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百萬指日可待

  顧松在永寧籌備電腦公司的時候，郝秋雲也趁晚上歇業後到處跑網吧里摸行情。電腦城附近大學雲集，網吧很多。一連幾個晚上，她都在附近觀察。

  武湖的信息比永寧更迅速，網吧里《傳奇》已經蔚然成風。

  郝秋雲不懂遊戲，不知道在電腦里殺幾隻雞幾隻豬有什麼樂趣，但她看得到屏幕前一雙雙專注的眼神。有那麼兩次，她還碰到有人大喊掉什麼了，然後很多人衝過去圍觀。

  網吧里坐滿了人，不時有人到前台問有沒有位置，然後又只能無奈去找另一家。

  郝秋雲沿著電腦城所在的一條街走沒幾步，就看見幾家網吧在裝修中。

  她想起顧松的話決定不再等，晚上帶著資料就開始一家家網吧跑。

  「老闆，我是對面電腦城的，看您生意這麼好有沒有考慮加機器或者開新店啊？需要的話可以找我，價格絕對最優惠！」

  「哦？你消息好靈通啊，正準備換一批機器。」網吧老闆也是聽到客人集中抱怨玩《傳奇》太卡了，才剛剛動的心。

  「現在機器要帶得動傳奇，得什麼配置什麼價格？」

  郝秋雲沒想到第一家就開門紅。她準備的資料很充分，馬上就針對這個力推聯想的一個遊戲機型配置，「老闆，其實我也是因為對遊戲有研究，才來向您推薦的。這個遊戲現在太火了，如果機器帶不動，客人都會跑到別的網吧去。相反如果第一時間就換上了新機器，反而是個賣點。老闆你考慮一下，你舊的機器我還可以找朋友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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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吧老闆大為心動，跟她核對起價格細節，想著乾脆陳明天一早上人少的時候就換掉一批，然後對外打宣傳。

  走出網吧，郝秋雲興奮地打電話：「趙哥，你能不能加個班幫我調一批貨，我明天就要，對就是前兩天我跟你說的那個機型，這次我要27台。」

  「27台？小郝，你這是挖到什麼大客戶了，錢沒問題吧？」

  「沒問題，你先幫我調貨嘛，明天早上就能錢貨兩清，就半天的帳期，你知道我本錢小，好不容易有個大客戶，幫幫忙，我店還在那裡，跑不了的。」

  27台不是個小生意，那個趙哥最後還是答應了，如果真做成了，他也賺不少。

  郝秋雲大為振奮，繼續往下一家跑。

  「老闆你這是準備開個網吧呀，機器買好沒有？我就在對面電腦城開店，需要的話可以找我，我給你打最低折扣！」

  「我不是老闆，是裝修隊的。」

  「那您有老闆電話嗎？方便的話幫忙介紹一下，如果生意成了我給你們買好煙抽！」

  問到電話她就打過去，可惜這個老闆準備開網吧，籌備了挺久，已經定下了拿機器的地方。儘管如此，郝秋雲還是給請他存了自己電話，介紹了一下現在網吧的生意情況，如果原定的機型不夠用，可以找她，量大的話，最低可以給到9折。

  第三家就離譜了，郝秋雲遇到了一個懂行的老闆，她無奈地說：「八五折不可能啊李老闆，你就在電腦城附近開網吧，我能賺多少你最清楚了，最低只能八八折，讓我賺3個點，我還要交租交稅呀！」

  談到最後，這單也沒成。郝秋雲知道，這行李的懂電腦配置又懂行情，更大的概率是自己組裝機器。自己又不懂這一塊，賣賣硬體給別人還好，自己是不知道怎麼攢機器的。

  終歸一晚上有收穫，除了開門紅的27台，後來還說動了一個老闆先拿5台試試，比對效果。

  她不禁感激顧松，提的那一嘴很有用。要知道自己在裡面擺攤一整個月，也就能賣10台整機左右加些配件，一個月下來毛利萬把多塊錢而已，交了租金和其他稅費，雖然是比上班強了幾倍，但和今晚32台這樣的戰績比起來，不可同日而語。

