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洞房花燭

  孩子與宮女們對這場婚事也頗為意外，但宮女們最是懂眼色，並不多問，崔哥兒善哥兒開口問了，楚嵐也不隱瞞，據實相告，這兩兄弟聽的半懂不懂，只知是場大喜事，積極幫忙。

  至於楚霖，眼下他小少爺只要有吃有喝就心滿意足了。

  且說應雪泥請皇帝進廳堂，在主位坐定，崔哥兒善哥兒一身簇新的衣裳，善哥兒抱著楚霖，站在一旁觀禮。

  曹掌印唱喏：「吉時到！」

  墨畫雨兒扶著盛裝的楚嵐走出來，她一身孔雀翠的吉服，梳著凌雲髻，頭戴鳳冠金釵，寶石流蘇垂在髮髻兩側，行動間便是一陣清脆悅耳的珠玉之聲。

  此間婚俗，吉服須紅男綠女，也不講究蓋蓋頭，楚嵐出來之時，只按照風俗，手中拿一段紅綢。

  她慢慢的走到應雪泥面前，有些羞澀的抬眼，小聲道：「好不好看。」

  「極美。」應雪泥輕聲道，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目光灼熱。

  眼前人面如凝脂，口點胭脂，粉靨輕紅，如雨後桃花，嬌媚可人，這樣的阿嵐在夢境中出現了無數次，但都不如眼前的美麗真實。

  

  他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兩人眼中只有彼此而已。

  皇帝咳嗽了一聲，曹掌印忙道：「紅線牽。」

  這也是此間風俗，新郎官要接過新娘手中的一段紅綢，稱為「紅線牽。」

  應雪泥戀戀不捨的放手，接過紅綢的一頭。

  曹掌印見狀，開始唱喏：「一拜天地。」

  兩人向躬身拜了皇帝旁邊的天地神牌位。

  「二拜高堂。」

  這一拜卻是拜皇帝了，皇帝受了一禮，心裡想起山陰長公主，之前他本來提議帶山陰長公主來的，誰知應雪泥竟是不肯，他也知道山陰長公主對楚嵐的偏見，無意添堵，也就罷了。

  「夫妻對拜。」

  應雪泥與楚嵐相對而拜，抬起頭來，視線交織，如千絲萬縷牽扯在一起，俱是情意。

  曹掌印咧嘴一笑，高聲道：「送入洞房！」

  兩人便牽著紅線，進了洞房，按照此間風俗，等會新郎就要出來招待賓客入席吃飯，雨兒墨畫早也備了豐盛的菜餚。這一風俗也叫請宴。

  過了一會，應雪泥與楚嵐攜手出來，請皇帝去飯廳入席，皇帝一挑眉，竟是新郎新娘一道請宴，他也知這二人與眾不同，笑道：「二位終成眷屬，為兄甚是欣慰。」說罷，便進飯廳入座。

  應雪泥與楚嵐跟著坐定，善哥兒和崔哥兒也上了桌。

  楚霖還小，已是睡著了，雨兒抱著他回房了。

  一場請宴，賓主盡歡，孩子吃飽了便回了房，自有雨兒墨畫照料。

  應雪泥楚嵐與皇帝三人天南地北的聊著，皇帝盡興，飲了不少，有些醉，臨走時，腳步都有些飄了。

  應雪泥送他至門口，皇帝大力拍著應雪泥的肩膀，道：「為兄的大事都要靠賢弟鼎力相助！」

  應雪泥笑道：「必定竭盡全力！」

  他與曹掌印一道將皇帝扶上車馬，侍衛趕著車，不緊不慢的走了。

  應雪泥關上門，只見庭院裡月光傾瀉一地，分外靜謐。

  他向里走去。

  廳堂此時並無其他人，只點了一盞牡丹燈籠照明，應雪泥看見臥房的門扉半掩，透出一些燭光，朦朧搖曳。

  他笑了，推門進去，又將門關上。

  屋子裡點著浸了香膏的龍鳳燭，空氣中瀰漫著淡淡幽香，楚嵐正坐在房內的妝檯前，青絲半垂，似乎在卸釵環。

  墨畫給她梳的髮髻極為複雜，華勝步搖之類簪的也多，她卸了一會，髮絲纏上了一朵寶石珠釵，偏那珠釵做的精巧，她怕弄壞了，不好用力，正糾結著，一隻溫暖的大手覆上她的手，一點一點的幫她取下珠釵。

