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看戲一場

2024-07-19 02:30:37 作者: 南宮思

  「也許人家做得快你又不知道。」慕容薇好笑道:「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

  香桃不服氣地說:「還有件事,是昨天夜裡,我夜裡肚子不舒服起夜,結果就看到有兩個人在外面說話,昨晚上有些月光的,我瞧著一個人像是藏冬,另外一個也是個丫鬟。後來那丫鬟走了,藏冬拎著個包裹就回房去了。她們鬼鬼祟祟的,我也不確定是怎麼回事。」

  慕容薇眸光一凜,面色難看起來:「早上你怎麼沒跟我說?」

  香桃連忙道:「主子一早就去宮裡了,奴婢也法子跟您說啊,再說無緣無故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說出來倒像我告狀一樣。」

  慕容薇看看那兩件小衣服,平日裡別人贈送的衣物,除非特別親近的人,她一般都會檢查一遍,後院裡那些人送的,她是從來不用的。

  慕容薇冷著臉道:「你把這衣服給我拆開看看。」

  香桃也有些驚詫:「衣服,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慕容薇冷冷道:「希望是沒有什麼問題。」

  那個老和尚的話還在她腦海中不停迴旋著,她現在是寧可多一事也好過到時候出事。

  香桃忙拿了剪子過來,順著衣袖剪了起來。

  她先剪的是藕荷色那件,剪開並沒有什麼問題,布料,絲綿都很正常。

  「好像沒什麼事。」

  慕容薇蹙眉,難道真是她多心了?

  「把那件也剪開。」

  香桃拿著剪刀剪開,忽然,她驚叫起來,吃驚得瞪著什麼:「這是什麼多心,怎麼這裡面還有這個?」

  慕容薇搶了過來,但見那棉衣之中有一塊絲綿是染血的,還有一塊不知道什麼東西的布料縫在上面,上面有點點乾燥的膿狀物體,讓人瞧得觸目驚心。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月姑從旁邊進來,忽然瞧見慕容薇臉色鐵青,渾身發抖,見了慕容薇手裡的東西,呀的一聲驚叫起來。

  「王妃快放下,這東西不能沾!」

  月姑大驚失色地衝上去打掉了那衣服,一副見到鬼的模樣。

  香桃驚魂甫定地問:「那是什麼東西啊,怎麼這麼髒?她把這種東西縫進去是想幹什麼?」

  月姑也想起什麼來了,「這是藏冬做的?」

  她簡直不敢置信,藏冬為什麼要這麼做?

  慕容薇氣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整個人渾身發抖,後怕,氣憤,一股想殺人的衝動在她眼底盤旋,她哆哆嗦嗦地指著那東西,問道:「是不是天花,是不是天花!」

  月姑看了一眼,驚恐道:「是,是有人把得了天花的人破了的膿包弄到上面。這種東西如果沾了,很容易傳染上天花,以前我見過,但是人都是燒了的。」

  香桃手裡的剪子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屋中一下子安靜起來。

  慕容薇好半晌才開口,她看向月姑,那眼神森冷得讓人發抖,月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把那個小蹄子給我叫來!」

  她一字一頓地咬牙說出這句話。

  月姑腿上一抖,便連忙轉身要去喊人。

  「不用驚動別人。」

  香桃在一邊戰戰兢兢地看著,她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沒想到那衣服里居然大有乾坤,沒想到藏冬居然會有這樣的狠毒手段。

  可是,這是為什麼,她為何要這麼做?

  慕容薇渾身冒著冷氣,她在邊上坐了下來,目光瞥向那件衣服,只覺得渾身發冷,這種冷是被那件東西所引起的。

  如果不是香桃昨晚碰巧看到那一幕,如果不是今日她心中有所猶疑,那結果又會是怎麼樣?

  那件東西,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會有人發現嗎?

  這件是明顯做了給男孩穿的,到時候是穿在她兒子身上,結果會怎樣?

  他才這么小的年紀!

  如果因此得了天花,他有什麼能力抗得過去!

  慕容薇想起這個直氣得渾身發抖,沒有哪個當母親的能夠忍受這樣對自己孩子的迫害!

