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黛玉停了針線，有些疑惑的眨眨眼睛道：「寒星郡主？」紫苑點頭道：「那寒星郡主可是個不講理的主，紅蓮姐姐在外面攔著她呢。」黛玉皺著眉，想起來寒星郡主不就是前段日子傳說指給皇甫冰炎，結果兩天前指婚給寶玉的那位西寧王府郡主麼，「她來做什麼？」紫苑撇撇嘴道：「之前不是說皇上有意將他指給皇甫將軍麼，因為皇甫將軍不肯接旨，這聖旨最後沒發出去，大家也就當沒這事兒了。可是現在皇甫將軍又接了和姑娘指婚的聖旨，想來那位高貴的郡主不服氣了吧。」

  黛玉想了想，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道：「還是去見見吧。」到底是個郡主，除非一輩子不用見面了，不然還是不要太過拒人於千里之外為好。紫苑皺了眉想要勸，王嬤嬤拉住她搖搖頭道：「姑娘以後成了焰王妃就不是閨中女兒了。該有的交際該應付的人一樣也少不得。」紫苑只得閉了嘴，跟進去服侍黛玉更衣。

  等黛玉和紫苑出去的時候，那邊寒星郡主已經跟紅蓮動上手了。寒星郡主原本聽說皇上將自己指婚給什麼榮國公的嫡孫叫賈寶玉的還很是不悅，後來王兄說皇上答應自己以公主規格出嫁，將來賈寶玉也會承襲榮國公之位，而且賈寶玉被人也長得極好，學問也好，雖然不會武功算不得文武雙全倒也還行她也就不怎麼計較了。誰知道沒一會就傳出焰王也被指婚了，指婚給皇上新封的安寧郡主，焰王當場連猶豫都沒有就跪下接旨謝恩了。寒星郡主越想越不服氣。想她身為皇室郡主，容貌才華都是一等一的，那皇甫冰炎理都不理，居然選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名堂的郡主。她倒要看看什麼郡主這麼厲害。

  一路闖到林府，守門的人自然是不放，但是寒星郡主亮出郡主的身份守門的人也不敢傷她，何況她自己也帶了不少人來。結果一個不小心就讓她闖了進去，一直闖到中庭才被紅蓮截了下來。一個要進一個不讓，兩人一言不合當場就動起手來。水寒星一根綴滿了寶石的長鞭舞的虎虎生風，紅蓮也毫不示弱，隨手結果一邊藍菱拋過來的長鞭打的難分難解誰也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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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

  黛玉的聲音在走廊下響起，紅蓮手裡的長鞭纏住了寒星郡主的長鞭，兩人僵持住了，紅蓮聽到黛玉的話，立刻後退了兩步走開。水寒星也沒空理她，凌厲的視線射向黛玉道：「你就是那個安寧郡主林黛玉？」黛玉點頭道：「我是林黛玉，寒星郡主有禮了。不知道郡主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寒星郡主打量著她，有些挑釁的道：「本郡主就想看看皇甫冰炎想娶的女人長什麼模樣。也不過如此。」那話里的酸味，十幾步之外觀望的丫頭們也能夠聞得到。卻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少女氣質淡然脫俗，容貌也不在自己之下的美麗動人。只是不同於自己的明艷而是從骨子裡透著一股清貴的氣息。

  黛玉看看水寒星一臉不服氣的瞪著自己，心中又是好氣又是無奈。看著院子裡站了不少人，只得道：「郡主遠來是客，不如到花廳飲一杯茶。」雖然這個寒星郡主的霸道，直接還不至於讓黛玉討厭，但是她可一點都不想明天一早京城裡就流出什麼二女爭夫的傳言來。水寒星一身怒火而來，但是面對著對面這清凌凌的少女卻又有些發不出火來，為此，她只覺得眼前的少女無比的討厭無比的礙眼。驕傲的揚起下巴，拿手裡的長鞭指著黛玉道：「本郡主不稀罕，本郡主告訴你，那個皇甫冰炎也不知道是什麼鬼毛病，帶著個嚇死人的面具，看你一臉嬌弱的樣子，被嚇死了活該。」黛玉平靜的道：「多謝郡主提醒。」

  水寒星見對方無論怎麼樣都不動怒，自己反而氣的臉色煞白。一跺腳道：「本郡主還有事，就不陪你喝茶了！」然後入一道風一般的颳了出去，氣的紫苑跳腳，「真沒見過這麼沒教養的郡主！」紅蓮笑道：「這個寒星郡主身手不錯，只可惜腦子不怎麼好使。幸好西寧王府只有她一個郡主，若真是皇室公主也不知道她怎麼長這麼大的。」

