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神識溝通

  燕傾傲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好像做了一個夢，她夢到有人在吻她，猛然睜開眼，四周什麼也沒有。

  鼻尖似乎還有蘇合香味的味道，但卻沒見她心中的那個人，魂牽夢繞般……從何時開始，那個人仿若融入了她的血液。她希望這個夢不要醒來，她很想他，想得快要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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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哥哥，烈哥哥……

  烈哥哥，你霸道的樣子也很好看呢。

  烈哥哥，我知道你就在我身後，我一回頭便能看見你。

  烈哥哥你怎麼了？你沒事吧？身體疼嗎？

  烈哥哥，為了你傲兒做什麼都可以！

  ……

  阿雲，阿雲！

  傲兒，你喜歡這條魚嗎？這是南丑魚。

  傲兒，給你寫信是我最開心的時候，你一定要等我，等我來接你。

  傲兒，你答應我了，如果以後我來找你，你就跟我走。

  傲兒，繡了這朵海棠花，你就是我的了。

  傲兒，我準備好了，來接你走。

  ……

  阿雲，我下定決心了，我跟你走！

  阿雲，你答應我一定要救烈哥哥，你答應我才能放心跟你走！

  阿雲，烈哥哥是我最敬重，最心疼，最放心不下的哥哥！

  阿雲，無論以後發生什麼，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父親，你為什麼憂慮？

  父親，你說皇太后遲早有一天會除掉烈哥哥？你說北寒國即將面臨大難？

  父親，不會的，我要去找師父，我要去問師父！

  ……

  這個夢越來越遠了，夢中似乎出現了腦中缺失的那些記憶，就如巨大的畫卷把裡面的人和事一點點拼湊起來，她腦袋有些疼，但記憶卻越來越清楚，就像是有什麼巨大的力量一點點湧入她的體內，很溫暖……

  師父嗎？是不是師父來了？

  她開不了口，喉嚨像是卡住了一般，腦中一幅幅清晰的畫面就像流水一樣，從第一次與皇甫雲見面，到最後答應跟皇甫雲走，再到最後去找北晉棠，再到師父幫她植入魂靈鏡，一分不少的完全記了起來。

  想著想著，她有些困了，逐漸陷入了沉睡，這一睡，就是一晚上，這一晚上她不停的做著各種各樣的夢。

  當清晨的陽光從窗戶灑入，燕傾傲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像昨日的喧囂吵鬧，今日靜得不可思議。

  昨晚的記憶在腦中浮現，清晰，真實，讓人不敢置信！

  原來，以前的燕傾傲雖然騙過皇甫雲，卻打算拿到解藥之後，真的跟皇甫雲走！

  以前的燕傾傲內心也喜歡著皇甫雲，所以皇甫雲才會那麼堅定的來找她。

  可是皇甫雲來的時候，那個燕傾傲已經不在了……

  因為皇太后的野心，以及燕傾傲對北寒烈的擔憂，燕傾傲做出了一個驚天選擇，她決定讓千年之後的她替換自己，所以，隨後出現的燕傾傲便是穿越而來的她。

  她曾經反反覆覆的猜測過以前的燕傾傲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對待皇甫雲的，沒想到她根據殘缺的記憶猜來猜去，最終還是猜錯了。

  她以前幾乎已經確切的以為以前的燕傾傲跟皇甫雲在一起只是為了北寒烈，卻沒想到她已經下定了決心，真的要和皇甫雲離開北寒國。

  她終於有些明白皇甫雲的執著了，原來他們從小就有情牽和羈絆，不得不說，這個男人也挺可憐的。

  但是她真不敢想像，如果燕傾傲跟皇甫雲走了北寒烈會怎麼樣！

  但她更沒想到，在燕傾傲心中最重要的或許不是愛情，而是北寒國的未來，正如北晉棠曾經所說，她也是為了國家大義。

  不過現在事情已經過去，生命終究不可能再重來，現在的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這就夠了！

  燕傾傲猛然吸了一口氣，想到了自己剛生下的孩子，對了，她和烈的孩子呢！

  燕傾傲慌忙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肩膀被一隻手按住，一抬頭，卻見床邊立著紫虛真人。