  「把東西收起來。」慕容薇握住圈椅的扶手,冷冷道:「本妃倒要問問,是誰給她的膽子!」

  香桃在邊上小心地收拾,一邊眼珠子骨碌碌直轉,說起來開始她也很是生氣,她真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狠得下心來害那麼可愛的寶寶呢?

  「王妃,這事兒是不是衝著世子來的?」香桃想了想道:「奴婢想起昨晚的情形,那個丫鬟既然給藏冬送包裹,會不會是她把這些東西送給藏冬,讓藏冬弄來給小世子穿的?」

  慕容薇並沒有喪失理智,她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容,為母則強,誰敢對她的孩子下手,她就要讓她付出不能承受的代價,讓別人都看清楚,不是什麼人都是能被你算計的!

  沒過多久,月姑把藏冬叫來了。

  這姑娘還是一如往日的沉默寡言模樣,見到慕容薇叉手見禮,便恭敬地立在旁邊。

  慕容薇甚至一剎那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是不是藏冬也完全不知情而只是被人給利用了?

  那個在她得時疫的時候義無反顧地要求侍候她的少女,那個之前還為她擋過野貓的少女,跟現在這個用陰毒手段想要暗中導致她一對兒女得天花的人,是一個人嗎?

  慕容薇沉著聲,不動聲色地問:「藏冬,你給虎頭和樂樂做的衣服我看到了,是你親手做的嗎,手藝不錯啊。」

  藏冬略眨了眨眼睛,溫聲道:「是啊,是奴婢抽空做的。」

  「哦,那你針線還不錯啊。」慕容薇嘴角上揚,那笑容怎麼看怎麼諷刺:「也不知道怎麼的,縫得倒真是快,你哪來的時間做的?說說,昨晚你跟人半夜三更的見面,是討論怎麼謀害主子的嗎?」

  慕容薇一語直接讓藏冬頓時石化了。

  她猛然跪倒在地:「奴婢不明白王妃在說什麼?昨晚奴婢是見過人,可是這跟謀害主子有什麼關係?」

  香桃在邊上嘲諷道:「我可是親眼看見了,怎麼,你還想狡辯嗎?還是要我說出那個人是誰你才滿意,她給你的包裹呢,嗯?」

  藏冬抬頭看了眼香桃,仍舊平靜:「是,我請她給我鎖邊的,因為她當他夜裡值夜,第二天又請了假要回家,這才值夜的時候過來找我。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香桃瞪圓了眼睛,心裡一時有些困惑,莫非是冤枉她了,還是壞人另有其人?

  「不必再說這種話了,藏冬,我都知道你想做什麼了。」慕容薇想詐一詐她:「你以為我不知道是誰想對付我兒子嗎?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本妃難道是吃素的不成?」

  藏冬眸光微眯,瞳孔微微收縮,片刻才道:「難道王妃認為我想害世子嗎?可是我有什麼必要嗎?」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慕容薇淡淡道,她不像香桃那樣容易相信人,那樣可笑的理由,半夜過來送東西,呵,這種說法也就騙騙香桃這樣的小孩子罷了!

  她是不會信的,在她看著藏冬的時候,已經十分注意盯著藏冬的眼神動作去看了,雖然她自己沒注意,可是慕容薇卻是發現了她那些微小的動作。

  她在撒謊!

  「奴婢無話可說。」

  慕容薇勾唇:「很好,月姑,你把她帶到你那去看起來,另外把鄭嬤嬤給我叫來。」

  既然她不肯說,那也沒關係,她會讓人把她該說的話說出來。

  藏冬仍舊沉默著,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等到鄭嬤嬤來了,慕容薇便很平靜地告訴她,讓她查清楚,昨晚是誰見過藏冬並且請假回家的。

  這絕對不難查到。

  藏冬未必想得到當時正好被香桃看去此事,她現在也沒有什麼好法子去掩飾。

  本來一件十分隱秘的害人陰謀,絕對不是藏冬這個丫鬟可以做主的。

  何況,她又有什麼理由這樣去做?

