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沒一會功夫，有王夫人身邊的丫頭來請薛姨媽去商量事情，薛姨媽起身去了留下寶釵獨自一人在房裡靜靜地思索著未來的每一步路該如何走。

  因為黛玉要出閣了，林府所有人都搬回了安欽郡王府。墨玉以安欽郡王世子的身份出現在眾人視線中。這就表示，黛玉出嫁之後就要正式由他執掌安欽王府的門戶了。因為趕著在過年之前成親，置辦各種事物都有些急，林家在京城的各個行業商鋪都高速運轉，所有的生意都以黛玉的婚禮優先，因此同樣要到這些地方值班婚嫁用品的賈家就要稍微靠後了。

  安欽郡王府

  黛玉驚訝的看著這房裡擺放著的大大小小的箱子。裡面裝滿了各種珠玉珍寶，古珍奇玩，絕對是可以說得上是價值連城。

  林蘇氏笑道：「這些都是老爺夫人還在世的時候為姑娘準備好的嫁妝。其中各種珍珠翡翠寶石五箱，老爺收集的珍貴字畫古籍三箱。夫人專門找人為姑娘打造的各式首飾一箱，這幾年有陸續多添了一箱。姑娘喜歡的玉器古董也早就送過來了，裝了三箱。還有各種精美的綢緞大約要裝九箱，過兩天就會送來最新的各種綢緞料子。還有姑娘以後要穿的衣裳，都是府里幾個丫頭做的，也要裝三箱……」黛玉無奈的阻止她道：「會不會太多了？」王嬤嬤瞪了她一眼道：「小丫頭不懂事淨胡說？還有嫌嫁妝多的？這可是代表著新嫁娘的身家，嫁妝薄了不僅要被人嘲笑，就是夫家的人也會看不起你。」林蘇氏也笑道：「王嬤嬤說的正是，咱們林家的姑娘到了那兒也都不能讓人低看了的。姑娘不耐煩這些咱們看著辦就是了。」

  黛玉正要開口，門開，墨玉沖了進來，興沖沖的道：「姐姐！姐姐……快點，皇甫大哥下聘來了！」拉起黛玉就想往外跑，王嬤嬤難得的伸手靈活的攔住了道：「新人禮成之前是不能見面的！少爺你拉著姑娘想去哪？」墨玉眨眨眼睛，「嗯？不能見嗎？」王嬤嬤一臉堅決的拉著黛玉道：「不能見。姑爺來下聘了少爺你不在前頭招呼，跑進來看什麼？」墨玉只能抓抓腦袋，又往外沖，遠遠的話還聽到他問，「清澤，成親前不能見嗎？」只聽清澤道：「屬下沒成過親，不知道。」原本黛玉被兩個人來過來扯過去聽著他們討論自己的婚事有些含羞，倒是聽到林清澤這不咸不淡的一句話忍不住笑了出來。

  安欽郡王府外面，成成疊疊的人們圍觀者。只要是人都有好奇之心，圍觀看熱鬧更是一向絕對大眾的娛樂。所以人們也就心安理得的圍觀焰王下聘的場面了。看著那長長的送禮隊伍，無數人羨慕的直流口水。看著皇甫冰炎一身青衣，瀟灑流暢的翻身下馬，看著一身錦衣，粉雕玉琢的安欽郡王世子面帶微笑的出門相迎，京城的百姓們覺得圓滿了。他們敬仰的皇甫將軍真的要成親了。京城的閨秀們嫉妒羨慕了。當然不是羨慕黛玉嫁給皇甫冰炎，一個不知道長什麼樣的夫君沒什麼好羨慕的。他們羨慕的是那長長的聘禮隊伍，焰王殿下親自上門下聘。躲在人群里的一對無聊父子也圓滿了。大的意氣飛揚：朕總算把找到有人要皇甫了。小的傷心欲絕：林姐姐，你真的要嫁給焰王叔麼？嗚嗚……

  「堂弟為了皇甫將軍，可真是煞費苦心啊。」人群中，一個低沉的聲音傳進水滄溟的耳朵里。水滄溟抬頭一看，不遠處的樹下，某個一身黑色錦衣美貌如花的男子懶洋洋的靠在樹上，神色疲懶，但是眼神卻鋒利如刀。水滄溟展顏一笑，搖著扇子過去笑道：「喲，這不是堂弟嗎？怎麼有空到這兒來？」錦衣男子扯了下嘴唇淡淡道：「開看看皇上為皇甫將軍挑了個什麼好夫人啊。安欽郡王后

  人，堂兄好算計。」水滄溟不爽的瞪了他一眼道：「算計個屁！皇甫自己喜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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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更要看看什麼樣的美人兒能讓皇甫將軍如此痴迷了。」

  水滄溟大驚失色，連忙撲過去抓住他，「不……不要開玩笑，水湞，那是皇甫的心頭肉啊，他會打死你的！」水湞——西寧郡王挑眉，「你覺得我打不過他？」水滄溟毫不猶豫的道：「不是覺得，你本來就打不過他。你他媽一回來就想惹事，你不惹事會死啊。」