  原來是應雪泥，不知何時，他走到了她身後。

  楚嵐轉頭看他，兩人目光纏繞，情意綿綿。

  她覺得臉有些燙，吶吶開口，道：「你回來了。」

  「嗯。」他慢條斯理的幫她取下其他的釵環，青絲如瀑而下，披散在她身後，嫵媚多情，他目光灼熱的看著她，低聲道：「阿嵐……」

  楚嵐心如擂鼓，剛想說話，應雪泥突然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向床榻走去。

  羅帳沉沉落下，龍鳳燭爆著燭花兒

  楚嵐覺得自己就像天上的一朵雲彩，裹在陽春溫柔的風中，自由自在的飄蕩，飄蕩……

  夜漸深，人依偎。

  正是：珠簾繡幕藹祥煙，合卺嘉盟締百年

  第二日，陽光透過窗欞，灑進房裡，一隻纖纖素手將羅帳掀開一條縫兒，旋即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

  「再睡會。」他低聲笑道。

  「孩子們……還要用早飯呢。」

  「墨畫她們自會料理。」楚嵐似乎還要說話，卻被他摟在懷裡吻住，兩人溫存一番，到了日上枝頭才起身。

  楚嵐眉眼間有幾分慵懶風情，撒嬌道：「幫我拿衣裳來。」

  應雪泥笑道：「遵命。」旋即起身，去柜子里挑了一件銀紅色的麾衣，替楚嵐披了，然後走到外頭去了，過了一會又端了熱水進來，兩人洗漱了，楚嵐便坐到妝檯前梳妝，她不愛脂粉，只將髮髻盤出一個螺髻，又簪了一朵絹花便罷。

  應雪泥站在她身後，笑道：「我替娘子畫眉。」

  楚嵐透過鏡子瞪著他：「你哪學來的？」

  應雪泥本想討楚嵐歡心，不料馬屁拍在馬腿上，又有陸子軒在前頭做例子，忙分辨：「小時候跟師姐學畫時學的，阿嵐莫要多心，除了阿嵐，誰值得我費心？」

  楚嵐哼哼了一聲，道：「那你畫罷。」

  應雪泥見過關了，如釋重負，拿起妝檯上的遠山黛，淡掃蛾眉，很快就畫好了。

  楚嵐對著鏡子照了照，頗滿意，起身勾住他的脖子，道：「以後也只准給我畫。」

  應雪泥順勢攬住她的腰：「自然。」他低頭吻她。

  兩人新婚燕爾，日子如蜜裡調油，越發濃情蜜意。

  不過皇帝也就只放了他們五日的假，第六日，曹掌印又笑嘻嘻的上門：「請二位入宮為君分憂哇。」

  應雪泥本來還打算帶著楚嵐和孩子們去遠遊一番，見曹掌印上門，也只得作罷，兩人入宮當差去了。

  自從皇帝來到紫陌，因地方狹窄了不少，早朝便是十分精簡了，只留肱骨之臣議事，應雪泥步入議事廳堂之時，眾人紛紛前來打招呼，皇家兵不血刃收回蠶從漁陽二郡，應雪泥功不可沒，且又無擁兵自重的苗頭，眾人都暗道一聲名士淡泊。

  名士應雪泥應付這般場面已是駕輕就熟，與眾人招呼了，在大學士荀揚靈邊上坐下，過了一會，皇帝來了，眾人又忙行禮。

  跟著皇帝的曹掌印叫了一句「免」，於是眾人坐定議事。

  皇帝開門見山：「寡人有一事，與諸位卿家商議，如今慶陽侯據辭樹郡已有時日，若是任其根深葉茂，只怕是養虎為患，寡人慾合圍辭樹郡，又恐安樂郡陳莫隱與其暗通款曲，諸位若有高見，速速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