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為孩子們找個靠譜的爹

  早在碼頭，顏暉石就覺得這兩個男人賊頭賊腦的，不似個什麼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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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是自己長得太俊，被兩個臭男人盯上了？

  顏暉石摸了摸自己的臉，加重了語氣：「別跟著我！否則我揍你們。」

  長風臉一沉，握著刀柄的手攥得更緊了。

  一個商人，估計還是個奸商，當著眾人的面，辱罵首輔，辱罵朝廷命官，就該挨揍。

  長風抿著唇看向李程。

  只等李程一聲令下，他立馬將眼前這個滿嘴噴糞的男人打得滿地找牙。

  李程目光從林夢雪身上收了回來。他上前一步，擋開長風，十分客氣的抱拳道：「打擾這位公子，確實是我們的不對。我們是外地人，沒去過美人湖……」

  「啊～」顏暉石恍然大悟，語氣也柔和了不少：「你們不識路！」

  長風：他在這裡呆了幾個月，怎的不識路？

  李程目光在林夢雪身上又快速逡巡一圈。

  女子戴著幕籬，幕籬上的白紗垂到了她的膝蓋處，讓人看不清她的身形。

  可，莫名的，她身上的氣質和氣息，讓他有種想掀開她的幕籬，看一看她的容顏的衝動。

  李程收回目光，笑道：「公子說得對......初來寶地，我們確實不識路。我們能不能與兄台和姑娘搭個伴？」

  李程這個老狐狸怎麼會不識路？

  一定是裝的。

  快拒絕他！

  顏暉石不知道林夢雪心裡的喧囂。他「哈哈」大笑兩聲，大手一揮，非常豪爽的答道：「當然可以。」

  林夢雪：不要！她不要和李程一路。

  透過幕籬，她看見顏暉石自來熟的湊到了李程的身邊，「我跟你說，寨子裡，有很多好吃好玩的，風景也特別好……」

  「顏少主。」林夢雪頓住腳步，打斷了顏暉石的話：「我還有事，我想先……」

  「你能有什麼事？」顏暉石笑道，「孩子有奶娘呢。小雪，寨子裡，有你喜歡吃的桂花糕，等會兒啊，你給廖嬸也帶點回去。」

  隔著幕籬，林夢雪翻了個大白眼。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林夢雪福了福身，堅持道：「先告辭了。」

  「不舒服嗎？」顏暉石忙攔住林夢雪，緊張的問：「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附近的醫館看看？」

