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複雜情緒

  「那是……我的投影？」陸小七「看」著正在安撫安妮和小八的「陸小七」，這種感覺實在太怪異，怪異到難以言表，不是難受，也不是高興，更多的是難以適應的迷茫。

  【元】和【神】之前可以說是有著同一份意識，現在【元神】分開，在分開的一瞬間，意識也成了雙份，這個過程沒有任何感覺。

  神秘人說【神】才是「本我」，此刻作為【神】的這一個陸小七卻感覺不到這一點，反而覺得那個【元】才是本體——因為神軀在那一邊，朋友在那一邊，家鄉在那一邊。

  說白了就是一句話——歸屬感沒了！

  這並不是什麼「分身術」，陸小七曾用毫毛變出過無數個自己，對於那些分身，陸小七有著很明顯的概念——那些不是本體。

  什麼是本體？陸小七之前可從沒深入思考過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在這之前根本就沒有思考的意義——誰知道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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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窺探高維的秘密固然是陸小七的目的之一，但任他神通廣大，也料不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還是以如此彆扭的形式展開的啊！

  現在讓陸小七來說的話，「本體」最感性的標準就是「歸屬感」了，這無法下一個精準的定義，只是一種感覺，或者說是「心理因素」。

  什麼「那不過是你的投影」，什麼「你已經不是三維生物了」，這讓從來都是三維生物，從來沒有以高維視角觀看自己的陸小七如何適應呢？更何況作為智慧生命，對於「自我意識」的敏感性，讓他莫名其妙對自己神軀中的【元】有了異樣的感覺。

  即便原本我們是一體的，但現在我們已經區分開來了，你是【元】，我是【神】，那麼憑什麼說我這個【神】才是「本我」呢？就因為我是高維的嗎？

  說句老實話，陸小七此刻是有著淡淡的嫉妒之心的——原本的神軀、朋友、家鄉都屬於他，現在搞得好像一切都被人搶走了似的，雖然退一萬步來說，人家【元】和他一樣都有「合法繼承權」。

  畢竟，兩者此刻已經不是「天人之隔」這麼簡單了，是「維度隔閡」！他陸小七自從成神以來保留下來的「人性」，憑什麼那麼堅定？除了本身的堅持，最重要的就是朋友的支持，地球家鄉無數信徒的信仰愛戴，以及自己有能力守護家鄉的榮耀。

  可是現在那些溫暖的「點」幾乎全部在那一瞬間與他隔斷了——如果只是自己的元神出竅，讓一切都像之前一樣時空禁錮在那裡，等自己回到神軀之後，時間繼續行走，這樣的話陸小七肯定不會這麼矯情，可現在不一樣啊，有人「代替」了他！

  就算神秘人再怎麼強調自己已經是高維存在了，三維世界的那個「陸小七」是他的投影，他也很是無所適從，因為不管是什麼存在形式，作為智慧存在，觀察事物總是有著「主觀性」的，就他自己的感覺來說，他潛意識裡不太承認那個「三維陸小七」的意識是他自己的。

  也許，這就是長久以來一直作為三維生物慣了的局限性吧！即使他是個強大的神明也不例外。

  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就像進了別的世界，作為窮人的局限性，自然讓她沒嘗過那些金貴的吃食，沒見過那些精美的衣裳、華貴的園林，怎麼著都還是覺得「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三維世界中的陸小七體內，【元】並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已經「超維」了，他同樣的沒有因為【元神】一分為二而有任何痛處，但與作為【神】的這一個陸小七不同，【元】並不知道真相，他只當是剛才元神發功成功，帶著安妮二女成功脫逃！

  這種情形不禁讓陸小七想起以前讀過的玄幻小說中，為了成聖「斬三屍」，本來都是一體，結果斬出來很多「我」，最終也只有一個「我」可以成聖。

  總之，現在的陸小七高興不起來，也難過不起來，就像鼻子痒痒要打噴嚏，卻欲打不打，怎麼也打不出來一樣彆扭。

  高興不起來自然是因為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就超維了，傷了「歸屬感」；難過不起來是因為自己的神軀和安妮小八都很安全，而且他們的實力什麼的都沒有受損，【元】作為主導意識一定和自己一樣愛著她們，會很好地保護她們，保護家鄉，並不會比自己做得差，畢竟實質上本就是同一人。

  他很想宣洩心中的憋悶，卻又找不到任何藉口發火——一切都很完美，他可以繼續追求【真理】，而他關心的一切「後顧之憂」都被妥善安置和解決，沒毛病！

  但他又不可能對神秘人說：「拜託，讓我和【元】再合起來吧，我不玩兒了，高維啊真理啊什麼的，全都拉倒吧，愛咋咋地。」

  那他還不如求人家，讓他回到嬰兒時期喝他母親的奶去呢！說不定這一回經過努力，可以不做孤兒呢！

  科學的探索精神，他從來是不缺的，他也不是孬種慫包，因為害怕前途迷茫就止步不前。

  可即使連後顧之憂也沒了，他還是不舍，不舍那作為三維生物，作為曾經人類的那份溫暖，所以他心裡不是滋味。

  誰知道未來他即將見到的是什麼呢？反正肯定不是三維的世界了，他將徹底陷入孤獨。

  對啊，是孤獨啊！

  遠比「勸君更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還要淒涼無數倍的孤獨啊！

  西出陽關無故人，但總能見到人吧？見不到人，總能見到天地山川大沙漠吧？可惜，這些三維世界的景象，陸小七什麼也見不到。

  無人傾訴，無人分享。

  人類是社會的動物，具有強烈的社會性，即使不參與集體生活，二三好友也是必須有的，要不然可能會得精神疾病——自閉症啊，抑鬱症啊，精神分裂什麼的。

  陸小七雖然是神，但內在還是有著「人味」，精神疾病他是不會得的，但那份孤獨的苦楚並不會因此減少。

  他很明白此刻自己雖然不是三維生物了，但自己並不在高維世界中，那個神秘人在等，等自己表態，等自己抉擇，要不要去「追尋大道」。

  安妮和小八她們暫時無法再陪自己繼續探尋了，因為神秘人說得很清楚，要有「元神」，而兩女充其量是靈魂強大，但靈魂與元神之間，有著天壤之別。

  「未來有一天，等你真正強大了，掌握了足夠的力量，或許你可以自己來『提拔』她們，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並沒有義務強行將她們渡來你的身邊一直跟著你，因為你才是諸神傳人，但她們不是！」神秘人應該是猜出了陸小七的心思，說道。

  「我想問一下，如果說那個『陸小七』是我的投影的話，那安妮和小八是誰的投影？」陸小七突然想起什麼，問道。

  「安妮的靈魂是你的力量促成的，安妮的天使神軀也是你賜予的力量，因為你對她的感情，使得她具有相當的獨立性，所以她既可以說並不是誰的投影，也可以說是你的投影的衍生」神秘人答道，「至於小八，她的靈魂和神軀的生成都不是來自於你的直接干預，但因為你力量的干預，她意識靈魂的『投影源』已經被你截斷了，已經相對獨立了，而她的身體，來歷神秘，同樣也被你的力量屏蔽了投影源。但如果與你的神軀間隔位面，她的身體就會被她的『投影源』找到。」

  「那麼那個『陸小七』呢？我作為他的『投影源』，是像提線木偶一般可以操縱他呢？還是可以給他『指示』呢？」陸小七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