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我心悅之(1)

  列子陌正忙著準備他的大事，那能喚醒祁華記憶的大事比什麼都重要。

  祁宅里的誤會讓他忍無可忍，沒有什麼比解除這該死的懲罰來得迫切，即便如今大梁局勢不穩，對大原來說是個好機會，父皇不止一次的和他商量要趁機揮軍南下，好拿下些盛產稻米的地方，緩解大原多年來的缺糧之苦，可……他還是將這事排在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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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世的一切只是過往，只有芙織才是心中永恆。

  原帝寢殿裡，好幾根一人合抱粗的黑漆大柱子，鑲雕著張牙舞爪的金漆盤龍，遙望隔著千重萬重的雲海，嚮往著記憶里廣闊的天際。就像此刻的列子陌，站在開闊的金漆萬字雕紋的大窗前，遙望隔著千重山萬重水的大梁，心神遊盪在幾世前兩情相悅的甜蜜記憶里。

  臨近十月，大原已經開始冷了，原帝的寢殿裡，已經早早的燃了熏籠。龍涎香絲絲縷縷，無聲蔓延纏繞在四周，撫過列子陌散著長發的耳際，鑽進他英挺的鼻子裡。

  他輕皺了皺眉，隨即又鬆開，他不喜歡特別的味道，總怕自己把記憶里的感覺忘記，可這是父皇的最愛，因為母后喜歡。

  記憶里芙織只愛果香濃郁，此刻她在做什麼？是不是還在準備著和自己的婚事？

  儘管這身體年齡還小，儘管就算她嫁過來，自己在沒有找到解決之法時，還是不能和她在一起，可是自己還是那麼高興，那麼期待，為此而心馳搖曳，竟連父皇也看出了自己的喜悅，不止一次的問起。

  唉！父皇！自己的每一世，都和芙織形成對比，自己非富即貴，父寵母愛，享受塵世繁華；而芙織，每一世都艱辛淒迷，六親無靠，苦歷凡間陌意！

  還好，這一世，她竟然帶著前世記憶，要不然，或許早就無法生活下去了。師尊，這就是你所說的對她的寬容？嗬！我是否該感激你？

  「灼兒？」

  寢宮一角的巨大黑木九龍榻上，原帝輕聲地喚了一聲。

  列子陌收斂心神，轉頭去看，深潭般的星目里浮起一絲暖意，那仿佛千年冰霜籠罩的英俊臉龐也緩了緩，輕聲回話：「是，父皇。我在。」

  原帝轉頭看過來，他青灰色的臉龐消瘦無比，原本俊美的五官，也因消瘦顯得有些不成比例，眼睛凹陷，鼻子突起，兩頰越發的挺出來，實在是病態得很。

  他慢慢伸出手，列子陌趕緊上前，輕拉了，單膝跪在榻前。

  「你不必整日守在這裡，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做。自你下山幫我調理，如今好多了！想不到，老頭子還有這些本事教你，前些年卻不肯幫我醫治。」

  原帝和最心愛的兒子在一起，從不自稱朕，也不自稱父親，他只想和兒子像平常人那般相處。

  「父皇錯怪先生了！不是他不肯醫治，這是我……我自己學的。」

  「哦？我一直不知道，還以為老頭子又犯牛脾氣。原來你自己學的，你就是聰明，像你娘。不過老頭子對你是真不錯。」

  「是。先生對我……一向極好。」

  「灼兒，如今替子回來了，我想著你大可以臨朝聽政了，我盼這一天盼得太久了，只怕自己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