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夢裡不知身是客
2024-07-19 02:30:06
作者: 南宮思
「主子,主子咱們還是進去再說。」小路子一邊安撫著,他也是對主子現在的模樣十分恐懼。
說到這裡,小路子便是不解了,既如此深愛王妃,如何做此事?
蕭明睿沉著臉進了屋中正廳坐下,張得好不容易鬆口氣,這才一口氣把當日他所知的事情說了。
他只知道前面愛春和香桃鬧了起來,後來她們進屋去談,到底談了什麼就不得而知。
後來愛春就出來了,看起來甚是狼狽,但王妃並沒有為難她,只是讓人安排她休息。
「蘇公公去見王妃,王妃不見,只是公公打聽到王妃那要人準備傷藥,好像是王妃怒極把手給弄傷了。」
蕭明睿砰的一拳砸在那黃花梨圓木桌上,頓時震得茶壺碎裂在地,那厚實的圓木桌也被這大力給震得差點碎開。
「該死!那個賤婢!焉敢欺我王妃!」
蕭明睿大怒,又是心疼又是焦急,想到慕容薇盛怒之下不知道聽了那個女人怎麼編排,把手都弄傷了,便是心疼至極,想她此刻定是傷心至極,又想立刻趕回去跟她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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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蕭明睿是打算等他回了京城之後,安排得當之後再跟慕容薇說的。
他本來不想她為這些事擔心,更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哪怕他沒有肉體上的出軌,但是名分上,表面上確實如此。
這件事極其隱秘,他根本不會跟別人商議。
因此上,便是闔府上下,也是無人知曉其中內情。
蕭明睿恨極,他不是傻子,怎不知道愛春在其中搬弄是非,故意把事情鬧大?
他尤其恨愛春未經同意自作主張,竟敢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懷孕之事給暴露了。
不過他是手上的一顆棋子,一個自甘下賤妄想攀龍附鳳的女人,居然也敢爬到他頭上自作主張了?
蕭明睿眼中寒光一閃,小路子兩個都是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別看王爺平日裡十分和善的樣子,其實一怒起來十分駭人。
此刻顯然是怒極,他們可不敢觸霉頭。
蕭明睿在屋中來回踱步,走得又快又急。
他現在自然是恨不得立刻回去。
可是父皇這裡公務尚未結束,他萬無為了個侍女懷孕之事趕回京城的道理。
可是現在嬌妻顯見是傷心極了,想到妻子一貫笑語嫣然的臉龐此刻暗自垂淚,他便心中恨極。
這一切都是被人逼的。
他現在只能忍。
可是薇兒會不會知道他的無奈,會不會相信他的真心?
「薇兒會相信我的,她不是尋常女子。」他暗自說著,不知道是在安撫自己還是在想證明什麼。
「我寫封信你帶回去給王妃。」
他立刻準備寫信,現在沒法回去,信上也不能說隱秘之事,只能言辭懇切地請求妻子等他回去說明。
小路子忙爬起來磨墨,蕭明睿提筆想寫什麼,半晌卻不知從何說起。
最後只匆匆數言,寫完從頭讀完,心中默然。
等火漆封好信封,蕭明睿又吩咐張得給蘇德傳話,讓他訓誡愛春,把她軟禁起來,不許出去生事。
等張得離開,蕭明睿呆坐在書案前,半晌未發一言。
這事情會造成什麼影響且不說,但父皇那裡他有了交代。
父皇也不能再威脅到他妻子的生命。
好處看起來像是很多。
可是,誰能知曉他心裡此刻的苦?
