瑤坐在軟榻上，懷裡還抱著一把劍。

  她抱得那劍的劍柄上系了一條金黃色的劍穗，劍穗歪歪扭扭的，做工不是很好，但劍穗的料子卻是尋常人家沒見過的，由此也可見那個劍穗雖然長得不好看，但卻很值錢。

  迎月把茶果點心放在桌上，淺淺笑道：「大小姐，您這劍穗是從哪裡來的？」

  蘇清瑤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別人送的。」

  迎月掩唇輕笑，別人？這個別人還真的是很特別呢！

  這樣的東西一般來說大小姐是看不上眼的，可她現在卻能掛在自己的劍上，就說明這個人的位置在她心裡不一般。

  掛完了劍穗，蘇清瑤把劍放在一旁，對迎月道：「我要出去一趟，你替我把劍收起來。」

  「是。」迎月點頭應下，上前抱著那柄劍，看著蘇清瑤往外走去。

  等蘇清瑤離開了，她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問大小姐要去什麼地方，萬一老爺夫人問起來，她要怎麼回答？

  迎月跺了跺腳，先把劍放在一樓的練功房掛起來，然後詢問門房大小姐是往哪個方向走了。

  彼時，玉如嵐進了皇宮，他來到玉清鶴的寢宮，躬身行禮，「父皇。」

  玉清鶴躺在軟榻上，似是沒有力氣起身，但他讓李蓮生拉開帷幔，目光落在玉如嵐那張年輕的俊顏上。

  「你來了。」

  玉清鶴的聲音很疲憊，也透著幾分滄桑。

  玉如嵐微微勾起唇角，「不知父皇叫兒臣來是有何要緊的事情？」

  「也沒特別要緊的事情。」

  說到這裡，玉清鶴還咳嗽了兩聲。

  「朕有好幾日沒看見你了，叫你來就是想看看你。」

  「父皇真沒有事情要與兒臣說？」

  「沒有。」玉清鶴躺在床上，搖了搖頭。

  玉如嵐抬起下巴，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那兒臣便走得近，這樣可以讓父皇看得更清楚。」

  玉清鶴看著他，眼底似乎划過一絲落寞。

  「如嵐，劉家小姐那事兒……」

  玉如嵐微笑道：「父皇，您不是沒事情要說嗎？怎麼又扯上了劉家小姐？」

  玉清鶴扯了下唇，閉上嘴，沒再說了。

  玉如嵐唇角上揚，往後又退了兩步，「父皇，三皇兄與冷姑娘成親之日在即，可您近來身子不好，兒臣建議您那日不必去兒臣與三皇兄府邸了，翌日我們會來宮裡給您奉茶。」

  玉清鶴躺在床上咳嗽著，他咳得有氣無力，一聽便知是中氣不足。

  玉如嵐輕輕往後退了一步，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

  玉清鶴咳了一會兒，便道：「既然如此，那朕就留在宮裡，等你們兄弟二人過來奉茶。」

  只是，他終歸是覺得留有不小的遺憾。

  不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成親，不管怎麼說，玉清鶴心裡都會覺得有些不舒服。

  「父皇同意了？那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兒臣想先告退了。」

  「這就……要走？」

  玉清鶴想從床上起身，但他沒什麼力氣，旁邊的李蓮生看了，趕緊上來扶他起來。

  「皇上，您注意些自個兒的身子。」

  玉清鶴靠著床，轉頭看向玉如嵐，目色幽深，「老七，朕還想再看看你。你……能不能走近些？」

  玉如嵐勾了勾唇，往前走了兩步，能讓玉清鶴更加清楚的看到他的面容。

  玉清鶴又看了他一會兒，隨後，玉清鶴對他擺了擺手，語氣略微有些低沉。

  「去吧，你去忙吧。」

  玉如嵐躬身行禮，接著走出了大殿。

  另一邊，蘇清瑤來了冷棠雪所在的小院，其實她對這間小院還是較為熟悉的，因為在冷棠雪搬到這裡來的時候，她來來回回的進出好多次。

  所以，蘇清瑤現在來這裡就龐若過無人之境一樣。

  但當她到的時候，發現玉如初竟然也在這裡。

  這個玉如初，從什麼時候開始學起了古沐塵那一招？淨會賴在三嫂身邊不走了。

  蘇清瑤無奈的扶額，走進房間，來到冷棠雪身邊。

  「三嫂。」

  冷棠雪輕點了下頭，「瑤兒，大婚在即，你怎麼過來了？」

  蘇清瑤撇嘴，「三嫂，我想看看你的嫁衣。」

  「我……」

  冷棠雪愣了下，旋即看向坐在一邊的玉如初，嘴角一扯，把蘇清瑤拉到了書桌旁。

  「瑤兒，如初他還不知道我自己縫製嫁衣的事兒，你……今天就要看嗎？」

  蘇清瑤半張開嘴巴，側頭看了玉如初一眼，而後笑著回：「三嫂，那你偷偷拿出來給我看看。」

  冷棠雪點了下頭，走到玉如初身邊，推著他先出了門，然後帶著蘇清瑤來到衣櫃前，拉開衣櫃，上層托盤裡就疊放著她打理整齊的紅色嫁衣。

  她拿出嫁衣，放在蘇清瑤面前，蘇清瑤接過後看了看，道：「三嫂。你這件嫁衣上是不是還缺點什麼東西？」

  冷棠雪嗯了一聲，「還有尾邊沒有勾勒，底部也打算鑲嵌幾顆珍珠的，這幾日如初總在纏著我，我不好拿出來叫他看見。」

  蘇清瑤微微一笑，「珍珠我那裡也有，都是玉如嵐送的，你等我叫人給你拿來，鑲在裙角和袖口正好。」

  冷棠雪點了點頭，把嫁衣收好，然後與蘇清瑤走出院子，叫玉如初回房待著，便與蘇清瑤坐在樹下品茗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