  到了此時,慕容薇也不想再掩蓋自己的憤怒:「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撬開她的嘴,總之一個小時後我要知道答案!」

  鄭嬤嬤也是臉色鐵青,她真的沒想到藏冬會這麼大膽,更沒想到居然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自從慕容薇生產之後,做完月子,那些醫婆便是不在了,因為慕容薇不可能每天隨便吃什麼都得人嘗一遍,而生活上面照顧孩子有奶娘等人就夠了。

  可是千算萬算,沒算到家賊難防。

  慕容薇陰冷的眼神讓鄭嬤嬤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如果這件事你沒有辦好,以後也不用留在我身邊了!」

  「奴婢該死,一定把此事查清楚!」

  香桃在一邊道:「那,奴婢也去吧,這樣可能讓她更快招認。」

  慕容薇擺擺手,等到屋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她這才憤怒地把手邊能碰到的東西全都摔了。

  茶杯,碟盞,花瓶,完全碎了一地。

  她這輩子還沒有一次這樣的出離憤怒。

  面對面無表情反應如常的藏冬,她竟然不覺得生氣了,只覺得想殺人!

  這個該死的賤婢,想害她的孩子卻還表現得如此淡定,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慕容薇還真的是小看她了。

  是誰讓她這麼做的,誰是她的背後金主?

  慕容薇先想此事究竟有什麼好處。

  一句話,誰獲益,誰兇手。

  她的孩子出事了,那誰會得到好處,如果她兩個孩子都染上天花去世,悲痛莫名的她再得個病什麼的,誰知道那會是怎樣的結果。

  到時候誰能得到好處,還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後院的女人做的嗎?

  是張玉倩,蘇眉還是柳月,還是別的什麼人?

  「我不會放過你的,絕對不會。這次不要怪我來狠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殺之!」

  慕容薇輕聲道,那聲音在房間中迴蕩開來,一片淒冷的音調。

  她很耐心地等待著,很認真地策劃著名接下來的步驟,很冷靜地看著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片,接著便叫人去問蕭明睿回來沒有。

  如果沒有請他立刻回府。

  一個小時的時間其實沒有多久,至少,看著那赤金纏枝葡萄紋的座鐘,分分秒秒很快就過去了。

  鄭嬤嬤已經從外面進來了,一頭大汗。

  「藏冬實在是個嘴硬的,無論奴婢怎麼打罵她都不肯說。但是奴婢從府里人那知道了昨晚跟她見面的人是誰,是針線房的一個丫鬟名叫青青的,現在這丫頭請了假,她一家子也都在王府的皇莊上住的。很容易找到。」

  「是誰的人?」

  「還不清楚。」

  慕容薇冷笑:「這就是你的全部本事了?藏冬那開不了口是嗎,告訴她,既然她不肯說,那我就把後院那些女人全都整死,她不是不肯說嗎,沒關係,本妃難道還怕沒法子讓人生不如死!」

  鄭嬤嬤吃了一驚,她還從沒有看過慕容薇這般冷酷無情的樣子,心中也是十分震驚,看來王妃受的刺激不小。

  「告訴她,凡是跟她有牽連的,本妃不介意告她們同謀謀害世子的罪名,我想王爺不介意要她們一起去死,謀害皇嗣,呵,就是後院裡的女人死絕了,她們也擔不起!」

  她說的話雖然狠,但絕不是在開玩笑。

  鄭嬤嬤當然知道,如果真的暴露出來,到時候王爺也絕對饒不了她們。

  而她也不要想再留在慕容薇身邊做事了。

  鄭嬤嬤下了狠心,回去再審問藏冬,這次是下定決心要把人給審問清楚。

  除此之外,慕容薇還讓人去抓那個青青歸案,香桃去查此人平日跟誰來往較多,有沒有什麼跡象可循。

  只是從表面上看,青青只是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丫鬟了,平日在針線房也是不怎麼說話的人,這點倒是真的跟藏冬很像。

  除了跟劉大娘一家關係較好,也是沒什麼特別交往的人。

  而提到這一家子慕容薇卻是瞳眸微變。

  她想起之前在她臨盆那天,就是忽然冒出一隻發瘋的野貓來,還差點衝撞了她,當時如果不是藏冬先擋住了她,慕容薇還不知道會不會被野貓抓住。

  也是因為此事,慕容薇對藏冬更為信任,在綠兒要出嫁之後,她是有意把她培養成貼心心腹的。

  可是現在想起來,那日的野貓是針線房的劉大娘家養的,不知道為何瘋了,在當時,蕭明睿也讓人去查了的,可是怎麼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除了把這一家人打發到莊子去,別的也是暫時無甚發現。

  「世界上沒有任何相同的巧合。」慕容薇輕哼道:「真是這麼巧嗎?」

  直覺告訴她,這些人絕對都是跟害她的事情有關,而且絕對有直接關聯。

  而躲藏在她們背後的那個人,就是一直想暗害慕容薇的人。

  這個人藏得很深。

  她會是誰呢?

