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認父不認母

2024-05-02 21:37:27 作者: 木川

  鉤弋夫人是前朝武帝的寵妃,武帝擔心外戚之禍,於是去母留子,找了個藉口把鉤弋夫人殺了!

  這並不是楚嵐騙她,前朝確實有人拿鉤弋夫人之事來比山陰長公主,荀揚靈更是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問應雪泥「公主跋扈,為之奈何?」應雪泥道「國法在此,豈敢僭越?」

  後來應雪泥將這些告訴了楚嵐,楚嵐便知長公主想像中的太后之位,從一開始,就成了鏡花水月。

  不過比起太后之位,性命還是更重要,她一聽楚嵐的話,面色就變得慘白,幾乎是尖叫起來:「鉤弋夫人是母壯子幼才被殺的!我兒已過而立之年!哪有這個時候去母留子的道理!」

  楚嵐搖頭,道:「我也替公主叫屈,可又聽聞,有人覺得公主身份太過尊貴,總不放心哪。」

  山陰長公主將信將疑,道:「何人如此放肆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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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嵐道:「這我卻不知了,公主若有心,不妨打聽著。」

  山陰長公主臉色一會白,一會紅,轉身匆匆的走了,自去打聽,最後從一個相熟的宗室那兒打聽到了一點風聲,「這陣子是提及過鉤弋之事,不過今日沒提了,而是議論宗譜。」

  山陰長公主微微放心,又問「宗譜如何?」

  「陛下承繼應氏宗祠,生父是當年的錦衣衛指揮使應大人,生母……」

  「生母如何?」

  「未寫。」

  山陰長公主高聲打斷:「胡說!歷朝歷代,哪有皇帝知父不知母的!」

  那宗室忙道:「我也是這麼說啊,可陛下說……」

  「說甚?!」

  「朕之家事,何必問人?」

  山陰長公主的心涼了半截,面色越發的紫漲,那宗室眼見不妙,尋了個藉口溜了,留山陰長公主一人,她獨自在屋子裡坐了許久,終於按捺不住,備了車駕去尋應雪泥。

  此時已是入夜,應雪泥與楚嵐還在原處住著,不過周遭的住戶皆被遷走,以免窺探,這是哀皇后與荀揚靈的底線了。

  二人也只好接受,此時雨兒墨畫孩子們都不在,楚嵐便自己下廚,燒了一桌好菜,皆是應雪泥素日裡愛吃的,再過兩日便要登基,那時可就有的忙了,兩人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山陰長公主無疑是一位不速之客,楚嵐去開門,見是她,微微一愣,還是請她進來。她慢慢走進屋子,見應雪泥坐在飯桌邊,見了她,他似乎沒有一點兒驚訝,連神情都未改變。

  楚嵐走到應雪泥身旁坐下,握住他的手。

  兩人沉默不語,等她開口。

  山陰長公主在他二人對面坐下,過了好一會,艱澀的開口,道:「聽聞今日商議宗譜,你只認父,不認母。」

  應雪泥道:「當日家父身死,先帝與太上皇找人替父親收斂遺體安葬,殿下可知此事?」

  山陰長公主聽聞,慘笑一聲:「你還是記仇……」

  應雪泥漠然道:「後來,家父墳冢遭劫,屍骨無存,殿下可知此事?」

  山陰長公主滿臉驚訝,此事她並不知曉。楚嵐卻是聽應雪泥說過的,他報仇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父親的墳冢祭拜,去時才發現,整個墳冢早已被挖開,屍骨陪葬,皆無下落,想來是被野物叼走了。

  楚嵐感覺到他說這話時,雙手控制不住的顫抖,眼神卻越發的冷漠。

  山陰長公主忍不住高聲道:「我當日沒有辦法!你又不是不知那尉遲老賊的手段……」

  楚嵐打斷道:「殿下當日既然明哲保身,便該知道母子陌路,不是嗎?」

  山陰長公主見楚嵐開口,火冒三丈,拍著桌子罵道:「本宮是你婆母!你敢這般頂撞?!」

  應雪泥漠然道:「家母早已身死,殿下何必屈尊?」

  「你!」山陰長公主豁然起身,瞪著應雪泥,滿臉不可置信:「你竟絕情至此?」

  應雪泥抬頭看她,他們的雙眼其實生的很像,只是如今一個冰冷,一個憤怒,他慢慢道:「昔日外祖父賜殿下蘭陵郡食邑三千,朕念及生育之恩,再加兩千,待到登基大典一過,殿下便動身罷。」