蕭明睿悵然失神,傍晚時分,夕陽從遠處的永定河慢慢照耀到這片行宮別院,天空的火燒雲堆積層層褶皺,十分美麗。
蕭明睿騎了馬,也沒帶什麼侍衛,便是獨自一人立在滾滾永定河畔,倚在河畔遍植的老樹橫生的枝杈旁,這老樹的枝杈橫長,似乎因為常年有人倚靠等待顯得表皮光滑。
蕭明睿心情煩躁,便拿了壺酒來,坐在那老樹上,一個人對著夕陽,滾滾河水悵然獨酌。
夜雨蒼茫,雨打芭蕉,正是雨疏風狂五月暮,黑壓壓的天空讓人一眼望去好似吞噬人的巨獸。
洛王府的夜晚也是安靜而靜謐的,檐下的燈籠在夜風中來回擺動,燈光繚繞。
婢女挑了挑蠟燭,張玉倩默念著經文,狀似在念經,實則心中很是起伏不定。
自從聽說一些不可明言的傳聞之後張玉倩一直心中甚是不平,到現在得到確定的消息,知道愛春竟然有了夢熊之喜,更是有些意料之外。
「主子,奴婢聽說那個愛春現在一直被關著不能出來,您說是不是王妃在發怒呢,所以這是在懲罰愛春?」
張玉倩看了眼小婢丁兒,「亂說什麼,王妃也是你能議論的?」
丁兒年紀不大,心裡倒是一直想著富貴,跟了張玉倩就一直在想著怎麼讓主子復寵的事兒,萬一主子得不到王爺的寵愛,在這深深後宅,又有何前途可言!
「奴婢也只是就事論事嘛。現在大家都在說呢。我聽人家議論,都說王妃也是太霸道了些,如果平日大方點兒,咱們王爺怎麼會就找了個王妃身邊人,這不是讓王妃難堪麼?」
「現在好了吧,鬧出這麼事兒,看王妃得氣壞了呢。我看王妃也沒那麼厲害,王爺現在怕是也不再寵著王妃了,男人不都是這樣嗎?主子還年輕貌美,不比那個愛春強?」
小婢極力慫恿張玉倩爭寵,既是為張玉倩著想也是為自己著想。
張玉倩雖然深深忌憚慕容薇,但是自此事發生到後來一直持著冷眼旁觀的心態。
她雖然對慕容薇的手段忌憚不已,不敢沖折,但料定王爺做了的決定,王妃絕不敢反對。
既如此,若能恢復到幾年前,那可是最好不過了。
她也約莫二十歲了,怎麼能不著急呢。
小婢說了半晌,也不見張玉倩表態,只得懨懨地下去了。
張玉倩對著燭火出神,心道,我也不跟你爭什麼了,我就想有個孩子就好,免得以後老來孤苦,豈不可悲!
若是王爺自己來尋我,難道你還能怪我不成?
這世上男兒但凡有功名的,做官的,就有了娶妾的資格,但凡此等人,大部分都是三妻四妾。
「慕容薇,你專寵這兩年也是足夠了。」
「蘇姐姐,我先回去了,時候也晚了,沒想到陪姐姐玩牌倒是玩到此時。」柳月望著外面夜雨蒼茫,笑道:「這可是要打傘了,姐姐莫要相送。」
蘇眉微笑道:「便送你一程。」
說著便是打了傘,送柳月到了院門。
「妹妹不要多想,順其自然就好。」到了門口,蘇眉叮囑了一句。
「我也未曾想些什麼。」柳月嘆道:「我還有什麼看不開的麼?」
遂轉身在貼身丫鬟的陪伴下,沿著石板路轉回隔壁自己的小院去。
對門隔了一片花叢的院子裡侍妾齊顏和吳蘭正坐在一起玩葉子牌,旁邊兩個丫鬟陪著我玩。
不多時,便有個丫鬟過來,說道:「柳姨娘從蘇姨娘那出來了。」
齊顏面容清冷,顴骨有些高,顯得十分高傲,此刻更是譏嘲道:「看來是都坐不住了呢?」
吳蘭笑道:「是啊,不過你可注意了,我這可是要贏你了。」
齊顏趕忙看牌,見是要輸了,惱道:「怎的今日你運氣頗好?」
旁邊一個紫衣丫鬟便說道:「大抵是主子今日心不在焉吧?」
齊顏挑眉哼了一聲,眼中卻是不滿,「瞧瞧你們個沒出息的,怎麼不學學那個愛春,也爬上主子的床去?人家那肚子可是厲害,王爺也沒怎麼寵幸她吧,怎麼就有喜了?」 吳蘭也道:「說來也怪,王妃也有兩年了,怎的就一直未孕呢,按理說王爺不該讓愛春這個婢女……」
齊顏當然明白她的意思。
以前前王妃朱氏在時,王爺對女人也從未在意過,偶爾也寵幸她們,但是從不會讓她們留下種,事後都是要她們喝下藥汁的。
因為王爺想要王妃生下嫡長子。
後來因為朱氏甍逝,又逢戰事,又娶慕容薇,可是這麼久專寵慕容薇,也未見她懷孕。
但是怎麼王爺沒讓愛春喝藥呢,總不成是如此寵愛她吧?
