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山陰長公主上門

  議事廳的事兒很快傳開，冷妃得了消息，如五雷轟頂，隨即歇斯底里的怒罵應雪泥，又把房裡的裝飾擺件一一砸遍，宮女見她大怒，不敢勸阻更不敢聽，拿起腳來溜了。

  

  冷妃自己砸了一會，精疲力盡，想去找皇后理論，還未出門，又止了腳步，尋了一個小宮女來，過了一會，那小宮女匆匆走了。

  冷妃站在一地的碎片中，面無表情，目光卻陰冷如刀。

  且說應雪泥稱帝之事已成事實，登基大典也就提上日程，按舊例，新帝登基要在天命山祭拜天地祖宗，不過眼下尚未迴鑾，應雪泥也不願大張旗鼓勞民傷財，只在城外挑了一個名字帶天字的天成山，預備十日後在這山下舉行登基大典。

  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堆瑣事要料理。

  頭一樁便是住處的問題，別宮裡住著太上皇，還有不少后妃、皇子皇女以及幾個皇親，如今應雪泥既然稱帝，自然要在哀皇帝原先的住處居住，以示承繼之意。

  但那些後宮與應雪泥卻無親緣，居住在一塊，難免惹人非議。

  若是破土動工修個宮殿來安置，也要時間，應雪泥思來想去，於是命人到民間尋訪，可巧此時有一沈姓富商聽聞此事，獻上自家在紫陌城外的一處宅子，應雪泥與楚嵐去看過，是一個十分寬闊的園子，比別宮還大許多，亭台樓閣精緻非凡，一應俱全，甚至有一處湖泊，可供遊船。

  楚嵐嘆道：「皇家宮苑亦不過如此。」

  應雪泥點點頭，道：「五雲郡向來富庶，富商巨賈大有人在。」

  應雪泥命人按市價折算銀兩，那沈姓富商不肯受，「貴人願意屈尊玉趾已是草民天大的福氣了。」

  應雪泥笑道：「朕初登帝位，能給你的，也只有銀錢了。」

  這話便是絕了他求官的心思了。

  那沈姓商人一聽這話，心裡一抖，功名之心先灰了一半，忙躬身行禮，連聲道：「草民實不敢妄想。」

  楚嵐見他這般，想了想，道：「這園子還需修葺一番外牆，你若願意，此事便交由你做，依舊按市價折算銀兩，如何？」原先別宮是郡守官邸改的，哀皇帝節儉，只命工匠修葺了外牆，鋪上玄鳥紋的琉璃瓦便罷。

  如今后妃們要遷居，自然也是如此。

  那沈姓商人一聽，覺得為皇家修葺宮牆是面上有光輝的事情，更何況還給銀錢，忙歡天喜地的應了。

  於是此事就這麼定了。

  鋪瓦遷居還需時日，應雪泥便與楚嵐依舊日日回原先的住處，白天來別宮料理事務，待到后妃們遷居走了再搬不遲

  荀揚靈等人見他並不急於入主金殿，也不講究排場，越發覺得安慰，又見他進出並無多少人陪伴，心裡有些擔心，悄悄尋應雪泥與楚嵐道：「陛下娘娘如今也要多帶些人護衛著才是。」

  應雪泥笑道：「我夫妻二人閒雲野鶴慣了，無妨。」

  荀揚靈不甘心，道：「天子卻不比常人。」

  楚嵐道：「原是有人暗中護衛，老大人放心罷。」

  荀揚靈將信將疑的走了，楚嵐看向應雪泥：「哎，這陣子可有的忙咯。」

  應雪泥道：「有人比咱們更忙。」

  楚嵐看了他一眼，道：「若是你猜錯了呢？」

  「我猜的定不錯，阿嵐信我便是。」

  日子匆匆過去了五六日，那沈姓商人動作頗快，用兩日的時間燒出數千琉璃瓦，三日的時間便將琉璃瓦全部鋪好，晶瑩剔透，十分氣派。

  哀皇后聽聞此事，便帶著太上皇並皇子皇女後宮妃嬪搬遷，清河公主前來辭行，「駙馬來尋了好幾次，如今我去驛館住罷，待表哥登基以後，我與駙馬便要回去了。」

  清河公主知道哀皇帝禪位給了應雪泥，起初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接受了，她相信哥哥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哀皇后見她眉眼裡有幾分羞澀，心裡不住的嘆息，道：「那園子寬廣，本宮為你留一院落，依舊取名棠梨，你日後回來省親，也有住處。」

  棠梨是原先皇城內清河公主所居的宮苑名字，還是哀皇帝親自取的。

  清河公主眼眶紅了，又想起哀皇帝，姑嫂二人對坐垂淚了許久，清河公主才起身告辭，諸葛戾在外頭等她，見她出來，又帶著淚痕，忙上前寬慰，「怎麼哭了？莫非嫂嫂不肯？」

  清河搖頭，將哀皇后給她留住處的事兒說了，諸葛戾咧嘴一笑，道：「也好，日後你想回來，我總陪你便是。」

  清河公主見他體貼，心裡安定了不少，夫妻二人便往驛館去了。

  此事很快傳到了應雪泥與楚嵐耳朵里。

  楚嵐道：「也不知這諸葛戾有幾分真心，幾分做戲。」

  應雪泥道：「真假都不要緊，我只看他往後罷。」

  楚嵐想了想，又道：「陛下之死與他有沒有干係？」

  「眼前還瞧不出來，也不宜再起風波，咱們慢慢察訪。」

  「嗯。」

  後宮搬遷又用了兩三日，這個過程中又生出一件事來，那便是山陰長公主。

  自從太上皇中了風邪，山陰長公主被花貴妃滋擾的煩不勝煩，跑到外頭住著躲清靜，如今她眼見大勢已定，又見哀皇后與太上皇等人盡數搬走了，便擺出太后的款兒，要在宸宮住下。

  太監來報與應雪泥，應雪泥眉頭皺起，道：「請公主一併遷居。」楚嵐聽他這般說，便知他不欲與山陰長公主有瓜葛。

  過了一會，又有大臣來議事，應雪泥自去料理，楚嵐閒來無事，便在書房看摺子。

  不一會兒，山陰長公主找上門來，國喪雖已結束，可還需斬衰三年，她也就只穿了素色的喪服，未敷脂粉，髮髻也去了珠釵裝飾，但縱然如此，眉眼中依然能看出當年的傾城之色。

  只是年華老去，風姿不再，原先的跋扈倒是紋絲不動的保留了下來。

  她走到楚嵐面前，傲慢道：「我兒呢？」

  楚嵐笑道：「陛下與朝臣議事。」

  山陰長公主打量了楚嵐一眼，突然道：「你這樣的出身，倒是好運氣。」

  「謝公主誇獎。」

  山陰長公主噎了一下，一翻白眼，想起今兒來的目的，便滔滔不絕的吩咐下來，道：「我兒既然登基，本宮便是名正言順的太后，你尋了人來，將宸宮仔細修葺一番與本宮住，還有其餘宮苑也要整理起來，日後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總要成個體統才是……」

  楚嵐眼睛一轉，接過話頭，道：「殿下可知，今日陛下議的是何事？」

  山陰長公主莫名其妙：「本宮怎知。」

  楚嵐看著她，笑道：「這幾日總有人議論前朝鉤弋夫人之事，憂心母后臨朝釀禍，要陛下早做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