  ……

  徐佳慧和岑鞏不像郝秋雲那麼介紹電腦業務起來熟門熟路，但他們有效率更高的手段。

  岑鞏裝好了一台顧松最終拍板的主力機型，還按照顧松的要求在機箱頂貼著一個設計好了的公司商標貼「漫遊者」，兩人租了個三輪摩托，就直接拉到一家名叫極速網吧的門口。

  「老闆，生意好啊。最近玩《傳奇》的多不多？」

  網吧老闆有點疑惑地點頭問：「你是要開一台機子嗎？」

  徐佳慧伸出手去介紹：「我是漫遊者電子的，來介紹一款《傳奇》專用電腦。機器就在外面，要不我拉進來讓您看看性能？」

  女孩子主動伸手，面對男生基本是必殺的，至少會握個手，順理成章進入下一步。

  老闆點了頭，徐佳慧就招呼岑鞏把機器搬進來，趁著岑鞏在開機，徐佳慧就介紹：「可能老闆您也注意到了，以前的電腦現在帶起《傳奇》這樣的大型遊戲起來有點吃虧，我們這個機型是專門針對網吧用戶優化設計的。」

  岑鞏把機器打開了，遊戲早已裝好。他打開機器，登錄進自己的帳號演示遊戲性能。徐佳慧就繼續介紹：「帶動《傳奇》完全沒問題，畫面流暢。說實話網吧機器不必要的配件都可以不用，所以我們這個機器沒有軟碟機，沒有光碟機，沒有獨立音效卡，但是CPU、內存、顯卡配得足夠，散熱的風扇選得好，電源的瓦數也在保證穩定的情況下做到最低。這樣玩起遊戲來足足夠夠，而且長期穩定不會突然死機，耗電也少。」

  這些痛點都是梳理了很久的，聽得老闆直點頭。

  徐佳慧振奮精神，又繼續介紹：「我們提供的機器，全部都先預裝好了穩定的系統和熱門的遊戲、軟體，搬過來就能用。還有，每台機器的硬碟里都已經存了最新20個G的影視劇，絕對是個賣點，供一些人消遣。老闆覺得怎麼樣？」

  「價格呢？」

  徐佳慧和岑鞏相視一笑，說：「如果老闆要換機器，我們組裝的價格肯定比品牌的台式機要低很多。就這一台機型，主要硬體可以頂得上現在的豪華配置了，我們可以只提供主機，鍵盤滑鼠顯示器都可以用原來的。主機的價格只要4380，如果量大，最低可以到九五折。」

  這真是完全站在網吧立場上考慮的產品，網吧老闆現在還沒完全決定，但留下了徐佳慧的電話。

  徐佳慧有預感這個肯定能成，也先不催他，就領著岑鞏又換下一家去。

  這樣跑了兩天下來，就變成了徐佳慧一個人掃街跑網吧。只用介紹自己是漫遊者電子的，沒聽過的說說那極速網吧剛全部換了他們的機子就能直接開談。

  而岑鞏，專門在門店倉庫聯繫郝秋雲發貨，聯繫顧松打進貨款，硬體到了就攢機、裝系統裝遊戲拷電影。開始還好，到了第二個星期岑鞏一個人恨不得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也忙不過來，徵得顧松同意後，他又叫了一個自己的同學杜千山來幫忙才緩過來。

  顧松特地授意岑鞏貼牌的「漫遊者」電腦，不知不覺間成為永寧小城一些人心中知名的電腦品牌。

  在DIY這個市場，將來才出現的品牌意識，顧松先從永寧開始布局了。

  ……

  中湖的10月份，天氣仍然是熱得很，只用穿個短袖就行。

  這個月的顧松，已經是把種子撒了下去，等著開花結果。

  徐佳慧和岑鞏開始跑的第一個星期，量突然加大的時候，他預先準備的12萬都轉不過來了，不得已地給郝秋雲打電話。軟磨硬泡的，才因為出貨量大，給郝秋雲也帶來了不少利潤，才爭取到了一個星期的帳期。

