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諸葛駙馬

  清河公主聽了，神色有些不自在，似乎有些羞澀，又有幾分嫌棄，半天才道：「還行罷。」

  此番前來，皇帝叮囑過二人，若清河公主實在過得不好，用省親的名頭帶回來也使得，楚嵐剛要開口提及此事，突然，一個丫鬟在門外通傳：「將軍在飯廳請大官吃酒，請公主也去吃！」

  這話說的便有幾分粗鄙了，只因這些丫鬟下人皆是諸葛戾開府後臨時採買的，並不大懂高門大戶的禮數。

  清河公主也是聽慣了，一臉無奈的看著楚嵐，道：「嫂嫂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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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嵐忙道：「無妨，無妨。」

  兩人便徐步前往那「請大官吃酒」的飯廳。

  這將軍府原先是河州縣令官邸所在，不算寬闊，原先的安樂郡王府倒是門庭寬廣，如今卻是陳莫隱的顯聖宮。

  清河公主一行走，一行與楚嵐說了官邸的事兒，「地方狹窄，嫂嫂且將就罷。」

  跟著的閔女史不住的抹淚：「這地方還不如宸宮呢，就是縣官兒的宅子，委屈公主金枝玉葉。」

  清河公主有些不好意思，斥了一句「休得胡言」，便扯開話題。

  閒話間，便到了飯廳，此時也是燈火通明了，諸葛戾與應雪泥正站在廳堂前高聲談笑，仿佛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一般，見了清河公主和楚嵐，兩人皆停了交談，走上前行國禮。

  清河公主道了一聲「免」，然後又與應雪泥行家禮：「有勞兄長一路辛苦。」

  應雪泥客氣了幾句，那諸葛戾在一旁聒噪：「都是自家人，哈哈！自家人！」

  眾人一齊入席，這場接風宴只有他們四人，諸葛戾說手下粗野，怕衝撞了女眷，「明日與舅哥好好的喝幾頓！」這會子，表哥變舅哥了。

  飯菜流水一般的端了上來，山珍海味，珍饈美食，自不必多說，酒是上好的吞龍釀，頗熱辣，應雪泥酒量雖好，喝了兩杯，面色也泛了紅。諸葛戾就如喝水一般，大口大口的灌，說話越發的直白。

  「……老子，呃，……討了皇姑做，呃，做老婆，又標緻，呃，又排場，真是，呃，他娘的，祖墳埋對了地，地方……」

  皇姑就是戲文里公主的意思了，清河公主聽了出來，有些羞惱，耳根子都紅了，罵道：「灌了兩口黃湯就滿嘴胡言亂語……」

  諸葛戾嘿嘿一笑，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手舞足蹈的唱起戲來，十八摸的調調，詞兒卻合轍押韻：

  俺爺爺埋的風水好，俺爹爹埋的墳頭高，俺學那孫猴兒把那玉皇殿鬧，鬧得噼里啪啦轟轟隆隆亂糟糟……

  唱著唱著，這廝擺了個造型，順勢往地上一躺，鼾聲震天。

  楚嵐：「……」

  應雪泥：「……」

  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也見過諸葛戾喝酒，喝成這樣似乎還是頭一遭，她走上前，推了推他：「駙馬……」

  諸葛駙馬：「呼呼呼呼呼……」

  清河公主無奈，命小廝將他抬下去，又回來坐下，應雪泥笑道：「駙馬酒量不佳，日後竟不必多喝才是。」

  清河公主道：「他素日裡酒量也大，這會子大概喝多了，兄長莫怪。」

  應雪泥眸光閃了閃，笑道：「公主客氣了。」

  一頓接風洗塵的家宴，就這麼倉促收場。清河公主料理後宅是一把好手，應雪泥和楚嵐住客房，已是打點的妥妥噹噹，她讓閔女史帶他們前去。

  兩人洗漱一番，旅途勞頓，上床躺下，他將她擁入懷，把玩著十指纖纖。

  楚嵐困的很，但還是要先與應雪泥交待一番，卻不知隔牆有耳否，

  應雪泥看出她的顧慮，笑道：「十二衛跟我進府了，阿嵐放心吧。」

  楚嵐便道：「看清河公主那兒，諸葛戾明面上對她還可以。」

  「私下也不錯。」

  「怎麼說？」

  「晚上他耍酒瘋的時候，眼瞅著就要撞到一旁的清河，卻是半路硬生生的挪開，這才摔地上。這般用心，我竟要高看他一眼了。」

  楚嵐倒是沒注意此事，聽了心裡就放心不少，清河算是聯姻遠嫁，若是夫君知冷知熱，給她體面，自然再好不過了。

  應雪泥又道：「這幾日我再探探這安樂郡的風聲，差不多便可以回去。」

  「嗯。」楚嵐迷迷糊糊的，趴在他懷裡睡著了。

  涿鹿堂

  諸葛戾躺在床上，張著嘴睡的呼呼響。

  清河公主原是過來瞧瞧他醒了沒，剛進屋就聞到一陣酒氣，便不願多呆，命個婢女來上夜，自己就想回去牡丹堂，閔女史帶著丫鬟，安頓好了應雪泥等人便在涿鹿堂的庭院裡候著。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諸葛戾嘟噥著：「靈妹妹，心尖兒……來，咱們香一個……」

  清河公主的名字就是鍾離靈，成婚後他軟磨硬泡，哄的她寫了名兒給他，大字認不全的他專門找百里晏來教，從此私下場合，不是「靈妹妹」就是「心尖兒」，清河公主還從未碰過這般死纏爛打的路數，每每聽到都是又羞又氣，眼下也是如此，她跺腳罵道：「混帳東西！好好挺你的屍去，渾說些什麼！」

  諸葛戾本就是裝的，聽了這一罵，順勢張開眼，搖搖晃晃的下床，走到清河公主面前，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又往床榻走，邊走邊嘟囔：「你男人醉的跟狗似的，你還不守著我！好狠心的老婆……」

  清河公主掙扎著，又罵他，他嬉皮笑臉的當沒聽見，抱著她滾到床上，把被子一扒拉，一旁的婢女「噗」的一聲把燈給吹滅，然後就出去了。

  清河公主想起身，諸葛戾摟的更緊，粗聲粗氣道：「你再亂動試試……」

  她頓時安靜了，緊緊的閉著眼睛，好在身上的衣裳是內室穿的，躺被窩裡不算厚，也「安全」。

  諸葛戾咧嘴笑了笑，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小聲道：「我說，改明兒你就搬我這來罷，老子去你那兒一趟，一堆人攔在頭裡，哪像小兩口……嗷……不願你只好說！掐我作甚？」

  清河公主忍無可忍，罵道：「睡覺，少廢話！」

  守在中庭的閔女史等了許久，不見清河公主出來，又見裡頭燈滅了，急了，唯恐清河公主受委屈，大步往主屋走，剛到門邊上，就見裡面走出來一個婢女，是諸葛戾身旁服侍的，似乎叫冬花，生的五大三粗，滿臉橫肉。

  諸葛戾身旁的婢女被百里晏換了一遍，全是這個調調，不過幹活倒是利落。

  冬花出來，見閔女史要進去，雙手一伸攔著，道：「將軍和公主娘娘睡下了，你們也回罷。」

  閔女史不甘心，氣咻咻道：「駙馬未經傳召，豈能伴駕……」

  冬花不耐煩的打斷她：「人家摟一塊蜜裡調油了，你這老虔婆怎這般囉嗦？明兒我回了將軍，也給你找個精壯漢子度光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