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芸娘有孕

  到了第三日，便是生辰正日子，一大早，應雪泥與楚嵐便去牡丹堂，應雪泥讀了皇帝的聖旨，滿紙皆是兄長情意，楚嵐也帶了皇后的懿旨，噓寒問暖，十分動情，清河公主聽的熱淚盈眶，與諸葛戾一道磕頭謝恩。

  這一日，諸葛戾擺了一百多桌的流水席，請了十幾個戲班子來唱戲，又命闔府副將謀臣，丫鬟婆子前來給清河公主磕頭祝賀。

  清河公主命閔女史賞了眾人，旋即在花園子裡，與楚嵐並這安樂郡的官家女眷一道看戲，那些官家女眷本就對清河公主十分敬畏，連帶對楚嵐也客氣三分，時不時就要來恭維奉承，兩人應酬了一整日，皆累的不行。

  生辰過完後，應雪泥楚嵐又停留了兩日，便要回五雲郡了，清河公主與諸葛戾送出長亭外，臨行前，清河公主落了淚：「表哥嫂子一路順風。」

  楚嵐見狀，也有幾分心酸，道：「明年我與你哥哥還來與殿下賀壽。」

  諸葛戾大大咧咧道：「明年我帶老婆娃娃一齊去五雲也使得！」

  清河公主啐道：「你閉嘴！」

  眾人都笑了。

  應雪泥與楚嵐辭別了清河公主夫婦，便踏上了歸程，這幾日應雪泥忙於應酬，有幾分累了，於是也懶得騎馬，與楚嵐一道坐在馬車裡。

  楚嵐見他神情似乎並不輕鬆，於是道：「安樂郡，有何不對麼？」

  

  應雪泥揉了揉眉心，道：「這個諸葛戾，行事當真滴水不漏，與他這幾日打交道，竟一點兒消息也沒查探出來。」

  楚嵐知道應雪泥這幾日還派了十二衛出去察訪，便問道：「他手下兵馬如何？」

  應雪泥搖頭，道：「城內還是四萬多人，此人素來心大，我是不相信他會如此安分，已派了人去更遠的縣城查探，過兩日便會追上咱們，那時候就有消息了。」

  兩人談論了一陣，突然，車馬頓了一頓，外頭又傳來一陣喧譁。

  應雪泥掀開車簾，問道：「何事？」

  一個護衛恭敬道：「主公，有人攔車。」

  應雪泥一挑眉，道：「帶過來。」

  來人很快被帶到了應雪泥面前，應雪泥看到他的第一眼，便面帶寒霜。

  竟是裴駙馬！

  朝堂行走，應雪泥是認識裴駙馬的，此人靠著山陰長公主的提攜混到了一個五品官兒，應雪泥入朝後，還曾經試圖在他面前擺長輩的譜兒，被應雪泥完全忽略。

  如今竟是他來！

  裴駙馬滿臉堆笑：「好孩子，你娘可好？」

  楚嵐見應雪泥神情不對，便知是有舊怨的，又聽這話，心裡便知多半是那投了陳莫隱的狗屁駙馬，於是也不客氣，冷冷道：「你是何人？竟敢敗壞皇家名聲！」

  裴駙馬忙道：「我是山陰長公主的駙馬啊！又不是外人！」

  楚嵐見果然如此，聲音越發冷了：「胡說！駙馬早已被亂軍殺死！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冒認皇親！」

  楚嵐這話倒不算假，當日裴駙馬投奔陳莫隱，陳莫隱拿他這皇家駙馬的身份大做文章，皇帝索性不認這便宜姑父，明著說人是假冒的，還為那「死在亂軍之中」的姑父辦了喪。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裴駙馬當真是死了。

  裴駙馬見楚嵐這般說，又見她身著女官服制，不敢得罪，討好的看向應雪泥：「好孩子，我此番前來是有要事稟告啊！」

  應雪泥冷淡道：「那你說罷。」

  裴駙馬眼珠子一轉，道：「人多嘴雜，我所知之事甚是機密，須面呈陛下。」

  應雪泥道：「你不說就算了。」說罷，就要放下車帘子。

  裴駙馬忙叫道：「諸葛戾招兵買馬了五萬人！」

  應雪泥露出一絲玩味的笑：「當真？！」

  裴駙馬點頭如雞啄米：「陳莫隱如今快被架空了！這安樂郡就要變天啦！好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你娘的面上！你好歹帶我回去啊？！」

  應雪泥漠然將車帘子放下，左右護衛見狀，便要把裴駙馬弄走，裴駙馬不甘心的大叫：「你帶上我！我告訴你他屯兵在哪兒……嗷！」

  左右護衛見他這般聒噪，揍了他幾拳，將他扔在路邊。

  裴駙馬叫罵了幾句，見車馬越走越遠，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車廂里，楚嵐見應雪泥臉色不佳，也知他心裡不痛快，有心轉移話題，便道：「這諸葛戾竟有五萬人？加上安樂郡四萬，竟是九萬了！」

  應雪泥也知裴駙馬所言不虛，道：「與皇家聯姻，他自然聲名響亮！」

  「此事須速速稟告陛下。」

  「嗯。」

  車馬漸遠，那廂，裴駙馬心知跑路無望，垂頭喪氣的回了陳莫隱的「顯聖宮」，陳莫隱派他前來，原本聽了他一番自吹自擂，「臣是那應雪泥的後父！他必定肯聽臣的勸諫。」——實指望這裴駙馬能夠說動應雪泥，讓他帶著裴駙馬回五雲郡遊說皇家與他聯手，對付諸葛戾，畢竟諸葛戾就是靠著皇家的威風實力大增的，陳莫隱覺得自己也可以。

  而裴駙馬則是見陳莫隱快不中用了，想借著這個機會跑路。

  兩人一拍即合，裴駙馬於是偷偷出城，快馬加鞭的攔車，他本以為自己掌握如此絕密，必定一說就准，誰料應雪泥竟然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裡！

  他越想越氣，回去後，在陳莫隱面前又說了許多應雪泥的壞話，陳莫隱聽的怒火中燒，砸了不少擺件家具出氣，裴駙馬不敢勸，躲在一旁。

  陳莫隱發作了一陣，突然安靜下來。

  裴駙馬小心翼翼的抬頭，只見陳莫隱滿眼凶光，自言自語：「他娘的，忘恩負義吃裡扒外的畜生，咱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來！」

  陳莫隱派裴駙馬攔車一事，到底還是傳到了諸葛戾耳中——如今的河州到處都是他的耳目，瞞得過誰去？

  不過諸葛戾並不擔心，只因探子來報，裴駙馬灰頭土臉的回來，那就是沒談攏了。

  他送走了應雪泥和楚嵐這兩位鎮山太歲，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可巧此時手下有人給他送了一盤東珠，個個都有拇指大小，又圓又潤，他滿心歡喜，預備晚上給清河公主送去，頂好能在牡丹堂留宿。

  他這廂美滋滋，牡丹堂里卻是一片淒風冷雨。

  清河公主直直的看著閔女史：「你再說一遍。」

  閔女史躬身，道：「殿下容稟，那芸通房確實已經有孕在身了，生辰那日，闔府下人給殿下賀壽，奴婢見她衣著寬鬆，下跪之時小心翼翼的護著肚子，便命人去查探，果然是顯懷了，至少已有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