「奴婢看王妃是不是不能生啊?」旁邊一個小婢大膽說道。
「這也難說,彼時出嫁王妃年紀尚幼,去年趕上守孝不能有孕,到今年偏是又得病了,也說不準。」吳蘭還是很厚道地,這身形健美的女郎嘆道:「也不知愛春那能不能生下來?」
齊顏心中惱恨,她這時候倒不是惱恨慕容薇,慕容薇是王妃,那是名正言順,她們不敢置喙,天知道突然冒出個愛春,竟搶走了王爺的寵愛,先於她人得了子嗣!
如此,怎不讓人嫉恨!
「她想要生,王妃能忍嗎?」齊顏冷笑道:「王妃能讓她生下長子?咱們且看著。」
吳蘭不以為然:「可是我看王爺是想要著孩子的呢。」
齊顏心中惱怒,暗道,倒是要見識見識那個小蹄子如何本事。
不提王府諸妾如何想,但是整個王府現在已經議論紛紛了。
便是外面也是傳開了這個消息。
現在沒人再說慕容薇專寵善妒的事兒了,也無人說蕭明睿不能生育的事了,倒是開始討論慕容薇失寵的事情。
慕容家派人來探望慕容薇,慕容薇卻是一如往常,笑語嫣然。
「三妹想開些就好。」嫂子云霞見慕容薇似乎無甚哀榮,心中甚是奇怪,她可是比其他人清楚慕容薇跟洛王感情甚好,如今出了事,慕容薇怎麼表情如此淡然,仿佛發生的事情跟她無關一樣。
這讓雲霞很是有些不安。
「嫂子不用擔心。我想得開的。」慕容薇笑了笑:「原是我苛求了,王爺是一家之主,他想要寵愛誰那是他的自由。愛春既然有孕了,也是喜事,王爺當給她個名分。」
雲霞愣怔了一下,想到昨日回安郡王府遇到弟弟秦安然,秦安然對洛王的做法很是不忿,要她好好安慰慕容薇。
雲霞更是心中苦笑。
自己那傻弟弟暗戀慕容薇,雖然如今成親了,夫妻關係也算不錯,可是顯然還是十分關注慕容薇的動向。
可是這要她如何說起呢?
慕容家雖然也不怎麼樂意這事,可是好歹他們不用承受建武帝那邊的壓力了,不然倒要讓人誤解他們慕容家不會教女兒了。
「好在只是個婢女,又是你身邊人,便是做個通房丫頭也可以的。將來生下兒女也是算在你名分上麼?妹妹也不要為此跟王爺鬧僵,只要有王爺的寵愛,再有了子嗣,便也不用擔心其他了。」
慕容薇仍舊只是笑而不語,送了雲霞離開,表情莫測,讓誰也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麼。
香桃越瞅越是有點害怕,私下裡跟月姑說起:「這可怎麼好,我瞧王妃的樣子,不知道她會不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月姑蹙眉,想到慕容薇安排她兒子水生私下裡來相看諸婢,水生看上了綠兒,原是因為綠兒以前就和他相識了,水生從前就喜歡綠兒,月姑既知更是高興,報給慕容薇聽。
慕容薇便是道:「如此我便問問綠兒的意思,如果她願意,我自然不會虧待。」
如今月姑聽香桃這麼說,總覺得慕容薇像是在安排什麼事情一般,從這兩天就看到王妃在安排王府諸事,仍然井井有條,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想法。
「王妃她怎麼像在安排事情然後打算離開……」
香桃嘀咕著:「不會是這樣吧?」
月姑心中擔心,到了晚上,便跟慕容薇說起。
慕容薇手上有傷,抹了藥之後倒是一兩天功夫就結痂了,只是痒痒的,那種疼中的癢有種化繭成蝶之前最後衝破藩籬的窒悶。
「月姑想多了。」慕容薇淡淡道:「水生也不小了,綠兒也該許配人了。」
自此事發生,慕容薇就對鄭嬤嬤等人存了意見。
讓她悚然的是,鄭嬤嬤等人如此隱瞞著她,竟使得她慕容薇成了聾子瞎子。
這件事讓慕容薇產生了強烈的不滿和不安全感。
雖然這件事是因為蕭明睿要求,鄭嬤嬤不得不如此,而且她自信鄭嬤嬤不會敢背叛她什麼,但是把權力交給一人顯然是十分不智的事情。
鄭嬤嬤雖然處事能幹,但就是太能幹了,反而有時候自作主張,要是再遇到這種事情,她豈不是成了聾子瞎子,被人蒙蔽?