  眼眶忽然就紅了，激動、驚喜、也有不敢置信，看著面前的師父，聲音哽咽：「師父，徒兒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丫頭，你的孩子真可愛。」紫虛真人將燕雲烈抱到燕傾傲面前，面上露出一絲欣慰之色。

  他慶幸自己及時趕到，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當昨日見到自己的徒兒奄奄一息，他真的很怕，從未有過的怕。

  「是啊，這孩子長得像他父親。」見到小傢伙白嫩嫩的小臉蛋，燕傾傲的神色忽然變得特別柔和，小傢伙很安靜，沒有絲毫吵鬧。

  「師父卻覺得他長得像你呢。」

  「呵呵……自然也像我，我的孩子嘛……」

  燕傾傲抱著小傢伙笑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明媚燦爛，仿若所有的憂傷都隨風而去，只要她的寶寶好好的，就什麼都好。

  忽然想到了什麼，燕傾傲神色緊張的看著自己師父：「師父，我體內魂靈鏡沒了？」

  「嗯，取出來了，記憶還保留著，是不是能記起很多事情了？」紫虛真人神色淡淡的開口，他知道自己的徒兒為擔心什麼，她怕他的身體承受不住。

  「嗯，記起了師父的教誨，還有很多和烈小時候的事情，還有……關於皇甫雲的一些記憶。師父，您的身體怎麼樣？」

  燕傾傲記得師父曾經說過，取出她體內的魂靈鏡需要耗費很大的元氣，雖然師父看起來無恙，但一定消耗了很多內力，說不定是強裝沒事。

  「丫頭，你現在已經是你自己了，就算有這些記憶，也已經是過去了，師父幫你取出魂靈鏡不是為了非要你記住以前的事情，是擔心你的身體狀況，接下來的路，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吧。」紫虛真人想了想，並沒有直接回答燕傾傲的問題，而是語重心長的說道。

  「師父。」燕傾傲聲音有些哽咽，她知道自己無論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師父總是支持她的。如果不是師父取出魂靈鏡，恐怕過不了多久她就會連烈也忘記了吧。

  「不要擔心師父，師父沒事，況且師父已經活了一百多歲了，師父太老了。」紫虛真人輕輕一笑，生死早已看淡。

  「師父不要這麼說，傲兒還沒有好好孝敬過你呢，師父你一定要好好的。」心裡忽然特別的疼，就像有刀子扎在胸口一般，師父為她做的已經太多了。

  怕燕傾傲多想，紫虛真人不由轉移了話題：「對了，北寒烈那小子想見你一面。」

  他來的時候去了一趟北寒國東部前線，東越國的毒氣戰已經被破解，北寒國軍士氣大漲，已經開始收復部分被東越國占領的領土，並且勢頭十足。

  既然這丫頭選擇了北寒烈，他這個師父也不可能什麼都不管，他可不像玉瓊珏那麼狠心，讓自己徒弟練什麼玉門武學，讓北寒烈吃了那麼多苦。

  不過他這玉門武學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那個什麼神識溝通就很有用處，聽到他要來南飛國的時候，北寒烈那小子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把玉門武學的神識溝通還有口訣傳給了他，估計玉瓊珏那老傢伙要是知道了得吹鬍子瞪眼。

  「烈來了？」燕傾傲眸光頓時悠然一亮，轉瞬又有些黯然，眉梢現出一抹擔憂之色，表情說不出的失落。

  烈怎麼可能會來？皇甫雲又怎麼可能會讓他出現在這裡？

  別說他現在正在戰場上，她也說過剩下的就交給他，沒有攻下東越國，她和皇甫雲之間的交易沒有結束，烈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紫虛真人看到她不斷變幻的神色，不由有些心疼自己的徒兒，輕嘆一口氣：「他沒來，但是練的玉門武學可以進行神識對話，你們可以說話，也可以感應到彼此的存在。」