  黛玉淡淡笑道：「這位郡主倒是個真性情。」

  紅蓮笑道：「只怕就是太真性情。」毫不掩飾自己刁蠻的個性，難怪在京城裡人家人怕，賈家娶了這麼個媳婦也不知道是禍是福。

  賈家的一眾老爺太太夫人們，最近一段時日是痛並且高興著。皇上親自賜婚，而且賜婚對象還是皇室郡主，這是賈家歷代以來也從來沒有過的榮耀啊。就是榮國公寧國公當年軍功赫赫也沒能得到這樣的榮耀。可是聽到聖旨上賜婚的對象賈家愣了一下。等到真的把聖旨接到手裡打開一看，賈家上下鬱悶了。那一行字的正中央被塗抹了，旁邊寫著榮國公嫡孫賈寶玉。這……這……在聯想到前段時間風聞皇上有意將寒星郡主指婚給焰王，雖然後面沒消息，但是如今這明顯塗改過的聖旨是什麼意思？最最讓賈母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皇上為什麼要把這塗改過的聖旨發出來？一般不是應該換一張重寫嗎？

  這還不算完，沒兩天西寧郡王大搖大擺的駕臨賈府，告訴他們寒星郡主的婚禮要和安寧郡主選在同一日，也就是臘月十九，欽天監選出來的今年年末最最大吉的一個日子。要他們好好準備。然後寒星郡主平時慣用的一些東西開始源源不斷的送進賈家，還有西寧王府的管家親自帶著人過來察看。郡主婚後的新房要全府里最好的。婚後的吃穿用度只能比做郡主時候高不能比在家裡低。西寧王府侍候郡主的四個大丫頭六個二等丫頭，十個小丫頭，八個侍衛，四個老媽子，一個奶娘全部要跟去。郡主的聘禮不能比焰王府送安寧郡主的少等等……賈政是個不管事的，王夫人每聽西寧王府的管家說一件事臉色就難看一分。西寧王府的管家一臉淡定的看著王夫人道：「總之，我們郡王爺說了，只要他還在一天，就護咱們郡主一天。委屈誰也不能委屈了咱們郡主。」西寧郡王幾年年方二十八，身體健康，再護寒星郡主幾十年完全不是問題。

  重重疊疊的問題不斷，因此黛玉被封為郡主指婚皇甫冰炎這事兒的衝擊在賈家也就相對小了一些，不過賈母還是派人送上了一份重禮，但是很快又被林家退了回來。據說是根本就沒有見到安寧郡主，直接被安欽郡王世子林墨玉給趕了出來。賈母想想這個從來就跟自己不怎麼親的外孫，只能嘆息一聲，先解決寶玉的婚事。

  最後王夫人咬著牙和賈母一商量，只得先將原先規劃的省親別院修的簡單一些，賈母自己又從自己的梯己里拿出了十五萬兩交給王夫人。幸好四大家族聯絡有親，聽說寶玉要娶郡主，王夫人娘家也立刻送來了五萬兩，史家這兩年有些沒落，送了三萬兩過來。寶釵親自陪著母親將十萬兩送到王夫人手裡。王夫人待寶釵又更加貼心幾分。

  薛姨媽帶著女兒回了房間才連忙問道：「如今賈家要娶那寒星郡主了，哪裡還會把你放在眼裡，咱們何必送了銀子上門給他們用？」寶釵笑道：「媽，這些年你還沒看出來？太太和老太太從來就沒想過要把你女兒光明正大的娶進門的。若真是有心，這些年早就辦了。」

  薛姨媽一愣，道：「那……咱們怎麼辦？你還給他們送錢？寶兒你年紀也不大，咱們還怕找不到好人家不成？」寶釵臉色微臣淡淡道：「我們家這樣自然不愁找不到好人家，只是再好也只能是商人家。士農工商商人最末，在這京城裡，你就是再有錢別人那些書香門第，管家子弟也是瞧你不起的。」薛姨媽看著女兒道：「那……你的意思是？」寶釵道：「過不了多久，太太應該會跟你提我和寶玉的事情。」薛姨媽皺眉，抓著女兒的手道：「你的意思是，你姨媽她想讓你給寶玉做二房？」

  「寶玉的性子姨媽怎麼會不知道？聽說那個西寧王府的郡主刁蠻的很。我也見過一次，確實名不虛傳。寶玉怎麼會喜歡她？何況……姨媽大概也捨不得咱們薛家的錢吧。」

  「寶兒……這樣你太委屈了啊。」寶釵淺笑道：「怎麼會？如今宮裡元娘娘如果生下皇子，地位一定會更高。說不定就……寶玉去了那寒星郡主，賈府就等於有了西寧王府當靠山。那個西寧郡主……還不是女兒的對手。」一個能夠將自己的名聲弄得那麼糟的郡主，寶釵確實有理由不放在眼裡。薛姨媽有些不解道：「寶兒你之前不是說不用太在意寶玉嗎？」寶釵沉默不語。她的確不在意寶玉。但是那天進宮的那一頓板子卻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雖然這個道理她想了不少時候。那就是，元貴妃不希望她進宮。如果她做的太過分，元貴妃絕對會想辦法弄死她！那天那一頓板子不是皇上和太子的懲罰，那是元貴妃給她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