因此,她打算讓綠兒和水生成親,以後表面一套班子,暗地一套班子,打探消息情報的人,也要自己另覓暗線,不能把消息都交給鄭嬤嬤。
自從發生了這件事,慕容薇在其他人眼中越發看不透了。
而鄭嬤嬤幾個也是更不知道主子在想什麼。
慕容薇也不打算讓她們知道,綠兒她可以信任,月姑和水生她也能信任,此事,也是要慢慢進行了。
慕容薇只是想著將來的事情如何安排,但是這些事情,還要看蕭明睿的態度是怎樣。
若是讓她傷心失望,一切便修談!
即便不讓她失望,她也不能就算了。
如此欺人,是當她慕容薇好欺負的麼?
「王妃且看開些子……」
月姑話音未落,外面小太監張得冒著大雨趕回了京城。
「王爺送了信回來。」綠兒在廊下接了信,臉色很是複雜,但又希望這信里能說些王妃喜歡聽的話,這樣也好教王妃不那麼傷心。
「張得冒雨回來的?」慕容薇挑眉道,看著那封用油紙包裹著一直未濕的信,點了點頭:「讓他下去沐浴更衣,再喝些薑湯,一會來見我。」
說罷,也不去拆信,只是望著信封上清俊的字體,半晌出神。
月姑在邊上欲言又止。
外面雨聲嘩嘩,從滴水檐不斷墜落,沿著院中的水道流進地下暗道,屋中唯有淡淡的花香,安靜之極。
慕容薇沉默許久,才拆開那信。
看完信,她拿起信紙在蠟燭上點著了。
月姑愕然。
慕容薇的神情在燈光下明滅不定。
綠兒忙拿了個盆兒來,看慕容薇把紙扔進去,燒成灰燼。
慕容薇閉目養神。
張得洗浴之後喝了薑湯,就緊趕緊地來回話了。
「奴婢給王妃請安了,王爺說讓奴婢給您帶話。」
「說什麼?」
「王爺說因為事務繁忙,暫不得歸京,但請王妃主持王府中事,等王爺回來再議。」
慕容薇嘴角掛起一絲嘲諷的笑:「就這些了?」
張得戰戰兢兢:「王爺還說,萬請王妃保重身體,諸事都等王爺回來再說。」
「哼。」
慕容薇眼中波光流轉,想了想道:「行了,你下去吧。」
月姑看嚮慕容薇。
「我睏倦了。」
慕容薇也不說什麼別的,便自顧自上塌安睡。
丫鬟們面面相覷,王爺到底給王妃寫了什麼啊?
現在的一切讓她們很是擔憂驚慌不安,也生怕發生什麼讓她們無法掌控的事情。
屋中燈火暗了下去。
慕容薇躺在床上,卻是沒有睡著,瞪著杏眼望著帷幔上盤龍鳳的織錦花樣,並蒂蓮,如意等花樣。
蕭明睿信上也沒有解釋愛春的事情,只是安撫她,說是讓她相信他的感情,他仍然對她忠貞不渝,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聽到這話,慕容薇就有種想笑的衝動。
忠貞不渝,這還叫忠貞不渝嗎?
她表面上看著無事了,實際上心中還是堆著一團火。
只是被自己壓抑著,若不是為了等他的解釋,她何必還留在這裡?
慕容薇心中憤懣,起身站在窗口聽雨,喃喃道:「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她自言自語起來:「夢裡不知身是客,起身我也是一個過客呢。這裡,終究是不屬於我的世界麼?」
雨落無聲,沒有人能給她解答。
慕容薇想到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事情,一時間便真是有些似夢非夢之感。
她來到這個世界,是一個過客還是一個參與發生一切的人呢?