  「以前打不過不代表現在打不過。打不過……我搶他老婆！堂弟，你說本王和焰王誰長的好看？」水湞笑的妖孽無比。水滄溟半點感覺欠奉，「水湞啊，皇甫他沒怎麼得罪你吧？咱們姓水的要有容人之量啊。」這兩個人從認識就是針尖對麥芒。不，應該說是水湞一頭熱的要跟人掐架，幼稚！

  「沒怎麼得罪？」水湞絕美的容顏有些扭曲，咬牙，「你知道十二年前京城第一高手是誰嗎？」

  水滄溟點頭，「你。」

  「十一年前呢？」

  「皇甫。」皇甫冰炎當年據說是剛剛出征回京的小兵，不小心和某王府自稱京城第一高手的世子打了一架，某世子被打的毫無還擊之力。京城第一的名號從此拱手讓人。同年，年方十四的皇甫冰炎晉升副將。之後不甘落敗的某人前後陸續挑戰十三次，從無一勝。第二年，某世子參軍，出身南蠻，和皇甫冰炎約定一決勝負。結果再次慘敗，被皇甫冰炎從敵軍手裡救回一條小命。之後的多次交鋒不提也罷。水滄溟想到這裡，有些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道：「明白了，但是就算你人生的所有挫折都是他給你的，你也不用這麼恨他吧？說到底他還救過你一命。」

  水湞額頭上的青筋跳的更加歡快，「沒錯，他是救過我。你知道他救過我之後跟我說什麼嗎？」

  「你又輸了？」

  「他說老子長得像女人，就連武功都像女人看著好看，殺敵沒用！」

  「」皇甫，你年輕時候說話有這麼欠抽？不對，你從小打到都欠抽！真是作孽啊，好好的當年京城第一流的翩翩公子，被逼成了個脾氣暴躁的炮仗。

  黛玉獨自一人坐在書房的窗邊，有些失神的望著外面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雖然已經是深冬了，林府的花園因為打理有方，完全沒有蕭條凋零的味道。左手邊的琴岸上放著一個白玉盒子，玉盒上火焰的標記栩栩如生。黛玉回想著父親的話，如果她的婚事不如意，就把這個盒子打開，如果是她自己願意的，就把這個盒子毀掉。那麼……現在這樁婚事到底算是如意還是不如意呢？輕輕地閉了一下眼，黛玉心中道無論是如意還是不如意，現在這個盒子都是必要毀掉了。不是不相信父親真的能幫她解決這件事，不是不內疚連累了皇甫冰炎，只是……這是她能想到目前最好的情況了。只要墨兒好好地長大，成年了，可以獨立支撐起林家的門戶。她會好好做一個稱職的皇甫夫人，如果將來皇甫大哥有了意中人……黛玉忍不住皺眉，有些厭惡自己這沒事東想西想的性子。

  咬了咬牙，黛玉將玉盒收進衣袖中，轉出了房間，穿過迴廊，用力將玉盒丟向後園的湖心。看著玉盒在一聲輕響之後無聲無息的沉入湖底，黛玉才咬了咬嘴唇轉身離開。她離開之後，皇甫冰炎從身後的走廊轉了出來，望著已經平靜無波的湖面低聲道：「這是表示……你自己也願意嫁給我麼？」已經離去的人兒自然是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黛玉回到房裡的時候，紅蓮和雪雁正在收拾東西，桌上放著一個小巧精緻的盒子。黛玉好奇的道：「墨兒又找來什麼獻寶了？」最近墨玉老是京城裡各個商行跑，找到什麼好東西就立刻拿回來給她看，然後塞進已經很多的嫁妝盒子裡去。紅蓮含笑道：「這是焰王殿下剛剛送來的，給姑娘的禮物。」

  看到紅蓮有些調侃的笑意，黛玉莫名的有些臉紅。瞪了她一眼才過去打開盒子，裡面放著一塊晶瑩的水玉，玉被雕琢成一朵蓮花的形狀，中間有一條紅色的龍形，拿起來晃一晃，仿佛能看見那紅色的龍在水玉中遊動，隱隱的還泛著一股淡淡的蓮香。這塊玉並不大，還不及黛玉的手掌一半大小。被一條極為精細的銀鏈鏈著下面還掛著兩顆同樣質地的珠子，做成一條項鍊的模樣，十分的好看。黛玉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撥動了一下掛在空中的水玉，看著那靈動的游龍，眼底多了些淡淡的笑容。

  紅蓮見黛玉喜歡，也笑了起來，過來道：「焰王殿下真是有心，這東西既小巧大方，有稀罕，最難得的還是姑娘也喜歡呢。」

  在黛玉三人不知道的某處，一身黑色錦衣的水湞和一身白衣風流倜儻的水滄溟輕鬆寫意的坐在樹上，望著不遠處窗口邊抬起頭笑容恬靜的少女。水湞道：「那就是皇甫冰炎的老婆？」水滄溟笑呵呵，得意洋洋的道：「不錯。朕的眼光不錯吧？」水湞嗤笑一聲，「是你看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