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如果不是朕，按皇甫那個性子還有得磨，他們能這麼快成親？」

  水湞偏著頭看了許久，輕嘆道：「好一個安寧郡主，配那個武夫可惜了，本王府里還缺一個王妃呢。皇上不會厚此薄彼吧？」水滄溟上下打量他一番，不屑的道：「這話放十年前說朕還覺得不錯。水湞，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翩翩氣質早就在這十年間當然無存了。皇甫會比你更像武夫嗎？」水湞仰著頭，「本王長的比他好看。」

  「是啊，皇室最俊美的男子，最火爆的王爺。嘖……相信我，安寧郡主看不上你。」

  「去死！」眼底火光一閃，水湞一抬腿就把水滄溟往下踹。水滄溟也不是吃素的，反應極快的閃過，身子往後一仰，倒掛在牆上，「惱羞成怒了？」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冷淡淡的聲音從牆外面傳來。水滄溟眨眨眼睛，非常利落的翻身起來，然後飛身離去，只是遠遠地笑道：「皇甫，朕先回宮了。等你成親了再來湊熱鬧。」

  水湞鄙視的盯著他的背影罵了句膽小鬼，翻身到了牆外面。果然看到皇甫冰炎站在牆邊冷冷的盯著他看。水湞哼了一聲，拂袖而去。他現在還打不過這個傢伙！

  年末，臘月十九，黃道吉日，宜嫁娶。

  清晨，天還未亮，黛玉就被人從床上拉了起來。她一向睡得淺，其實早就醒了，下了床，被人侍候著沐浴更衣，再回到房裡的時候大紅的嫁衣已經放在了一邊，房間裡多出了不少人，平時侍候的幾個丫頭一個不少，還有王嬤嬤，不知道何時過來的安嫻，梅馨還有北靜王太妃。黛玉連忙上前，道：「見過太妃。這麼早您怎麼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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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嫻笑道：「太妃過來幫你梳妝啊。」女兒家出嫁都是由母親親自梳頭戴上鳳冠，蓋上蓋頭的。賈敏早逝自然是不能的，原本打算由王嬤嬤來做。老太妃笑道：「林丫頭你和嫻兒是姐妹，你就是我的女兒，還是你覺得我這個老太婆不配給你梳妝？」黛玉微笑道：「黛玉哪兒敢。只是勞動太妃了。」

  整個安欽郡王府天還沒亮就已經有條不紊的忙碌起來了。下人們滿臉喜色，進進出出的打理著東西，墨玉和不知道什麼時候鑽出宮來的陌函一副很有氣勢的模樣指揮著所有人行動。

  天色漸亮的時候，黛玉已經一身紅妝坐在梳妝鏡前，老太妃拿著玉梳，輕輕梳理著頭髮，「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地……」黛玉清麗的容顏抹上淡淡的胭脂，平添了幾分讓人驚艷的麗色。安嫻站在一邊含笑看著老太妃為黛玉挽好秀髮，娶過旁邊雪雁端著的盤中的金簪仔細的簪好。看著黛玉一動不動的盯著鏡子裡的人影，不由笑道：「妹妹可是緊張得很。」黛玉抬頭看了她一眼，勉強笑了笑，但是眼底的緊張卻是掩不去的。安嫻笑道：「不用怕，放鬆。我跟王爺成親那會兒也是緊張的不得了。紅蓮，去給你加姑娘準備些好消化的吃食。這一整天不吃東西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很。」紅蓮應了一聲，快步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老太妃滿意的端詳了一下黛玉的模樣，笑道：「真是一個可人兒，那些重的東西就一會再戴吧。」

  「母妃倒是會體貼妹妹。」安嫻笑道，「還是母妃手巧，將妹妹打扮的像個仙女兒一樣。焰王見了恐怕連眼睛都移不開了。」

  「姐姐……」黛玉仿佛感到臉上有火在燒一般，瞪了安嫻一眼。安嫻躲在老太妃身後直笑道：「罷罷罷，是姐姐說錯話了，新娘子可別生氣。」梅馨在一邊笑眯眯的看著她們也不插話。老太妃笑道：「你們年輕人陪著林丫頭聊聊吧。」安嫻笑道：「母妃放心就是了。」命身邊的丫頭送老太妃到客房休息，安嫻和梅馨這才一邊收拾一些細節的地方，一邊和黛玉閒聊著省的她緊張。

  安嫻看著鏡子裡的黛玉笑道：「前段日子咱們還在說焰王呢，沒想到如今卻是妹妹你嫁入焰王府了。」

  黛玉抿唇淺淺的微笑。梅馨拉著黛玉道：「以後要找林姐姐玩兒就只能去焰王府了。」黛玉微笑道：「在哪裡都一樣，只要你還願意來找我玩。」梅馨笑道：「我當然願意啦，平時人家出門爹爹和哥哥都要管東管西的，但是如果說是來找林姐姐玩兒，爹爹就不問了啊。」

