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八章：了斷

  寧嫿提議賞燈，溫荔答應了。

  這段日子她連南馨苑的大門都未出去過，著實有些太悶了。

  她該走出這個陰影向前看。

  人不能總活在過去。

  

  然，平靜了一段日子，華琰的飛刀又來了。

  溫荔本在梳妝，飛刀是從窗子外進來的，扎在紅柱上。

  以山警惕的看著窗外，上前將飛刀拔下，把紙條雙手遞給溫荔。

  溫荔擱下木梳，展開紙條。

  是華琰。

  內容大抵是為那日的態度道歉，希望能和溫荔繼續聯盟，他答應溫荔不要他的性命，只要他讓出太子之位就好。

  溫荔提筆拒絕。

  之前聯盟，他們目的是一樣的，現在不一樣了。

  「以山，你會使這個吧。」溫荔指飛刀。

  以山點頭。

  「太子妃交給奴婢吧，奴婢定非常準確的將這飛刀扎入五皇子府的柱子上。」

  「嗯，別傷到人。」

  「請太子妃放心。」

  以山去回信，溫荔和寧嫿出門了。

  她穿的低調，一身素衫，髮飾簡單，看起來與尋常家小姐無異。

  夜晚的醉仙樓附近的幾條街都熱鬧非凡。

  日頭才落下不久，這裡花燈連成串，小販在道路兩邊叫賣。

  溫荔陰霾的心情一瞬全部掃光，被各式各樣的花燈吸引了眼球。

  熙攘的人群，讓人忘卻一切。

  「太子妃，你看這個！」寧嫿指著一隻粉色桃花底的花燈，裡面有兩隻燈燭，將燈外照出了一個心形的形狀。

  「好看。」她彎了彎唇。

  「還有那個！」寧嫿拉住溫荔的手，擠過人群去指一隻黑色的燈籠，燈籠發著昏黃的燈光，鏤空處金光燦燦，十分巧妙。

  「有意思。」

  「還有……還有……」寧嫿環視一圈，想找出一個別出心裁的，眼睛一亮，剛看到一個要過去，兩個男人擋在了她們面前。

  寧嫿癟嘴，拉著溫荔往另一頭走，那兩人不依不饒又擋住另一邊的去路。

  寧嫿擰眉，換個方向繼續，兩人伸出手擋住她們。

  「哎！我說你們……」寧嫿要發作。

  其中一個男人倏地躬身道：「太子妃，五殿下請您上去坐坐。」

  溫荔面色一冷，抬頭看一眼，原來是走到醉仙樓門口了。

  「不去。」溫荔拉住寧嫿轉頭走。

  身後又有另外兩個男人攔住她們的去路。

  溫荔冷笑一聲：「你們主子倒是挺有意思的。」

  男人道：「請不來太子妃，我們四個就得遭殃，所以太子妃請。」

  寧嫿拽住溫荔的手，小聲道：「怎麼辦啊？」

  溫荔拍拍她的手背：「沒事。」

  走是走不了的，她看一眼這地方，提起一口氣，轉身，抬步跟著前面的兩個男人去了醉仙樓。

  寧嫿跟著溫荔，身後的兩個男人攔住寧嫿。

  「五殿下說了，只請太子妃一人上去，姑娘就在樓下等吧。」

  寧嫿急的要哭，看著溫荔，眼神央求：「奴婢要跟著太子妃。」

  介於前幾次華琰對以山大打出手，寧嫿跟著她有危險，且寧嫿還不會武功。

  溫荔寬心道：「你就在樓下等我，我一會就下來。」

  話畢她轉身進了醉仙樓。

  既然非得見面，那便做一個了斷好了。

  「太子妃……太子妃！」寧嫿還要跟，被兩個男人攔著，她撇嘴，來回踱步，最終作罷。

  暗中跟著溫荔的人為難了。

  「怎麼辦，要上去將太子妃搶回來，還是？」

  「太子說了，太子妃遇到危險才能現身。」

  「可這個太子妃明顯是不願意的。」

  「……去通知太子。」

  醉仙樓三樓，華琰已恭候多時。

  溫荔進門，華琰盤腿坐著，一旁溫著酒，他笑著招呼一聲：「皇嫂過來坐。」

  今天華玖不在。

  溫荔過去，坐在他對面。

  「皇嫂喝一杯？」華琰斟酒。

  「不了。」她將酒杯推還回去，開門見山道：「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

  華琰將身子後仰，靠在軟墊上，姿勢極其慵懶，不以為意，這些話她在紙條上寫了，他看過了，叫她來也是因為繼續聯盟這件事。

  希望還有轉圜的餘地。

  「所以呢？」華琰端起酒杯，飲一口，又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所以，將來五殿下想謀的事，溫荔不再參與。」

  「為什麼？」

  「我不該恨他，所以也不必再害他。」

  「你想抽身而退？」華琰倏地向前傾斜身子，雙眸盯著她。

  「是。」

  停了半晌，華琰捏著酒杯，心中抓狂，「溫荔！」他猛地將酒杯砸到地上：「你知道我今日請你來，是請你原諒，和你和好的麼？」

  「我知道。」她說的很平靜。

  話已到此，該說的都說了，其他也沒必要多說，溫荔起身準備離開了。

  華琰騰地起身，雙手扶著桌案，身子前傾，雙眸狠狠地掃過她的眉眼，像是要把這個叛徒長的什麼模樣，一筆一划都記在心裡一般。

  他一字一頓，沉聲問道：「你愛上他了，是不是？」

  這話讓溫荔背後一僵，她站得筆直，卻有好幾秒沒說話。

  片刻，她道：「你不該害十三公主的眼睛，我不該助紂為虐。」

  華琰哪裡還能聽到了這些，他問她是不是愛上華玦了，她沒答，便是默認了。

  「呵，將來有一天你會後悔你做的這個決定！」

  「我不會。」

  他睨著她，眼裡燃起熊熊怒火。

  你該站在我這邊的，為什麼要選他。現在明明我最有奪嫡的優勢，我會贏，他手裡沒籌碼，如何反敗為勝？

  這話他沒說出口。

  「好，那皇嫂便好好保重自己，將來臣弟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他希望狠話能挽回他的一點顏面，又希望她聽了能回心轉意，可他明白這個女人冷靜倔強，她既說了，便是想好了一切。

  「多謝五殿下提醒。」

  話畢，溫荔轉身走了。

  華琰恨叫一聲，抬手扯下桌布，酒罈酒杯菜盤碎了一地。

  門外噪雜，她剛出門沒走幾步，手腕倏地被人拽住，將她拉到一人堆里，在擁擠的人群中奔跑，幾個轉彎，快步上木質台階，然後撞進一個沒點燈的黑屋子。

  她的身子被人抵在牆壁上，整個人動彈不得。

  眼前漆黑一片，她看不清對方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