  「你不能掉鏈子啊，最多一個星期，不然我也就完蛋了，這是我在這邊求爺爺告奶奶才求來的政策。」郝秋雲並不是誇大其詞，要不是她自己在中湖的省代那邊有了更大的出貨量，人家也不肯答應她。可萬一真的過了帳期沒有款打過去，那就全盤都要崩。

  顧松忙不迭的答應。為了保證這一點，他在一開始的時候，每天的中午和晚上都要抽空偷偷過去倉庫一下，了解情況，查款打款。

  周末更是白天講完6節課之餘，還跑到倉庫幫著組裝機器。他雖然比不上岑鞏順溜，但對電腦算是懂得很多，可以幫上忙。

  直到杜千山加入之後，資金也漸漸有結餘周轉順利，他才可以在這一塊輕鬆起來。

  每天只是晚上聽聽進度，中午去銀行查款打款。

  從期中考試的時間定在了11月1號和2號起，他就定下心裡把注意力轉移到複習中。相比起去網吧跑市場，他的第一次大考更加重要。

  1班成績好的幾個都卯著勁，生怕期中考試被他比下去。

  金牌培訓和漫遊者都是順利的狀態，他也就寬著心進入到卯勁狀態。

  卯勁狀態下的顧松讓其他人更加緊張。從顧松進班開始，他們對顧松就注意得特別多，一方面顧松從實驗班出來，大家都不懷疑他底子最好。另一方面就是顧松在學校上學的勁頭，讓他們感覺特別有壓力。

  他下課是特別的放開玩，總跟錢志扯笑話在哪邊高聲大笑。

  但上課時候自習時候沒人比他更專注。

  錢志坐在他身邊，感受最明顯。除了偶爾有那麼兩回，他非常震撼有人能做到一節課不走神，而且是每一節課不走神。搞得錢志也壓力山大，被帶著好好複習起來。

  ……

  顧松的日子過得很規律，雖然也不輕鬆，但遠不比郝秋雲、徐佳慧她們。

  這幾個都在累趴趴地忙，整個10月都痛並快樂地隨著顧松的到來改變著自己的人生軌跡。

  01年PC行業正處於爆發期，戴爾正是這一年市值超過1000億美金。最末端的零售經銷商，一台電腦純賺大幾百近千是普遍現象。

  而因為網吧行業的大熱，一方面不斷入行的新網吧很多，另一方面大型遊戲上線也讓網吧迎來了一波密集的升級換機潮，這就是選擇這個時間點從網吧進入硬體設備領域的原因，更何況，由於02年的網吧行業劇變，還有一箭雙鵰的可能。

  郝秋云為了打開這個市場讓了不少利出去，低價政策讓她在不到一個月時間裡，直接在電腦城周邊網吧銷出去的機器就超過了200台，這一塊的淨利潤超過了10萬，結結實實地震撼到了她！

  她已經雇了一個人守店備貨，又雇了另外兩個人去另外的兩個城區跑，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一樣停不下來。

  看到網吧這麼賺錢，郝秋雲還籌備著藉機迅速自己也開上一間網吧。按照自己這邊直銷的利潤加上顧松那邊供貨的利潤，這間網吧她最快元旦前就能爭取開起來。

  她也不知道顧松那邊是在怎麼做，那邊除了最開始時候拿了幾台整機，後面拿的就都是硬體，規模倒是越來越大，怕都不止200台機子了。

  她以為顧松也是在馬不停蹄地跑市場，哪裡知道顧松是在準備期中考試。

  就只丟著徐佳慧一個人整個城區的網吧跑，推銷、送貨。倉庫里，岑鞏和杜千山兩人輪流休息，他們又要簽收硬體，又要組裝機器，還得裝系統、裝軟體、拷電影，最後還得把弄好的機器貼上商標、裝箱。

