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四章：隱瞞

  景子墨笑著搖頭。

  「當初兄長派人來無漓寺刺殺我，是因為聽了幾個姨娘的閒話，她們說我雖遺留在外，但將來景家的家產還是要分給我的，畢竟我是景家的次子，將來是要回來和他爭奪家產。那時候兄長已經在幫著父親打理家業了……」

  他頓了頓，有些嘲諷的勾起一邊的唇角，又搖了搖頭。

  「兄長也許是心有不甘吧，又或許是他不想將家業分給我這個……外人，所以暗下黑手，想除之而後快。但他幾次痛下殺手，都未得逞。」

  溫荔冷靜聽完，找出疑點，問：「在無漓寺，你手無縛雞之力，且有病在身，如果他真的數次派了殺手來殺你，你何以會活下來？」

  景子臻已不能開口說話了，她不能讓人他人把話盡，來污衊他，至少現在她是不信這個人的話。

  「是我救了他。」華玦突然開口道。

  

  溫荔扭頭看他，難以置信。

  「從我認識你開始，我就注意到景家，注意景子臻了。所以在機緣巧合下，我救了景子墨，並幫他買下一個錢莊，建立家業，給他足夠的錢財與景家爭奪，再尋得良醫治好他身上的頑疾。」

  「是你？」她滿頭的問號，不可思議至極：「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認識我……他說景子臻殺他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們不認識。」

  當年的一切是塵封的往事，如果沒人在溫荔面前提起，她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這段事情，不知道那日在河邊，他派人痛打景子臻背後的原因。

  他選擇了一個最恰當的時機告訴她一切。

  在他察覺，她可能真的愛上自己，並為了景子臻的事內心備受煎熬而自責時，他就在籌謀這件事了，或者說從一開始，他讓她嫁給自己，讓她恨自己的時候，這個局便已經啟動了。

  那日在懸崖邊，她告訴以山，她打算原諒，便知道她動了離開的念頭，所以他說醒來時告訴她一個秘密。

  陰差陽錯，錯失了那次機會。

  這個秘密他藏了好久好久。

  直到今日，他站在門外聽到她與華琰的對話，他便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今日，其實他已經過去七皇子府。

  華璃問了他一個問題：「你確定她愛你麼？」

  華玦答：「她雖然沒說過，但我確定。」

  所以選擇今日揭秘，便是比那日懸崖脫險後還要好的一個時機。

  華玦說了後半部分，溫荔完全不知道的故事。

  當年皇帝冊封聖旨下來前夕，景子臻找過華玦。

  華玦在上座，一襲黑袍，面色冰冷。

  景子臻行禮後，起身直入主題。

  「你幫我一個忙，我願意將溫荔讓給你，我乾乾淨淨離開她，保證不亂說什麼。」

  景子臻與景子墨斗法的那些日子，便命人查清了景子墨背後的貴人是誰，也知道景子墨之所以能從他派去的殺手下活下來，全是因為眼前的這位太子。

  他也知道太子喜歡溫荔，並且是悄悄的喜歡。

  溫荔不知情。

  華玦把玩著手中的玉器，一手端起茶，神情十分淡漠，他抬起眼皮，問：「什麼忙？」

  「幫我從景子墨手中要回我景家原有的那部分家業，如果少了那些重要的客商，和那部分原屬於我景家的家業，景家在京中就真的待不下去了。所以……」

  他頓了頓：「如果太子願意幫忙，我願意將她讓給你。」

  景子臻身子微躬下去，顯得十分誠懇。

  「讓？」華玦手指故意一松，茶杯掉在地上，他的眸子瞬時沉下來：「她傾心待你，竟是你說讓就讓的物品？」

  「比起景家百年的家業，她的確微不足道。」景子臻再次肯定。

  華玦輕笑一聲，心裡替溫荔不值，又慶幸陪了她這麼多年的男人如此渣，他才有機會愛她娶她，讓這個男人遠離她。

  景子臻配不上她。

  半晌後，「好。我答應你，但你絕不可以傷害她，這是底線。」

  「放心，我愛她不比你少。」景子臻留下話，離開太子府。

  景子臻走後，晉安問：「主子信他的話麼？」

  「不信。」

  按照約定，景子臻默默離開溫荔，避而不見，就算完成約定。

  華玦會讓景子墨讓出景子臻口中所說的家業和客商。

  於景子墨來說，華玦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商路，復仇之路全依靠華玦幫忙，如今景家不能翻身，景子臻失去最愛的人來換這份家業，他復仇的目的已經達到。

  他入佛門多年，吃齋念佛，對金錢權利早已不看在眼中，景家的拋棄，兄長的刺殺，雖一個個都將他逼上絕路，可我佛慈悲，他解開心結，決定就此收手。

  這些東西他搶來，再施捨給景家又怎麼樣，侮辱景家，讓景家後悔他都做到了。

  所以如今華玦說什麼，他都應。

  華玦與景子臻協議達成，他排除萬難請旨讓溫荔做他的太子妃。

  可成婚那日，景子臻毀約了。

  他騙溫荔離開溫家。

  那日，景子臻並不是真的要帶溫荔離開遠走高飛，他只是不甘將守護多年的愛人讓給別人。

  他是一個商人，最看重的便是利益，凡事錙銖必較。

  這些年他投資在溫荔身上的精力和感情用金錢是無法衡量的。

  那日，他想占有溫荔，成為第一個得到她的男人，讓他們婚後的第一夜成一個笑話，讓華玦投註失敗。

  讓太子帶綠帽。

  走前，他在藥堂買好了醉香軟骨散。

  他打算得到後就送她回太子府成婚，他到時抽身而退，一邊讓溫荔忘不了他，對他心懷愧疚，讓華玦後悔娶溫荔過門，畢竟這個時代男人最看重的還是女子的第一次；另一方面好好守著景家的家業，再娶一個長得貌美的嬌妻，嬌妻若能對景家家業有用的，那最好不過。

  這樣他不會有遺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溫荔就永遠是他的人了。

  對景子臻這類人，華玦並不相信。

  所以那些日子華玦一直派人在暗中盯著景子臻，景子臻去藥堂買藥，買的什麼藥，去了哪些地方，有什麼心思，華玦都一清二楚。

  當華玦知道這一切的時候，華玦做了一個決定，便讓是溫荔恨自己，替景子臻隱瞞真相。

  愛是什麼？

  愛不是占有，愛有時候是成全。

  華玦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