  黛玉失笑道：「原來你肯來看我就是這個原因啊？」

  當外面開始喧囂的時候，紫苑匆匆進來笑道：「王妃，姑娘，迎親的隊伍到了。」

  黛玉的閨房裡，立刻又忙碌了起來。墨玉望著姐姐紅一身紅妝的模樣，忍不住眼淚在眼眶裡晃動了起來。從今天開始姐姐就不只是他一個人的姐姐了，她就是別人的妻子了。想到這裡，一向和姐姐相依為命的墨玉開始不舍了。好像反悔啊

  陌函笑眯眯地扯了扯墨玉的衣袖道：「焰王叔來了，咱們快出去吧。」墨玉眨了眨眼睛，對著黛玉笑道：「姐姐，你放心。要是皇甫大哥敢欺負你，墨兒會替你出氣的。」說完就拉著陌函跑了。老太妃親自為黛玉蓋上了蓋頭。不一會兒就有媒婆過來迎新娘了。安嫻和梅馨一人一邊扶著黛玉起身。安嫻低聲道：「妹妹，一定要幸福啊。」黛玉回握了一下安嫻的手低聲道：「姐姐，謝謝你。」梅馨聽著她們低語，也笑道：「林姐姐，我也祝你幸福。」

  安欽王府外，人聲沸騰，喜氣洋洋，半點也讓人感受不到冬日的寒意。身著皇室御林軍和京畿侍衛的服飾的侍衛們將看熱鬧的人們阻擋在道路兩邊，禮部官員手捧賜婚聖旨和冊封金貼站在一邊，大紅的繡著丹鳳朝陽的十六人抬大紅喜轎四周二十四名手托金盤的紅衣少女，金盤裡裝的都是皇上御賜的各種寶物。焰王不同於往日的一身青衣，一身紅衣，雖然依舊是銀甲覆面，離得近的禮部官員卻看得到焰王殿下目光柔和，比起往日少了幾分清冷之氣。鑼鼓喧天中，安欽王府里走出兩名少年來，都是十二三歲模樣，一個明黃錦衣，一個絳紅錦衣，都是長的一表人才。禮部官員連忙上前叩拜，「微臣叩見太子殿下。」其他人還沒有來得及行禮，那黃衣太子殿下揮手笑道：「本太子奉父皇之命，親送安寧郡主出閣。全都不用多禮了。」

  裝模作樣的看著在場眾人還有看熱鬧的人們的反應，陌函將自己挪動到皇甫冰炎跟前，笑眯眯的道：「焰王叔，恭喜啊。」皇甫冰炎低頭看他，陌函笑容更盛，「焰王叔等著急了吧？」皇甫冰炎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皇上叫你來幹什麼？」陌函低聲笑道：「給安寧郡主送嫁啊。當朝太子親自送嫁，夠分量吧？焰王叔，你其實很高興，很想笑是不是？」皇甫冰炎眯了一下眼，冷笑一聲道：「是你很想看笑話吧？水陌函，你皮癢？」

  陌函嘟著嘴，十分不滿的嘟噥著道：「什麼嘛，就會欺負小孩。父皇也很想看笑話……」雖然不太確定這輩子到底能不能看到焰王叔的笑話，但是有希望總是好的，希望寧王叔他們不會讓大家失望才好啊。

  「新娘來了……」

  大門裡，四個紅衣少女前面開道走了出來，後面跟著的正是一身紅色嫁衣的新娘。冬日下，只能看到那看似簡單素雅的紅衣上金鳳振翅欲飛。北靜王妃安嫻和北靜王太妃親自扶著新娘送上了轎。一陣鞭炮聲中，禮部官員高聲叫道：「起轎！」皇甫冰炎看了一眼已經放下帘子的喜轎，翻身上馬。前面是由兩百名專門負責皇室婚嫁典儀的侍衛開道，冊封金冊和皇帝御賜寶物隨後，然後才是新娘的花轎。二十四名侍女隨行。這是皇室親王迎娶嫡妃才有的排場。花轎的後面，跟的事新娘的嫁妝。一箱箱繫著彩綢的箱子源源不斷的從王府里抬出，前面的隊伍已經走得看不見人影了，後面的嫁妝隊伍還沒有出門。圍觀的人們眼底有讚嘆，有羨慕，十里紅妝莫過於此。

  黛玉坐在喜轎里，一向平靜的心也忍不住隨著那外面的喧囂聲跳個不停。只能緊緊地握住坐在自己身邊的紅蓮的手。一路暈暈乎乎的不知所措，知道被一隻溫暖而略帶粗糙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心不由得慢慢的穩了下來。她知道這是皇甫冰炎。一種安心的感覺瞬間在心底升起。之後如何進門，如何拜堂行禮，對於這場一直為眾人津津樂道的盛大婚禮黛玉幾乎是沒有任何影響的。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那雙溫暖的大手吸引了，被他牽著行動著。知道周圍的安靜下來了，眼前驀地一亮。頭上的喜帕被人揭開，一身紅衣的男子立在她面前，正低頭眼神溫和的看著她。一種羞澀的感覺在心頭流動，黛玉立刻低下了頭，輕聲道：「皇甫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