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出城散心

  夜色漸深，但來找冷棠雪的蘇清瑤卻沒有回到蘇府。

  她還在院子裡和冷棠雪聊著天，這夜裡蚊子頗多，但因為蘇清瑤身上有獨特的藥香，所以那些蚊子全都不敢靠近她。

  冷棠雪與蘇清瑤又聊了一會兒，蘇清瑤看天色確實很黑了，就打算現在回蘇府。

  冷棠雪親自送她離開，等蘇清瑤一走，玉如初才從房間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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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與冷棠雪並肩站在院子裡，兩人抬起頭，看向那漆黑如墨的夜空，夜空里點綴了幾顆星子，令人無端喜歡上了這樣的夜色。

  「剛剛你和蘇大小姐談論到嫁衣……」

  玉如初在心裡偷笑，雪兒的嫁衣竟然是她自己繡的，以前他都不知道，原來雪兒還有這樣的繡工。

  不過，這其中必定少不了蘇清瑤的幫忙就是了。

  冷棠雪臉上微微浮起幾分羞赧，她移開目光，並沒敢看玉如初。

  她本不打算讓玉如初知道這件事，但因為瑤兒說出來讓他聽見了，所以現在就是想瞞也瞞不住了。

  她認為，自己親手縫製嫁衣還是比較有意義的，所以相比較花錢讓別人來縫製，她更願意自己親手來做這件事。

  冷棠雪想的倒是沒錯，不過，縫製這件衣服也真的是費了她不少力氣。

  「雪兒，蘇大小姐說，你的嫁衣是自己縫製的。我怎麼沒有瞧見過？」

  玉如初見她不說話，就主動找話開口。

  冷棠雪咋舌，「嗯，我已經縫製完了，你沒見過也很正常。」

  如果他見過了，那才是會讓冷棠雪覺得不正常的。

  玉如初站在她身邊，轉頭看她，「那你把嫁衣拿出來給我看看，我想瞧瞧是什麼樣的。」

  冷棠雪搖頭，「暫時不能給你看，等我們成親那天再說吧。」

  成親那天……

  玉如初一手扶額，他就想現在看看，但棠雪又執意不拿出來，好像……他也不能太逼迫她。

  玉如初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好吧，我就等到成親那日再看。可是，雪兒，明天我要帶兵出城巡視，等我回來，我們可以一起出去走走。」