  表面上此事看著也是撲朔迷離,可是真要細究起來,也不需要太多地去研究。

  她有著權利,為什麼不用。

  她平日可以給某些人一些好臉色,但不要拿著她的仁慈當成她慕容薇軟弱好欺負的理由。

  香桃半晌回來了,告訴慕容薇道:「奴婢查到最近青青一直是在針線房的,中間有兩次是送東西出去。一次是給張姨娘送她要的春衫,一次是給病中的蘇姨娘送貂裘,那是您吩咐讓做的。」

  「是嗎?」慕容薇喃喃道:「最近的一次是給誰送?」

  「是給蘇姨娘送的。」

  「她跟蘇眉那的人熟不熟,有沒有什麼關係?」

  「沒聽說有熟悉的樣子。她去去也就回來了的。」

  「當初藏冬是怎麼進府的,這個我讓你去找管事的查記錄,他查了沒有?」

  「查了,您看這個。」香桃拿了個冊子過來:「藏冬是王府管事對外選進來的,不過藏冬是個孤兒,好像也沒有什麼親人的樣子,她進府的時候是一位劉管事嬤嬤選進來的,然後經過了一些學習和培訓,不過這位管事嬤嬤好像已經去世了。但是奴婢查到說這位嬤嬤跟蘇姨娘的一個嬤嬤是姑表姐妹的樣子。」

  「還真是夠曲折。」慕容薇略嘲諷地說:「咱們一個王府倒真還像個江湖呢,香桃你說是不是呢?」

  香桃在旁邊諾諾不敢說話。

  慕容薇嘆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總是有些人不想讓我好好地過日子,沒關係,那我就讓他們也過不好日子。」

  沒人喜歡爭爭鬥斗,一天到晚把精力消耗在防範無聊的女人身上。

  她同樣如此。

  現在她的耐心已經告罄,如果有人這時候敢衝上來跟她作對,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選擇跟人絕裂。

  鄭嬤嬤也回來了,藏冬被她折騰得奄奄一息。

  不得不說,這位嬤嬤的確是有些手段的人。

  「藏冬說這事是柳姨娘教她做的。」

  「你被她騙了。」慕容薇異常冷靜地說:「王爺回來了嗎?」

  兩人正面面相覷,不知道她這時候問到蕭明睿,是想做什麼?

  想交給王爺處理嗎?

