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皇位之爭
2024-05-02 21:37:20
作者: 木川
應雪泥覺得眼中有幾分酸脹,這陣子一番變故,他腦海里已是百轉千回,想過許多條路,條條皆是死路,唯有一條除外。
那條路的終點是龍椅巍峨。
他如今已是眾矢之的,宗室里只要姓鍾離,就比他名正言順,但皇帝的一句禪位,卻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
皇位之爭,從來都是你死我活,他已經看過太多太多的成王敗寇,心知一著不慎,就是滿盤皆輸。
若是原先無牽無掛之時,也許他還能興致勃勃的斗上一斗,如今他有妻有子,根本不想蹚這渾水,奈何卻是木已成舟。
他這許多的糾結,竟是被她一眼看透。
老天到底還是厚待於他,讓他在這紛雜濁世,能找到懂他愛他的人。
應雪泥低聲道:「陛下本不必如此,到底,還是怕我擁兵自重。」
楚嵐聲音有些惆悵:「他是皇帝,也是父親,這……也是人之常情,皇子無帝王之姿,守不住江山也是死,若是宗室其他子弟繼位,公主倒也罷了,大概有皇子要不得善終,可若是你繼位,他知你秉性,至少,可以保全兒女一世榮華。」
應雪泥道:「阿嵐,我知道你的情意,只是接下來的日子何止冰刀霜劍,你在我身旁,我反而分心,你還是與孩子們一道去凌虛閣。」
楚嵐眨巴著眼,道:「本官是內宮女尚書,難道不該在皇后娘娘那兒嗎?」
應雪泥愣了愣,楚嵐將自己的打算說了,應雪泥還是疑慮,道:「若是有人狗急跳牆,如何是好?」
「哼,那些人膽子再大,也不敢把手伸到內宮去。」
應雪泥還是猶豫,楚嵐摟著他撒嬌:「我就要留下來,除非你把我綁到凌虛閣去,除非你師父在凌虛閣也把我綁著,不然我一定會回來,那時候你才真是分心呢。」
楚嵐軟磨硬泡了許久,應雪泥被她攪的頭大,吻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換取甜蜜的清靜。
兩人這麼溫存了一番,外頭傳來早飯的香氣,他們起床洗漱,然後走了出去。
當日,天未透亮,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後門悄悄離開,車上坐著三個孩子與墨畫雨兒,六個護衛策馬拱衛,他們帶著應雪泥寫給師門的親筆信,向著武陵郡匆匆而去。
孩子們一走,應雪泥與楚嵐換上素色衣裳入宮。
門後的侍衛見了應雪泥和楚嵐,十分恭敬的行禮,連腰牌都沒核驗,直接放他們進去。
應雪泥和楚嵐對視一眼,心中都有幾分感慨。
今日是國喪結束後的第一場早朝,皇帝已是蓋棺定論,新君還未分明。
應雪泥先將楚嵐送往宸宮,然後自己去議事的廳堂。
她看見他步履沉穩,不慌不忙,也就放了心,邁步進宸宮,宸宮裡的精緻裝飾都去了,滿目白布白幡,如雪洞一般。
楚嵐進了主屋,卻見主屋此時變成了佛堂,皇后跪在佛前,低聲念經。
聽見身後的動靜,她問:「是誰?」
「是我。」
皇后沉默片刻,起身走到她面前:「冷妃昨兒晚上送了一點好茶來,你隨我來品品罷。」
二人一前一後走到茶室,宮女們很快送上了一壺茶,兩隻小杯子。茶壺杯子皆是梅子青的顏色,晶瑩剔透,又有冰裂紋路,瞧著便不俗。
宮女躬身倒茶,一陣馥郁的芳香瀰漫了整個茶室。
皇后命宮女退下,與楚嵐飲茶。
清香甘美,自不必說,楚嵐喝了一杯,贊了一句好茶,皇后笑道:「你將杯子翻過來瞧瞧。」
楚嵐照做,只見杯子下面用小篆寫了字,不過她看不大懂。
皇后笑道:「這是易安杯」
楚嵐微微有些驚訝,易安是前朝著名詞人的字號,她出身富饒之家,收藏無數,只是年代久遠,散失了不少,莫非……
皇后淡淡道:「正是前朝易安居士的藏物。」
楚嵐半晌沒說話,此物價值連城,有錢也買不到,皇后素來節儉,她在內宮行走許久,從未見她用過,這茶葉又是冷妃送的,莫非……
皇后笑的涼薄,道:「本宮倒不知道,這些人竟然個個是財主了。」她拍拍手,幾個宮女魚貫而入,都托著一隻托盤。
托盤上皆放滿了奇珍異寶,古董珍玩。
皇后將手中的易安杯隨手放在一個托盤上,淡淡道:「你可知這些是誰送的?」
「後宮妃嬪所送。」
「為何如此?」
「請娘娘撤換儲君。」
皇后笑的意味深長,道:「守業更比創業難,他們都送了東西給本宮,卻不知你有何物相贈?」
楚嵐深吸一口氣,道:「我相贈的東西,與這些不同。」
「怎樣不同?」
「須日後才能得見。」
「你且說說。」
「陛下的子女,我保他們安然無恙。」
皇后淺笑:「朝堂又如何?」
「制約權衡,此為帝王之術,我才疏學淺,竟不能知了。」
皇后沉默許久,道:「如此甚好。」
楚嵐笑了,這時,一個宮女步履匆匆的走進茶室稟報:「娘娘,曹掌印來了。」
兩人有些驚訝,這時候,曹掌印來此作甚?她們走出茶室,只見曹掌印站在院子裡,滿臉焦急,見了皇后與楚嵐,他匆忙行禮,然後道:「議事廳此刻亂成一團,眾位大人各執己見,已是快打起來了,喬國公命老奴前來,請皇后娘娘出面調停!」
今日要決定新君人選,這樣的局面本就是意料之中的,皇后點了點頭,面色不變,道:「本宮雖為皇后,朝堂之上,卻不方便去了,這麼著,你帶女尚書去瞧瞧,若再鬧大,再來找本宮不遲。」
楚嵐聽皇后這般說,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躬身行禮。
曹掌印雖不知皇后用意,也只得帶著楚嵐快步往議事廳走,邊走邊道:「夫人容稟,喬國公如今正指著應大人的鼻子罵呢……」
昔日朝堂行走,喬國公就與應雪泥不合,如今聽說要禪位,頭一個跳出來的就是他。
楚嵐聽了一會,道:「無妨,多謝曹掌印轉告。」
曹掌印嘆了一口氣,心情頗為複雜,誰又能想到今日的局面呢。
議事廳很快就到了,此刻,已是涇渭分明,應雪泥與荀揚靈站在一處,身後多是文官清流。
宗室王侯站在一塊,滿臉憤憤,中間看戲的是世家,左顧右盼,仿佛在賭桌前等待下注。
楚嵐的出現,打破了這微妙而短暫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