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陛下聖明

  喬國公見楚嵐來了，立刻借題發揮，罵道：「朝堂之上，豈容婦人嘮叨，應大人，你現在就閨門不修，往後若是承繼大統，豈不是要重現武后舊事？」

  這是嘲諷楚嵐會如當年的武則天一般，在後宮之中便干預朝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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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雪泥最看不得有人對楚嵐無禮，當即懟了回去：「喬國公雖為臣子，卻欲替先帝做主，只怕不用往後，眼前就要行王莽舊事了。」

  前朝王莽矯詔篡位，人人皆知，應雪泥這番比喻，委實扎心。

  喬國公被堵的半死，指著應雪泥，不住的「你你你」。

  楚嵐見狀，忙接過話頭，笑道：「本官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來查看，國公何必生氣呢，不是您派人去宸宮的麼？」

  喬國公聽說皇后派了楚嵐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原本想著，之前皇后命應雪泥領朝政也好，與楚嵐同進同出也好，不過是做給旁人看的，圖個謹遵皇帝遺命的名聲，且又聽說妃嬪們送的禮她都接了，心裡越發篤定皇后有意撤換儲君。

  畢竟不論哪個皇子登基，皇后都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后，便是為了家族考量，皇后也必然與他站在一邊。

  不料，皇后竟命楚嵐代為行事，這明明白白是支持應雪泥的意思。

  這一層深意喬國公能想到，一旁的世家更是門兒清，皇后出身堯賜姒氏，上古八大姓之一，與虞夏、黎國的皇族都聯絡有親，乃是世家之首，她這邊已表了態，世家們心裡更是活泛開了。

  除了冷妃之外，其餘有子的妃嬪皆是世家出身，她們身後的家族為了皇位，早已明里暗裡交鋒數次，皆知出頭的那一個，必定被群起而攻之。

  至於其他的世家，依據血親聯姻等種種錯綜複雜的關係各自選好了要下注的對象，但不到最後，絕不會亮出底牌。

  應雪泥無疑是一匹橫空出世的黑馬，他雖出身應氏一族，但應氏一族早已人丁凋零，妻族出身更是寒微，且他多年江湖行走，與朝堂並無太多的瓜葛，自然也沒有太多的利益衝突……

  世家們竊竊私語，唯有姒氏族長——承恩侯一臉從容。

  此時，喬國公見世家們皆有些動搖，也慌了，暗道：莫非我鍾離一脈氣數將盡？又大恨素日裡宗室子弟們皆懶散不求上進，整個宗室真正掌兵的竟只有順王一人！其餘皆是掛著虛銜的一等將軍龍禁尉之流，只知享樂，哪管其他？

  事到如今，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籌碼。

  想到這裡，他也豁出去了，指著應雪泥罵道：「分明是你仗著手握重兵，要挾了娘娘！我要去太廟哭先帝去！江山所託非人！所託非人啊！」

  喬國公不顧儀態，嚎啕大哭起來。

  宗室其他的王侯伯爵也陸續跟上，很快，議事廳里便是一片鬼哭狼嚎。

  楚嵐心裡十分無奈，應雪泥手裡有兵不假，但除非他想逼宮奪位，否則這些兵馬根本用不上，反而成了雞肋，只要動了刀兵，就要落一個現成的把柄。

  應雪泥並不願意在青史之中，留下擁兵自重甚至謀朝篡位的罵名。這一點，楚嵐十分清楚，所以，見這喬國公如此不顧儀態，還帶著一幫宗室子弟嚎啕，應雪泥和楚嵐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等他們自己停。

  可這喬國公卻越哭越起勁，漸次要去找會稽郡王，「無嫡立長，古往今來都是這個道理！」

  會稽郡王剛滿十五，還無實職，所以並不在朝堂，楚嵐心知皇子若是牽扯進來，就更不好辦了，有心攔他，可又沒個合適的藉口。

  之前應雪泥與她說過打算，只是，那些人怎麼還沒來？

  楚嵐有些心急，想攔又不好攔，見應雪泥還淡定，也知他有法子，心裡穩了一些，又見喬國公一臉鼻涕眼淚的往門口沖，她連忙閃開讓路。

  但喬國公並沒有走太遠，就被人給堵了回來。

  來人皆身著鎧甲，一身風塵，似乎剛剛下馬一般。

  喬國公愣住了，眼前的人皆是鎮守各地的武將！

  辭樹郡的風朔，漁陽郡的太史寧，淮南郡的獨孤猛等等，都是手握數萬兵馬的封疆大吏。

  來人目光炯炯，看的喬國公腿肚子發軟，

  他雖不掌兵，卻知這幾人都與應雪泥交好，那風朔原先就是應雪泥的副將。

  這個時候，這些武將齊聚五雲，想幹什麼？

  喬國公的心一下子發虛了，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風朔等人給喬國公行禮，然後龍行虎步的走進議事廳，原本嘈雜的廳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荀揚靈也是事先通過氣的，見了這些武將，忙高聲道：「將軍們一路風霜，辛苦了！」

  眾武將一進來，先跪地，對著最上頭空著的龍椅磕了三個響頭，再抬頭起來，已是滿眼淚，哽咽道：「陛下受奸人所害！臣等，來晚了！」

  荀揚靈又一頓安撫，風朔等人這才起身。

  風朔瞪著門外頭呆若木雞的喬國公，揚聲道：「聽聞陛下效法堯舜禪讓之事，可是真的？」

  喬國公挪了進來，磕磕絆絆道：「此為陛下臨終……昏亂之言……」

  風朔眉毛一挑：「君無戲言，國公休得不敬！」

  喬國公徹底沒了底氣，這些武將若是都支持應雪泥，應雪泥手裡的兵馬便有二十餘萬，便是世家們與他同仇敵愾，手裡兵馬也不過十萬。

  況且世家們自己也是各有考量，並不齊心。

  喬國公敢如此鬧騰，本就是仗著應雪泥愛惜名節，不願動刀兵落下話柄，如今應雪泥一句話都沒說，已有無數人替他出頭！

  喬國公心裡一片冰涼，再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其餘宗室見這些將軍個個橫眉立目，生的也是威猛異常，登時止了哭嚎，不敢出聲。

  風朔等武將單膝跪在地上，行武將禮，高聲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請應大人順天和人，登臨帝位！」

  應雪泥從容道：「無才無德，不敢承當。」

  荀揚靈帶著身後的清流文官跪下，道：「江山不可一日無主，請應大人順天和人，登臨帝位！」

  應雪泥道：「無才無德，不敢承當。」

  姒氏族長上前一步，跪在荀揚靈身旁，道：「先帝金口玉言，效法堯舜禪位之事，請應大人順天和人，登臨帝位！」

  他一跪，身後眾多世家也跟著跪，楚嵐跟著人群跪了，心裡暗自吐槽回去要叫應雪泥跪回來。

  一時間，整個議事廳只有應雪泥與宗室的王侯們還站著。

  應雪泥的目光落在喬國公身上，喬國公一個哆嗦，咬牙跪下，沉默不語，其餘宗室子弟也陸陸續續的跪下了。

  應雪泥的目光在大殿逡巡了一圈，慢慢道：「既是眾望所歸，我也只好順勢而為。」

  「陛下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