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我心悅之(2)

  「父皇！別說這樣的喪氣話。我會盡力幫你醫治的。」

  「即便如此，我自己也知道，病入膏肓，不要太難為你了。況且，我也實在想你娘……」

  

  「父皇！」

  「你早早臨朝聽政吧，最遲，等你大婚。大婚以後，就宣讀詔書即位吧。若不然，蘇知海又會弄出許多事情來。我不想你太辛苦。你倒似不怕他的不臣之心？」

  「他不敢。就算他敢我也不怕。父皇知道的，我武功已入化境，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唉！蘇家……蘇妃實不該給你下毒！若不然，我倒還對他們有些愧疚，可她當年差點害死你，我便再沒有了寬宥他們的心。你不用留著情面，若我去了，你只管治他們。」

  「父皇！別多想。蘇知海雖一心為了二弟，但這些年，對大原的治理還是可圈可點的，也算盡心盡職吧。只要他不再犯我，我不會動他。」

  「熾兒……是個錯誤。本來，我以為，有了熾兒，可以解了蘇妃怨念的，卻又引起了她的貪念，反倒還讓我對不起你娘，我每夜想來都後悔不已。日後，你遠遠打發了他就是。」

  「父皇，我知道父皇疼愛我，可是……二弟……到底也是您的兒子，我細細觀之，也是個聰明的，心性上倒不像蘇妃，父皇……也該愛護他一些。」

  「你太像你娘了！太善良！可你要記得你娘怎麼死的！我不會原諒蘇家的，更不會去愛護熾兒！沒得又讓他心存希望，覬覦大位！」

  「父皇！……別想這些了！我難得回來宮中，父皇可要聽我吹笛？若不然，我明日就要去北華山，又要許久不回。」

  「好！我的灼兒音律天下無人能及！唉，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就算你把這江山揮霍了我也不會怪你。」

  「父皇放心，我不會的，我……只是希望，早日娶回太子妃來孝敬您。」

  「嗯！我盼著呢！藍田郡主！就算梁帝死了，這是兩國的事，他們也不得延遲。快了！我還撐得住。」

  「好。父皇，那我吹鳳求凰你聽！」

  「傻孩子！這麼高興！好！吹吧！」

  空寂宮廷，笛聲驟起。

  先是歡快的一聲，直衝雲霄，帶著無盡的愉悅，迴蕩在諾大空曠的寢殿裡，一會又低旋到亮得能照見人影的金磚地，一會又躍上雕龍金漆的巨大藻井裡。

  守在宮門外的宮人聽著笛聲，似乎看見一對神鳥歡快的在雲端嬉戲，相互輕啄著翎羽，交頸纏綿又翩翩比翼。

  原帝似乎看見年輕的自己，和此生摯愛——蘭若一起，追逐在山谷的小溪里，陽光灑在蘭若身上，和蘭若一樣調皮的跳來跳去。鳥兒在歌唱，野生的幽蘭在叢叢新綠里探出花苞來，羨慕的看著自己。

  列子陌也回到了遙遠的記憶里。

  長生河畔，芙織生氣的低語：「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再不聽話我要發脾氣了。」

  自己笑著貼在她耳際說：「我就是愛看你發脾氣！」

  芙織竟然一口咬了自己的手臂，瞪眼說：「你怎麼這麼賴皮！種不好這些胡姬，師兄又會拿我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