  「奴婢方才問過了,說是才回府了,一會就過來。」

  慕容薇勾唇,笑容甜美,「很好,一會王爺回來了,你們去請蘇眉過來。本妃今個兒讓你們好好看一齣戲!」

  這一次,她什麼都不想相信,她只想相信自己的直覺。

  直覺告訴她,這件事跟柳月無關。

  而那個總是低調,總是不怎麼多說話,舉止慣是得體的蘇眉,那個總是隱藏在背後的女人,有著太多讓她熟悉的特製。

  藏冬是這樣的人,青青是這樣的人,蘇眉也是這樣的人。

  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但她不得不說,她做得真的很成功。

  如果沒有一些偶然,她今日未必發現這其中的秘密,到時候就算孩子染上天花,她也可能永遠什麼都不知道。

  從這裡來說,她幾乎已經無限接近成功了。

  鄭嬤嬤連忙道:「那奴婢?」

  「去把藏冬給本妃弄到那邊藏好,該讓她出來的時候自然會出來的。」

  分工下來,不知幾時,蕭明睿回來了。

  天色已是不早了。

  慕容薇笑著說:「王爺今個回來的還是晚了些,最近有這麼忙嗎?對了,那位大師還在嗎?」

  「了因大師?他還在府上,怎麼你有事要問他?」

  慕容薇抿嘴一笑,「只是覺得,這和尚的確是有點真本事的。」

  說著便上來挽著丈夫的胳膊,親熱地拉他到屋中坐了:「夫君,我想跟你玩個遊戲,不知道你可有興趣?」

  蕭明睿有些驚異,滿是興味問道:「薇兒,你這是?」

  「夫君,你就說好不好嘛。」慕容薇笑吟吟地撒嬌:「一會你就坐在屏風後面,我不說話你不可以出來。」

  蕭明睿不知道她在玩什麼把戲,但既然妻子有這麼大的興致,他也樂得配合她。

  「好,都聽你的,還不行嗎?」蕭明睿笑道:「難得娘子要耍耍,我當然也要陪你到底了。」

  慕容薇心想,若是待會你還能笑得出來,那我才真要佩服你了呢。

  這時候香桃進來,慕容薇便問:「人請來了嗎?」

  「已經請來了,正要過來給您請安。」

  慕容薇點頭,對蕭明睿道:「夫君稍安勿躁,且靜心聽片刻。」

  蕭明睿只覺得今日有些趣事發生,難得有些童心,笑著揉亂了她髮絲:「好,那我先暫時聽著罷。」

  到了這時候慕容薇還是不告訴他為何要這麼做。

  她之所以選擇要在蕭明睿在的時候做這些,卻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件事她已經不打算就簡單算了,既然如此,一次性解決也好,免得拖拖拉拉,到最後卻是什麼都不了了之。

  蕭明睿才剛到屏風後坐下,香桃把扇關上,蕭明睿正覺詫異,只是能從縫隙看到外面的情形。

  這時便見一人進了屋,那女人身體有些虛弱,臉色也不是很好,身形更顯瘦弱許多,此刻看去,身上的衣衫顯得空蕩蕩的,像是掛在身上,瘦了許多。

  慕容薇也有些日子沒見到她,不想她倒是瘦成這個樣子了。

  蕭明睿也很吃驚她怎麼把蘇眉給叫來這裡,而且現在是晚上了,蘇眉還病著,慕容薇這是作甚?

  「婢妾給王妃請安了,這些日子一直……咳咳。」蘇眉咳嗽起來,旁邊侍候她的婢女一直在扶著她,這時候連忙又是拍背又是安撫的。

  慕容薇冷眼瞧著,「其他人都下去。」

  那婢女正詫異著,慕容薇冷眼一掃,她不敢再堅持,只得擔心地退下了。

  香桃和月姑卻沒走。

  「王妃這是?」蘇眉詫異地看著她,「不知王妃有什麼話要問婢妾的?」

  慕容薇啪的一聲放下掌中的茶盞,重重地放在桌上,一時讓蕭明睿十分奇怪。

  「我想讓你看一樣東西,看你認不認得。」慕容薇叫香桃把東西拿來。

  那不是別的,卻是那件被剪開的小衣服,上面的血漬和天花膿包沾染的髒污布條還在。

  蘇眉一眼看去,低著頭躲開:「王妃您是什麼意思?難道婢妾要被這樣侮辱?」

  「你可以說實話,我會選擇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冥頑不靈想要狡辯,不好意思,明日的太陽你就不要想看到了。不管你是不是母妃當年賜給王爺的。」

  慕容薇表情冷肅,完全沒有平日和氣的模樣,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婢妾不曉得王妃到底要婢妾說什麼?難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婢妾又有何錯?」

  聽著這番話,蕭明睿在屏風後也是迷惑不解,到底那是什麼,慕容薇的性子不可能會去誣陷人家,既然如此,她又是為了什麼呢?

  可是,他也想不到,此事到底能跟蘇眉有什麼關係?

  蘇眉一貫在他印象中是個十分低調的女人,她難道也想做什麼不軌之事?

  「你問我這是什麼?」慕容薇被她氣笑了,她起身在蘇眉跟前站定,「你是真的不清楚嗎?知道這東西是從得天花的人身上弄來的嗎?你說是誰把它縫進了這給我兒子穿的衣服裡面,又通過藏冬的手給送進來,想要我兒子穿上這樣的衣服,想要他感染天花,想要他的命!你還敢跟我說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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