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渡心彼岸

  「你的問題，其實就是一個關於『自由度』的問題。」神秘人答道，「三維世界是由高維存在投影而成的，這一點也不假，但『投影』也僅僅是打個比方而已，超過三維以上的維度，就不能用『投影』來解釋，或者說不能準確解釋。」

  「你可以想像一下，如果高維對低維的『投影』是變相的『提線木偶』式的操縱，那麼你以為你能逃到現在而不被人家抓捕？因為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每一個三維存在，不管是生物，還是非生物，即使只是一小片空間，都是人家高維存在的『觸角』，一定高度敏感，你是無處可逃的，因為無論你逃到哪裡，三維的局限性使你無論如何穿梭位面，也依舊還在這三維世界中罷了。」

  「所以說，高維對低維的『投影』，並不是具體的操縱，更加不是簡單的『如影隨形』，而是更高等級的『影響』，這『影響』並不是明面上的，無法用三維世界的任何理論來解釋，如果非要強行解釋的話，你可以將這樣的『影響』看作『大勢所趨』。」

  「什麼意思呢？就好比長河大江濤濤東流，它的『大勢』就是這江河的水必定會流入大海，整條江河，從發源地一直到入海口，就好比從高維到低維的投影，而每一滴水，都相當於『投影』的一部分，也就是說，可以將江河中的某一滴水看作一個三維世界，它雖然內部也很豐富，蘊含著無數的水分子，自成一界，無論它內部的小世界如何精彩，它本身都是隨著『大勢』東流的，是身不由己的，江河本身並不會直接干預小水滴內部水分子的運動情況，或者說不屑於關注，因為這小水滴再怎麼跳脫，也依舊無法擺脫註定的洪流！」

  「如今你的神軀雖然強大，但再怎麼厲害，也僅僅只是個三維身體而已，就如同時水滴中的大分子化合物——你比一般的『水分子』強大太多。與濤濤江河相比，你依然是微不足道的，連『滄海一粟』都比不了。」

  「為什麼要把你比作『大分子化合物』呢？因為從本質上來說，你的神軀和神力並不是原本三維世界的土著產物，你不是『水分子』，你不是這個三維世界對應的高維存在投影下來的，你是個【異物】！」

  「所以，你的神軀既在這個你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江河洪流』中，也在另一條一直傳承給你神力的『投影系統』中，你是兩條『洪流』交匯的的點！」

  「而現在的你，也就是此刻的【神】的狀態，是高維狀態，因為現在的你已經不是那個具體的『大分子化合物』了，而是【勢】的一部分！在這樣的狀態下的你，存在的等級和意義，早已不是區區的具體三維生物能比擬的了——你的神軀再厲害，也還是三維生物，但你現在不在屬於『生物』範疇，或者說，不屬於『具象』範疇，如果非要找個相近的詞語來表達，你作為【勢】的一部分，也就相當於是【天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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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勢】或者說【天道】不算是具體存在，而是賦予【具體存在】意義的存在，所以你才是『本我』，你這個『本我』賦予還在三維世界中的那個『陸小七』以意義，那麼他才有意義！」

  「現在你該明白了吧？為什麼每次傳承都要測試你是否具有『初心』，是否保持著赤誠？就是為了確保你真的發自真心地愛著你愛的一切，包括你自己，你的朋友，你的家鄉，你曾經的同類，你接收到的神傳，體悟到的感動，你堅守的信念，一切的一切，等你【元神】二分，【神】跳出三維的時候，如果你愛它們如初，那它們就有意義，如果你『變心』了，那它們必將煙消雲散！因為賦予它們意義的，就是你！」

  陸小七現在的狀態無法做出表情，要不然他一定會瞪大眼睛——這怎麼越聽越像『唯心主義』了？

  我思故我在？

  還是說更進一步，那個千古悖論，無神論者經常掛在嘴邊反駁神學家的問題——「上帝創造了世界，那誰創造了上帝」，終於有解了？

  是上帝自己創造了自己？！

  是【本我】創造了【自我】？

  是【勢】賦予了【形】？

  【天道】無為，不制萬物，而萬物自衍，雖然自衍，卻永遠在【天道】之下，永遠被【天道】的大勢利導？

  無為而治，方為大治？

  這才是「投影」的真正意味？

  以前坐井觀天，強行理解，因為井中可以觀察到的「天」真的只有那麼一小片，就算後來「爬出井底」，自以為可以窺探「天」之全貌，殊不知只是進入了另一個更大的「井」中而已！

  想知道「天」有多「大」，除非自己變成「天」！

  像之前把高維投影理解成類似日光下的影子，是多麼膚淺的事啊！

  ………………

  「好了，憑你的的悟性，頭緒應該理得差不多了吧？」神秘人問道，「選擇吧！如果你還沒做好準備，如果你依戀著以前的狀態，那我就讓你重新與【元】合一，讓你永遠在三維世界裡逍遙，但關於我的一切你都講忘掉，或者說，你的記憶會被【元】覆蓋掉；如果你想要繼續探索，想要知道世界的真實模樣，那咱們就繼續走下去！」

  「咚！咚！咚！」

  陸小七突然「聽」到了鐘聲，是真的「聽」到了，他的聽覺仿佛恢復了，雖然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耳朵了，但這樣的感覺實在太真實，仿佛耳膜鼓動，將聲音傳回大腦。

  接著，他的視覺似乎也恢復了，就像又有了眼睛一樣，他看到金光四射，一團溫和的光芒照耀著自己。

  「前方苦海，無涯無際，爭渡彼岸是大勇，回頭是岸是大智，何如？」一個渾厚而又安詳無比的聲音問道，「萬般皆煩惱，放下所求，放下執著，才得自在！」

  在陸小七做出表態之前，還出現這樣一位想要「度化」他的佛陀一樣的存在，也是沒誰了。

  別人出的心魔，是真的心魔，別人「得道」前的「攔路虎」是各種凶魔歷怪，可陸小七的「心魔」和「攔路虎」，卻是佛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