  「可以出城走走？」冷棠雪側目看著他，對於他這個提議還是很感興趣的。

  玉如初點點頭，「嗯，我可以帶你出城走走。」

  冷棠雪輕輕一笑，「那就等你明天回來的吧。」

  她也有好多日不曾出過院門了，如果能出去走走，還可以散散心。

  玉如初笑著握住她的手，「那你明日在這裡等我。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歇息吧。」

  「嗯。」

  冷棠雪輕點頭，送玉如初離開小院後，轉身回房，拿出那件嫁衣，描邊勾勒繡起小朵小朵的芙蓉花來。

  翌日午時過後，玉如初從城外打馬而歸，他一回來，就先去找了冷棠雪。

  而冷棠雪也在院子裡等待他多時，當玉如初來到小院時，冷棠雪已經收拾完了。

  「如初。」

  冷棠雪走了上來，玉如初立即來到她身邊，朝她笑道：「走吧，事情我都處理的差不多了。」

  冷棠雪點點頭，出了小院，與玉如初一起坐上同一匹馬，她忽然問道：「你進宮回稟皇上了嗎？」

  「還沒有。」玉如初拽緊馬韁，「還不著急，父皇這兩日纏綿於病榻，少有醒來之時，我已經在宮裡安排了人，一旦父皇醒過來，就會有人通知我的。」

  等到那個時候，他再進宮回稟也不遲。

  冷棠雪嗯了一聲，背靠著玉如初，一起打馬出了京城。

  城外觀寧湖，玉如初策馬停下，他看著湖面上有幾艘來來回回遊走的畫舫，指著其中一艘，道：「想去畫舫上游湖嗎？」

  冷棠雪跳下馬背，伸出雙臂，深呼吸了一口空氣，點點頭，「如果有合適的畫舫，去上面待會兒也不錯。」

  聽到她這麼說，玉如初立即帶上她，去了一艘沒有人的畫舫。

  但或許是今天的天氣不錯，所以來觀寧湖的不止他們兩人，當畫舫遊走在中間，他們發現莫留香與古沐塵也來了。

  古沐塵走出畫舫，朝玉如初擺手，玉如初自然也看見了古沐塵，他頷首，對古沐塵咧開唇角。

  古沐塵在畫舫上和莫留香說了句話，隨後運起輕功，跳到了玉如初的畫舫上。

  玉如初讓冷棠雪先在畫舫里待會兒，自己則在甲板上與古沐塵見面。

  「三皇子。」

  古沐塵朝他咧嘴一笑，「真巧啊，今天在這裡都能遇見。」

  玉如初微笑點頭，「確定挺巧的。」

  在這裡都能遇見，他必須承認這也是一種緣分。

  「三皇子今日帶冷姑娘出來游湖？」

  「嗯。」

  「在下正巧與三皇子相遇，有件事便想與三皇子說下。」

  「什麼事？」

  「還記得當時三皇子有答應過我，說是在淮南盛產柑橘之時，可以讓貨船將柑橘從淮南運送至京城。轉眼已到柑橘結果之時，如果三皇子沒有其他意見，能否給個手書？我的人明日也好讓淮南那幫人運送柑橘。」

  這件事情越耽擱下去就會對古沐塵越加不利，古沐塵乃是商人，像這種事情自然是不能耽誤太久的，否則古府進項的銀子將會大大驟減。

  對於商人來說，有利可圖但利益卻遭受損失是最不能容忍的，古沐塵乃天下第一皇商，倒不如說其實他是天下第一奸商！

  無奸不商，才能成為京城的首富，才能讓古府在京中立於人人艷羨的地位。

  像古沐塵這種敢把目光放在淮南上的人並不多，因為要是從淮南運貨而來必須要走水上的商船，而從淮南過來的貨物也要有朝廷的允許才行，所以如果沒有得到朝廷允許，但用商船運貨至京城，是需要冒著極大的風險的。

  如果貨物被扣押，購貨的商人就會被押入天牢，並處以白銀千兩至萬兩不等的罰金，就算有些商人扣得起那些銀子，也不願平白無故就被押去天牢待上幾日。

  他們誰都不願意在天牢那種地方生活，所以如果在朝中無人，與朝堂有關的事情他們基本上都是不會沾染的。

  古沐塵因為有與玉如嵐的關係，自然很多生意做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而玉如嵐又與玉如初親近，所以需要用到玉如初的時候，古沐塵也會降低姿態來找玉如初求助。

  在水上行船且送貨行商曆來都是玉如初包管的事情，當初玉如初也確實是答應了古沐塵，但後來因為許多事情耽擱了，如果古沐塵不說，他就給拋之腦後了。

  左右也不過是一份手書而已，玉如初沒有異議，而且他是答應的，便同意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古沐塵對玉如初拱手行了個禮，飛身回到自己的畫舫，朝他揮了揮手。

  玉如初返身走進畫舫，畫舫內，冷棠雪倚在軟榻上，慢條斯理的吃著桌子上的點心。

  看見玉如初回來了，她拍拍手，坐直了身體，容色轉暖，「回來了？」

  「嗯。」玉如初來到她身邊，從盤子裡拿起一塊點心，放在嘴裡嚼了兩下，說道：「往前走會有座亭子，那亭子是京中幾位貴族子弟集資修建的，你若想去那裡觀望整個觀寧湖的風景，我叫船家在那亭子旁停一會兒。」