  不是人過的日子，特別的苦。但顧松為了激勵他們，給了賣出一台機器拿出200塊分提成的政策，賣3台就頂一個月底薪，三個人盤算著已經出了多少台機器的貨，竟然硬撐著就堅持了下來！

  ……

  等到十一月二號考完試，顧松第一時間把兩人召集了起來。

  「情況怎麼樣？」

  「發了！！！」徐佳慧興奮地說，「咱們主推的遊戲機型太受歡迎了，性能又強價格又低，岑鞏還建議極速網吧的老闆專門開闢遊戲區集中布置這些機型略微提價，因為顯卡和內存選得比別的網吧好一點，打遊戲的都願意去他們那！」

  徐佳慧給岑鞏表了個功，顧松倒是意外岑鞏還有這方面的天賦。

  伸出4根手指，岑鞏也很開心：「已經下訂單的就有400多台了，已經交貨的218台，有的老闆一次到位，所有配件包括顯示器滑鼠鍵盤都換全新的，還有的老闆在選址開新店，等裝修到位立刻可以送。」

  顧松盤算了一下，攢機的利潤更高，雖然拿貨不是省代最低批發價，但永寧這邊信息不夠對稱，400多台利潤怕是要超過40萬了。

  這段時間還好郝秋雲那邊現在也很滋潤，短短一星期的帳期現在能接受了，不然這麼大的資金吞吐量原來準備的十二萬塊錢都不夠。

  顧松興奮得直揮手：「走！慶功！」

  ……

  讓徐佳慧在一中附近的老店訂了一個包間，顧松給何青偉打了個電話約他一起。

  酒菜上桌，顧松舉起杯子：「感謝何哥你的支持，也感謝佳慧和小鞏，還有千山的努力，這個月辛苦了。」

  何青偉電話里聽說他一個月不到掙了四十萬準備還他錢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端著酒杯有些幽怨：「你是不是要丟下我不管了？現在一個月一兩萬你還看得上不？」

  顧松大笑起來：「別這樣，我的何大老闆！賣電腦這邊主要是佳慧、小鞏和千山的功勞，我就是動了動腦子動了動嘴。培訓的事我不會丟的。」

  何青偉搖搖頭嘆道：「動動腦子動動嘴……我的事情你倒是也動動腦子啊。」

  「一步一步來嘛，先把寒假的事情做好吧。」

  何青偉點過了也就不再提，他舉起酒杯：「還是祝賀你！雖然早知你不是池中之物，但沒想到驚嚇來得這麼快……」

  徐佳慧和岑鞏、杜千山也是很震撼。

  雖然辛苦的是他們，但他們反倒沒有什麼覺得驕傲的地方，實在是因為過程太順利了，順利到讓他們覺得找別的人過來做也都一樣。

  顧松給他們每人額外準備了紅包，徐佳慧和岑鞏拿了2000，杜千山拿了1000，加上上個月的提成，他們的單月收入直接破萬，喜得眉開眼笑。

  觥籌交錯間，顧松心裡也挺滿足，如果說自己發揮了什麼能力，那就是梳理了很久的記憶，從各種記得的信息里發現了這條自己比較大概率能走的路，最終能奏效說起來有僥倖，但也離不開顧松這將近兩個月馬不停蹄地連軸轉。

  好在郝秋雲是個想闖敢做的人，至少在事業早期階段會盡心把事情做好。

  好在何青偉能識人用人，還肯借他錢讓顧松有了最基本的資金能夠最快時間完成準備工作。

  在《傳奇》上線後的最初一個月，他給了永寧網吧老闆們一個網吧專用機供應商的印象，還打響了一個漫遊者電子的品牌。後面，他只會越做越專業。

  在未來的一年裡，網吧這個行業將劇烈變化起來，除了他，沒有別人能提前做好每一個準備。

  看著進度條上醒目的345314/1000000，顧松只覺得百萬目標已經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