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公主之心

2024-05-02 21:36:59 作者: 木川

  可憐閔女史還從未聽過這般粗鄙之語,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指著冬花說不出話來。

  冬花哼哼一聲,招呼守衛在門口的兵士:「把這幾個給老娘撮走!」

  兵士上前,把閔女史等人推推搡搡的弄走了。

  閔女史等人到底是女子,不比兵士驍勇,被連推帶拉的送回了牡丹堂,她一宿沒睡,第二日一大早就要去尋「天官做主」。

  剛出院子又撞見冬花,冬花道:「公主娘娘快起了,你趕緊去服侍罷。」

  

  閔女史一聽,忙帶著人往涿鹿堂跑。主屋大門緊閉,她也知道規矩,只得耐著性子等候,過了一會,裡頭諸葛戾叫了一句「打水進來。」

  冬花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端著一盆水,塞她手裡:「去吧去吧!」

  閔女史瞪了冬花一眼,端水進去。

  一室暖融。

  諸葛戾從內室出來,敞著衣裳露著胸膛,見了閔女史,咧嘴一笑,接了水,便要往裡走。

  閔女史不甘心,低聲道:「駙馬且退下,容奴婢服侍公主起身。」

  這是宮裡的老規矩了,諸葛戾原先在牡丹堂留宿,也是天亮就會被攆走,不過如今麼?諸葛戾見清河公主竟然願意在涿鹿堂留宿,便知她大概也沒那麼討厭自己,況且昨晚她也乖巧的很。

  想到這裡,諸葛戾膽子也就大了,見閔女史還要來老一套,一翻白眼,道:「老子自然會服侍的好好的,你滾蛋!」

  他端著熱水進去了,閔女史氣的怔怔的,可眼下在涿鹿堂,又不好鬧起來,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出去了。

  過了一會,諸葛戾走了出來,穿著金絲螭龍紋袍子,頭髮簡單的束了,雖容貌普通,甚至有些粗野,卻透出一股英武之氣。

  他掃了一眼閔女史,道:「進去幫娘娘梳頭罷。」

  閔女史忙走進去,只見清河公主一身素紗袍子,坐在妝鏡前,面色帶了幾分酡紅,幾分羞惱。

  閔女史見狀,心酸不已,若是在皇帝身旁,公主哪用受這委屈,她幾步上前,邊給她盤髮髻,邊低聲道:「殿下若受了委屈,不妨與天官分說,便說回去省親,避了這莽漢,也過幾日舒心日子。」

  清河公主搖搖頭,道:「無事。」

  閔女史只得不再提起,盤好了髮髻,便要換衣裳了,昨夜她臨時過夜,要換的衣裳倒不在這裡,閔女史忙道:「奴婢命人去給公主取衣裳來,不知公主想要哪件?」

  清河公主想了想,道:「拿那件金線百鳥朝凰的來罷。」

  閔女史心一顫,想起諸葛戾那件金絲袍子,竟是與他登對?

  清河公主看向閔女史,道:「以後省親之事,你不可再提,本宮與他聯姻是皇家大事,不能輕易毀棄,你日後也對他恭敬些,不然這等莽漢若是發作起來,本宮也保不住你了。」

  閔女史心底猛然一驚,旋即恭敬道:「是。」

  清河公主不再說話,讓她幫自己盤髮髻。她這般言語,並非因為懼怕諸葛戾,而是因為應雪泥楚嵐二人的緣故。

  皇帝曾對她說過,這應家表兄嫂子是治世能臣,是要交付大事的。

  送生辰禮當然算不得什麼大事,必然還有別的緣故,她不欲在這個時候惹惱諸葛戾。

  一番妝扮之後,清河公主走了出去,諸葛戾在門口等她,見她一身流光溢彩的金絲百鳥朝凰袍,與自己十分登對,眉開眼笑的走上前,拉住她的手:「你真俊。」

  清河公主瞪了他一眼,道:「你老成些!」說著就要抽手。

  諸葛戾抓著不放,拉著她往外頭走,口裡道:「我見舅哥嫂嫂也這麼拉著,你怎單說我?」

  清河公主無奈,只得跟著走。

  他們到了飯廳,又命人去請應雪泥和楚嵐來用早膳,過了一會,兩人攜手而來,都是一身絳紫的官袍,仿佛璧人。

  諸葛戾哈哈一笑,寒暄了幾句,四人坐下用膳,倒是其樂融融的模樣。

  用罷早膳,諸葛戾說:「今日只怕顯聖天師要派人來尋二位,他這陣子看我不順眼的很,若是說話不好聽,二位莫與他計較。」

  應雪泥順勢道:「這顯聖天師竟敢為難皇家駙馬?本官回朝定要參他一本。」

  諸葛戾嘆了一口氣,道:「我也是沒法子。」

  楚嵐道:「想來素日裡駙馬也吃了不少虧罷。」

  諸葛戾正要開口,外頭一個兵士進來道:「天師陛下派了使者請天官入宮敘話!」

  應雪泥和楚嵐一聽這不倫不類的「天師陛下」,便知陳莫隱的人來了,心裡十分好笑,清河公主道:「本宮不耐煩見那勞什子使者。」

  諸葛戾忙道:「你且回去歇著便是。」說罷,一疊聲的命人「給娘娘弄些好吃的好玩的,再弄幾齣小戲瞧。」

  清河公主頷首,又對應雪泥和楚嵐點了點頭,走了。

  諸葛戾便帶著應雪泥楚嵐去廳堂,三人坐定,過了一會,使者進來了,是個文官模樣的人,見了眾人,並不行禮,甚至根本不搭理諸葛戾,看見坐在下首的楚嵐和應雪泥身上穿著官袍,便知是皇家派來的人。

  那文官神情倨傲,對著兩人張口就是「陛下宣二位覲見!」

  應雪泥與楚嵐皆是笑而不語。

  那人還以為他們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

  楚嵐看都不看他,笑著對應雪泥道:「夫君,咱們殷周何時有兩位陛下?」

  應雪泥也笑道:「阿嵐可知,便是鄉野間的孩童玩耍,也要自封皇帝宰相,天師大概……童心未泯罷。」

  這話說的極為犀利,竟是直接點出陳莫隱的自娛自樂了,那使者登時面色鐵青,恨聲道:「豈有此理!」說罷就拂袖而去。

  諸葛戾起身追了幾步,似乎在說好話,那使者不理他,走的越發的快了,很快出了門。

  諸葛戾「怏怏不樂」的折返,臉成了苦瓜,道:「我說表哥嫂子嘴巴也忒毒了些,你們又不在他手上討生活自然一了百了,他定是要將這筆帳算在我頭上的!」

  楚嵐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樣,道:「此人竟這般歹毒,駙馬不若離了此人,隨我夫妻二人折返五雲郡,高官厚祿便是唾手可得,又省的煩心!」

  諸葛戾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那我豈不成了上門女婿了?不成不成!」

  應雪泥笑道:「內子不過玩笑一二,駙馬勿怪。」

  諸葛戾嘿嘿笑了起來,此事揭過,接下來的兩日,諸葛戾招待的十分盡心,頓頓都是酒席,不過卻不比接風之時是家宴,而是召集手下副將校尉等武官來相陪。

  一場酒席,燒酒就要喝掉幾壇,應雪泥酒量雖好,也經不起這般車輪戰,兩日裝醉而歸。

  這樣的場合,楚嵐倒是不好去了,只與清河公主一道閒話起居,倒也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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