  燕傾傲隱約記得北寒烈曾經跟她提過，但是好像只有修煉玉門武學的人才可以做到神識溝通吧，比如烈和他師父就可以，她不會玉門武學，怎麼可以和烈進行神識溝通？

  像是明白燕傾傲的顧慮，紫虛真人又進一步解釋道：「只要有一方會使用玉門武學，另一方武學修為達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像你以前是不可以的，不過師父已經把你體內封印的那部分力量解除了，你按照我說的口訣試一試。」

  燕傾傲心中一喜，當即照著紫虛真人所說的口訣，集中神識，凝聚全身真氣和注意力，她感受到體內的力量比以前何止強了一倍，果然是體內封印的力量得到了解除。

  北寒烈此刻正在城樓上指揮大軍抵擋東越國的一次進攻，體內忽然湧出一股熱量，熱血澎湃，傲兒的影子在腦海中形成。

  嬌小的女子坐在床上，臉色微有些蒼白，一頭長髮披散在腦後，正在集中注意力默念著什麼，她的旁邊，一個小傢伙正在安然睡著，北寒烈腦中轟的一聲炸響：傲兒已經為他生下了孩子！

  「輕靈，這裡你看著。」北寒烈扔下一句話，連忙往回走，生怕因為自己動作太慢傲兒找不到自己。

  輕靈還沒來得及應聲，北寒烈的身影已經迅速消失在城樓上，不由得一愣，他們鎮定自若的皇帝陛下這是怎麼了？中邪了？

  燕傾傲在腦中四處搜索那個熟悉的人影，卻發現毫無回應，而且即便是她體內的真氣得到了很大釋放，這種神識溝通也讓她覺得很費力氣。

  「師父，好像沒人回應。」找了好長一會兒時間，燕傾傲有些懈怠，更主要的還是精神力耗費太大。

  「丫頭，可能是烈小子那邊正在忙，你先歇會兒再試。」見她著急，紫虛真人耐心的安慰道。

  燕傾傲點了點頭，自我調息了一下，停止了凝聚神識，而此時北寒烈已經回了自己的房中，迅速關上門盤膝而坐。

  然而，無論他怎麼樣感應，再也感覺不到剛才的那種感覺，但他可以確定的是，剛才一定是傲兒在聯繫他，他還看到了他們的孩子。

  思念如洪水般洶湧而出，痛從全身蔓延而來，哪怕是要耗費巨大的精神力，北寒烈依然不停的凝聚神識，要是一會兒傲兒出現了找不到他該會有多失望，他也想再看一眼他的傲兒和他的孩子。

  燕傾傲頓了一會兒，心裡像是有感應一般，忽然坐立而起，心中再次默念著口訣。

  腦子裡忽然就跳出那個熟悉男人的容顏，燕傾傲眼眶頓時就濕潤了。「烈，是你嗎？烈。」她輕輕張口，在神識中感受著那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醒的人。

  「傲兒，是我，是我！你還好嗎，傲兒？」北寒烈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和狂喜，溫暖得就像是三月的春風，他終於見到傲兒了，他終於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我很好。」燕傾傲淚流滿面，心中的思念和委屈怎麼止也止不住，她一向淡定堅強，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失控過，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原來，無論她再堅強，在他面前她始終不過是個小女人！而他，是她的天！

  烈，我很想你，抑制不住的想你！

  烈，我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堅強，我甚至有點後悔離開你了。

  烈，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會如此堅定的答應這場交易。

  烈……烈……

  「傻丫頭，別哭了，再哭眼睛就要腫了。」北寒烈心中說不出的心疼，他抬手想為她擦掉眼淚，卻什麼也摸不著。

  「我沒事，太高興了。」燕傾傲強忍住眼淚，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傻瓜，你辛苦了，我們的寶寶長得真好看。」

  北寒烈心中很內疚，他沒能陪著她一起生下他們的孩子，她一定很痛，一定很孤單，一定很想念他在身邊。

  目光落在她身邊的燕雲烈身上，北寒烈神色欣慰，溫潤柔和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眸中的光芒溫柔得不可思議。