這世界上,究竟她的命運會怎樣?
慕容薇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那個謝茗煙,那個被蕭明睿關起來的女人。
她現在如何了?
她想起謝茗煙說,你以後不得好死,現在慕容薇竟是有些茫然。
這一夜,終究無法安眠。
王府清冷而又熱鬧。
蕭明宸來過,又走了。
走的時候嘆息了幾聲,心道:看來嫂子的樣子總覺得不對勁呢,難道嫂子是要跟二哥斷交不成?
又想此事荒謬。
但是他是知道的,當初二嫂都能不答應二哥的求婚,這個女子很是奇特,他真的不能知曉到底未來會是如何。
齊王府清客聚集,齊王搖著摺扇,輕裘緩帶,看起來翩翩然,風度絕佳,此刻也是淡淡地說:「呵,也是要恭喜二弟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個子嗣了。」
清客議論道:「如此,謠言不攻自破。」
齊王笑道:「二弟家的家事總是熱鬧得很。呵呵,倒是這回不知道二弟回來,如何面對那位弟妹呢?聽聞二弟妹專寵善妒,如今豈不是要鬧起來?」
「殿下,那慕容王妃終究是一介婦人,難道還能跟洛王如何鬧翻?便是她是那最厲害的母大蟲,也是有武松降服呢!」
眾人不以為然,不認為慕容薇敢作此舉。
當然,在座的人中,還是有些人是懼內的,卻也暗自腹誹:最好鬧起來才是熱鬧,那可是有的好戲看了!
齊王臉上帶著微笑,想道:這回雖然未把二弟如何,卻也讓他們夫妻失和,如此,也不算是虧了。
他早看慕容薇不快久矣,如今也可算是報過去之仇了。
這一天,慕容薇一大早起來,見兩三日陰雨綿綿,今日是天空放晴,一碧如洗,便對身邊丫鬟道:「我想出城走走,讓人準備車馬吧。」
綠兒正給慕容薇梳妝,聞言吃了一驚:「王妃要去哪兒?」
香桃端了早膳來,聽說這話也是驚訝不已。
慕容薇淡淡道:「幾日下雨也是悶得很,正好天氣不錯,出外散散心,禮佛也罷。我倒是許久沒去莊子上住住了。」
旁人再說什麼,她也是不理。
「可是聽說王爺這一兩日就要回京了。」香桃吃吃地說。
她就說麼,王妃最近表現也太安靜了,安靜得過分。
原來在這等著呢!
難道王妃是要給王爺一個下馬威,便是選擇離開嗎?
想到此處,香桃十分憂慮。
綠兒也忙勸道:「王妃不如還是等王爺回來之後再……」
慕容薇目光掃了她一眼,「本妃說的話你們是沒聽清楚?」
眾婢女頓時凜然,再不敢勸,心中忐忑不安。
等吃罷早餐,慕容薇便讓人準備車馬,悠然離開洛王府而去。
在京城買了些東西之後便是前往郊外肖家莊去了。
慕容薇悠然自得在在馬車中讀書品茗,當此刻夏風習習,道旁花紅柳綠,出了城便有官道,道路平整,到了肖家莊卻是鋪著石子路,雖然幾日都在下雨,但並不泥濘。
肖家莊的管事周方得知主子來了,很是吃驚,沒想到慕容薇會選在這時候過來。
慕容薇倒是仿佛真的是出來郊遊一般,叫侍候她的人都摸不著頭腦。
到了莊子上安頓下來,慕容薇就換了一套藕荷色實地夏衫,烏髮簡單挽了個圓髻,帶了幾個丫鬟就去作坊里看了看。
見到韓問,她打量了一下,笑道:「今日是來隨意看看,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韓問沒料到她來到這裡,一時有些怔忪。
只是見慕容薇表情甚是輕鬆,他也曾聽說洛王府的事情,這時候倒是詫異得很,不解慕容薇為何如此平靜。
「王妃要看我帶您走走。」
香桃在一邊插嘴道:「韓大哥,你這要是有什麼新鮮胭脂水粉,給王妃拿點兒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