  「那就去看看，之前瑤兒來觀寧湖的時候與我說這裡的景色不錯，但估計她並沒有看過哪個亭子，若是站在亭子裡可以縱覽觀寧景色，等著讓她也過來瞧瞧。」

  玉如初立即吩咐船家，等畫舫到了那座亭子前就停下來。

  他坐在冷棠雪身邊，側頭看著她那清冷的容顏，緩緩揚起唇角，輕聲說：「雪兒，再有一日就是我們成親的日子了，明日我不能過來陪你，你若覺得無聊，可以去找蘇大小姐。」

  冷棠雪點頭。

  她知道，成親前一日，新郎新娘是不能見面的，所以她也沒奢求過明日他會出來陪她。

  不多時，畫舫來到那座亭子處，卻不想，亭子裡已經有人了。

  那是一個懷了孕的女子，看身形，約莫是有五六個月的身孕了。

  那女子長得並非絕色，可就是這副小家碧玉的模樣偏偏能對一些人的胃口。看這個女子的穿著打扮，想來在府里還是很受寵愛的。

  有人停船，那女子收回遠眺的目光，視線落在那艘畫舫上，靜靜的注視著走上來的人。

  來的人是一男一女，那個男的她好像見過，可是那個女人……很面生。

  懷孕的女子往後退了一步，坐在涼亭里，好似籠罩上一層霧的眼睛繼續望著遠方，好像周身所有事情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玉如初與冷棠雪上了涼亭，因為亭子裡還有其他女子，玉如初便往邊角湊了湊，由冷棠雪站在他右手邊，他則是和那個女子拉遠了距離。

  冷棠雪坐在涼亭的另一面，視線移向波光粼粼的湖水上，愈發覺得這裡的景致很不錯。

  但，這裡還是有個其他人，如果涼亭里只有他們二人，那便是最好不過的了。

  冷棠雪拉著玉如初坐在涼亭里，她彎唇一笑，「如初，看來九弟和瑤兒確實是沒有來過這個涼亭，等他們成親了，我們可以一起過來走走。」

  玉如初握住她的手，點頭，「蘇大小姐也喜歡看風景，你還真是什麼時候都想著她。」

  蘇大小姐？

  那孕婦本是斂眉望遠處，但聽見這個詞，她的目光立即落在玉如初與冷棠雪身上。

  蘇大小姐，瑤兒……他們說的人是蘇清瑤？

  女子在心裡冷笑，面上裝作十分平靜，可卻是在偷聽他二人談話。

  「瑤兒與我一見如故，她是個可以與之相交的女子，我當然要事事想著她。再者她對我也很好，就是那嫁……」

  她想說嫁衣上的珍珠都是蘇清瑤叫人送給她的，但她忽然打住不說，是因想起玉如初一直眼巴巴的想看那件嫁衣。

  「怎麼不說了？」

  「沒什麼。」

  她面容再次恢復冷然，擺擺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那等過幾日清閒了，我們再一起出來吧。」

  冷棠雪點頭，她與玉如初在亭子裡又坐了一會兒，那女子依舊在亭子裡坐著，兩人就沒有再繼續留在這裡的心情了。

  冷棠雪在不經意的時候看了那女子一眼，總覺得那女子看起來不大正常。她好像對他們的話感到很好奇，那耳朵都快豎起來了。

  最後，冷棠雪與玉如初回了畫舫，兩人讓船夫把畫舫劃回岸上。一炷香後，兩人上了岸，玉如初與冷棠雪重回馬背，一起打馬回了京城。

  在他們走後，那個女子才上岸，她的目光忽然變得極為狠厲，抬起手，對身後的丫鬟吩咐道：「去查查，這兩個人都是什麼人。」

  她身後的丫鬟認識玉如初，便道：「杏兒夫人，那男子是咱們北蜀的三皇子。」

  「他就是三皇子？」

  所以，也就是玉如嵐的三皇兄了？

  哼，怪不得會與玉如嵐長得有幾分相似之處！

  「那個女人呢？」

  女子側過臉，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

  丫鬟被她嚇了一跳，趕緊低下頭回：「那是三皇子未過門的皇妃，冷姑娘。」

  「呵！」女子緊緊攥住手心，聲音頗冷，「敢情他們是一家人！」

  在她身後的丫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見天色轉陰，便說：「夫人，眼見著天好像是要落雨，要不咱們先回府吧。您若回去晚了，老爺會擔心的。」

  女子挺著孕肚，步調不太方便的讓丫鬟攙扶著往自己的馬車上走，邊走還邊說：「打聽打聽，那位三皇子妃住在什麼地方。聽說他們與當朝玉王爺同日成親，最好是在他們成親前把住所給本夫人查出來。」

  丫鬟不明所以的抬起頭，「夫人，恕奴婢多言，您打聽這個做什麼？」

  女子狠辣的橫了她一眼，「叫你去打聽，你哪兒那麼多話！」

  丫鬟渾身打了個哆嗦，立馬回：「夫人莫氣，是奴婢錯了，奴婢不會讓夫人失望的。」

  女子哼了一聲，上了馬車後，她一手推開那個丫鬟，吩咐車夫，駕車回府。

  那丫鬟就被這樣留在了這裡，她跺了跺腳，咬著牙，只好先去打聽冷棠雪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