  「他長得像你，你看他的小嘴小鼻子，多像你啊，他長大後一定和他父親一樣是個美男子！」

  「原來傲兒一直覺得我是個美男子啊……」

  「是啊，我夫君是這世上最美的男子。」燕傾傲很認真的說道。

  「傻丫頭，你受苦了！」想到她獨自一人在南飛國，他忽然有些後悔沒讓黑莓去陪她，但想到黑莓去了之後可能會有麻煩，他心裡又特別的矛盾。

  「烈，我沒事，倒是你，一定要注意身體，等我回來的時候不希望看到你瘦了，我知道你的腰圍胸圍是多少，要是少了我可要罰你。」

  聽到她的話，北寒烈心中頓時柔軟一片，傲兒，他的傲兒！

  強忍住心頭的難過，勾起一個溫柔好看的笑容：「那我可不給你機會，傲兒，最多三年，我一定踏平東越國，到時候我們就永遠不分開了好不好？」

  「好！」燕傾傲聲音堅定的應道。

  「還有傲兒，那個靈妃……」像是想到了什麼，北寒烈忍不住開口解釋，他不想傲兒誤會他，他曾經說過的話他永遠不會忘記，他只會有傲兒一個人。

  「不用解釋，我知道。」燕傾傲輕輕一笑，笑他有點傻乎乎的。

  「傲兒，我和她什麼也沒有。」北寒烈想解釋得更清楚一些，他雖然答應了戰爭結束後封那個女人為靈妃，但卻不會是他的靈妃。他已經打定主意，等這場戰爭結束，他就把皇位傳給陌，而他只想要他的傲兒。

  他為北寒國做的，他想已經夠了，他欠了傲兒的，他會用一生來彌補！

  「傻瓜，我知道。」他什麼也不用解釋，她知道他的心裡只有她一人。

  「傲兒真是我的乖寶貝兒，好想親親你啊……」北寒烈忍不住閉上眼睛，想像著自己和小女人親密的樣子。

  「啵……」燕傾傲對著那沒有實體的人影，大方的親了一口。

  紫虛真人覺得耳根子有些酸，自覺的打開門走出了內殿，一出門便見一身鮮紅的男子站在門口，他紅衣如血，妖冶的臉上呈現出一絲痛苦和疲憊。

  皇甫雲一直在這裡，傲兒在裡面說的話他聽到了麼？

  「她還好嗎？」看到紫虛真人又關上了大殿的門，皇甫雲開口問道。

  「在休息，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不知是感動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紫虛真人忍不住開口說道，語氣中還有一絲關切。

  他這一輩子可以說沒怎麼心軟過，也沒怎麼喜歡多管閒事過，但當看到皇甫雲在外面站了一夜，他心裡還是被觸動了。

  這個男人，也確實深愛著他的徒兒，但他們註定了沒有緣份，看看將這燕雲苑圍得水泄不通的御林軍便知道了。

  這個男人愛得深，卻也愛得太過小心翼翼，而且，他也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命運往往就是這樣，錯過了就永遠錯過了，無論再怎麼樣，時光也不能倒流。

  「紫虛真人，傲兒恢復記憶了？所有的記憶？」

  皇甫雲沒有忘記紫虛真人來的時候就說自己是來幫傲兒恢復記憶的，現在他出來了，是不是就說明傲兒想起了一切。

  「是，她想起了一切。」紫虛真人如實說道。

  「嗯。」皇甫雲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連紫虛真人也不明白他在「嗯」什麼。

  「小子，你要明白，一切都回不去了。」還是忍不住勸道，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皇甫雲和北寒烈差不多大，今年該有二十七八了，就算再愛傲兒，也該放下了。

  「我知道。」皇甫雲掩下眼底的黯然，嘴角牽起一絲苦笑。

  剛開始聽到傲兒要恢復記憶的時候，他是狂喜的，但慢慢的他便覺得，無論怎麼樣他們也不可能回到當初了。

  「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放手又何嘗不是放過自己？」想明白了，便覺得沒那麼重要了，更何況自己所愛的那人並不愛自己。

  「多謝紫虛真人提醒。」皇甫雲咬牙說道。

  「等傲兒醒來的時候告訴她，就說我離開了。」胸口忽然有些疼痛，渾身氣血也有些不暢，紫虛真人連離別也交給皇甫雲轉述，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