  「你……你要趕我走?」她聲音顫抖。

  應雪泥道:「殿下要留下也使得,朕便加封殿下為大長公主,位比太后,軍機大權,一應拱手,公主素來識時務者為俊傑,必定能把持朝綱,日月凌空罷。」

  山陰長公主臉色煞白,她了解這個兒子,知道他是說的到做的到的,倘若如此,滿朝文武頭一個放不過她,便是真的去母留子也是有的!

  想到這裡,她登時偃旗息鼓,哭了幾聲,抹著眼淚走了。

  楚嵐見她走的如此痛快,有些愕然。

  應雪泥卻是最了解她的,毫不意外,笑的嘲諷:「阿嵐看我可有說錯,她這個人,最是識時務了。」

  楚嵐看著應雪泥,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臉:「不想笑就不要笑!」

  應雪泥愣了一愣,旋即將她擁入懷中,道:「事到如今,我之至親至愛,唯有一人而已。」

  被山陰長公主這麼一攪和,就快到深夜了,兩人親昵了一陣,準備洗漱睡覺,突然護衛隔著門道:「主公,有刺客。」

  應雪泥神情未變,道:「知道了。」

  一旁的楚嵐懶散的伸了個腰:「今兒晚上事情可真多。」

  當夜,縣令官邸火光沖天,周遭百姓皆知此處住著了不得的貴人,紛紛前來救火,郡守縣令帶著兵士隨後趕來,個個心驚肉跳,恨不得跳進去救人。

  奈何火卻越燒越大,最後整個房梁垮塌下來。

  郡守與縣令皆是面如死灰,哆哆嗦嗦的入宮請罪,被一個小太監帶到一處偏殿,楚嵐坐在偏殿裡,面色含笑,十分從容。

  郡守與縣令皆噗通跪地,戰戰兢兢的問「陛下可與娘娘在一處?」

  楚嵐忙讓兩人起身,笑道:「原是我不小心,料理飯食之時,叫火星崩到了柴草上,二位又有何罪?竟是我帶累了二位了,請多包涵罷。」

  那兩人聽了,忙道「不敢,不敢」。

  楚嵐又命人送上兩盤珠寶。

  郡守縣令見楚嵐這般客氣,暗道,素聞新後寬容敦厚,果然話不虛傳。想到這裡,越發的肅然起敬,堅決不肯受珠寶,最後楚嵐命他們拿這些珠寶將燒毀的宅邸翻新。

  好在那周遭的住戶都被遣走了,也無人員傷亡。

  郡守與縣令走了,過了一會,偏殿角落一個屏風後頭,一位素色宮裝的女子慢慢走出來,正是哀皇后,她一臉冷凝,又帶了幾分愧色,一走出來,便躬身道:「家門不幸,多謝娘娘遮掩。」

  楚嵐忙上前扶她起身,連聲道:「嫂子如此,便是折煞我了。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古話說的好,家醜不可外揚,有勞娘娘料理了。」

  哀皇后遲疑了片刻,道:「她到底是……」

  楚嵐見她誤會了,便道:「自己家裡,哪有許多喊打喊殺的,娘娘自行決斷便可。」

  哀皇后又再三道謝,方走了。

  送走皇后,楚嵐鬆了一口氣,到了中午,應雪泥下朝回來,與楚嵐一道用午膳,二人如以往那般,邊吃邊聊,楚嵐道:「你說,經了這麼一遭,那起子人能不能安分點?」

  應雪泥哂笑:「能太平好一陣子罷。」又道:「阿嵐心善,若是以往……」

  「以往還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呢,你如今怎麼想?」楚嵐睨了他一眼,問道。

  應雪泥笑道:「我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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