  「不了。」林夢雪心裡崩潰到極致。她不想和顏暉石這個混蛋再廢話，唯恐李程聽出她的聲音，忙敷衍道：「就是累了。」

  「真的只是累了？」顏暉石緊張道：「聲音都變了……」

  林夢雪：……

  她真的不想再和這位顏少主說話了。

  她拽了拽小新，轉身匆匆離去。

  「哎哎……小新。」顏暉石看著林夢雪飛揚起的衣角，喊道：「小新你看著你家姑娘一點。」

  李程看著那道略有點慌亂的背影，皺了皺眉。

  「她剛生完孩子，想來身子弱。」顏暉石笑了笑，繼續說道：「兩位公子從什麼地方來？可曾去過墨緣齋？我齋里有幅畫……」

  ……

  林夢雪直到下了馬車，心跳還非常的快。

  她沒想到，林之卿明查，李程卻躲在一邊暗訪。

  這霧州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嗎，為何還驚動了兩位一品大臣？

  林夢雪摘下了幕籬，想到李程明顯瘦削了許多的臉，心裡又忍不住擔憂。

  他是什麼時候到的霧州？

  他可有發現什麼？

  或者......他是為了公務，才到霧州來的吧？

  最近幾個月，因為在家待產，她都沒出過繡莊，應該也不會被他發現什麼吧？

  「……夫人。」一個奶娘站在繡莊門口，看見林夢雪，忙提裙跑了過來：「大事不好了……」

  林夢雪和小新對視一眼，心裡同時「咯噔」一聲。

  「剛才一群衙役沖了進來，帶、帶走了廖嬸。」

  奶娘想到剛才那群衙役氣勢洶洶的樣子，拍著胸口就是一陣後怕。

  「衙役為什麼要抓廖嬸？」

  剛落回肚子裡的一顆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

  林夢雪緊張的問：「他們說什麼了嗎？」

  廖嬸為人和善，與左鄰右舍之間的關係也處得十分融洽。林夢雪不知道，這樣一個良善之人，怎麼會犯事？

  奶娘搖了搖頭。

  兩個小糰子睡得沒心沒肺，睡夢中還咧嘴笑得十分開心。

  雖然眉眼還沒長開，但仔細看，臉上卻有了李程的輪廓。

  林夢雪深吸了口氣，手指輕輕撫過小糰子粉嫩的臉。

  她不後悔生下他們，也不想借著孩子母憑子貴回到李程的身邊。

  她想要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陪著他倆坐了一會兒，林夢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寫了一封信，讓小新送去給顏暉石，讓顏暉石幫忙打點一下關係。

  她想去見廖嬸，她想知道，廖嬸被衙役帶走的真正原因。

  小新哭著出門了。

  林夢雪掀開褥子，打開床板上的一個暗格。

  暗格里，藏在她賣畫得來的銀子。

  她以為，一千多兩銀子可以支撐她和孩子們無憂無慮的過完三年。哪知......請產婆，請奶娘，還有幾個人的吃穿用度和繡莊的開支……

  一年未完，銀子已經所剩無幾了。

  小新將信送到顏暉石的手中後，又從墨緣齋帶回了上好的墨和畫紙。

  「姑娘。」小新憂心忡忡：「顏少主說，現在欽差在，牢里管得特別嚴，所以，要我們多等兩天。」

  她小臉扭成了一團，眼裡霧氣越來越重：「你說，我娘在牢里，會不會挨打？」

  「我們要是認識當官的，就好了。」

  小新抽抽嗒嗒，眼淚成串的順著慘白的小臉往下淌。

  林夢雪展開畫紙的手一頓。

  如果她以她之力救不了廖嬸，她要不要去求求當官的？

  ......

  顏暉石跟著小新來到林夢雪的書房。

  陽光正好從窗戶照進來，將她的臉渲染成了粉嫩的顏色。

  她目光專注，長長的眼睫，在光圈裡輕顫，仿若給書房帶來滿室的陽光。

  顏暉石站在原地，靜靜看著女子將畫筆慢慢放下，然後端莊優雅的站起身來。

  在女人目光看過來時，顏暉石忙慌亂的收回一直放在女子臉上的視線，尷尬的看向書案上的畫。

  畫紙里，暫時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和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百合尖上，一顆晶瑩的水珠，在陽光中熠熠生輝，如自帶天地靈氣。

  顏暉石大駭。

  這畫功，竟與木夕先生不相上下。

  顏暉石看向林夢雪，在接觸到林夢雪的目光時，心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他睜大眼睛：「你就是……你兄長……」

  林夢雪點了點頭。

  顏暉石心口微疼的同時又如塞滿了蜜。

  他心疼林夢雪，一個女人獨自帶著兩個孩子，還要維持整個繡莊的生計。

  他心裡又甜滋滋的：這麼重要的事情，木雪姑娘都不瞞他。這是信任他呢！

  林夢雪緩緩一拜：「還望顏少主為我隱瞞身份。」

  顏暉石忙虛扶住林夢雪，拍著胸口保證道：「我顏某一定會為木姑娘死守這個秘密。」

  林夢雪道了謝，放下心來。

  經過這麼久的接觸，林夢雪知道顏暉石雖然嘴碎了一點，但人其實是十分講信義的。

  顏暉石眸光閃爍。

  他猶豫片刻，走到林夢雪的身旁，十分嚴肅的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找個依靠？為孩子們找個靠譜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