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章：地位

  溫荔淡淡移開眼，沒再多看，抬手又沏了一杯茶。

  吳嬤嬤上前拿手戳了戳君越，君越當即明白，溫笑道：「聽聞溫姐姐身子不爽，今日君越特來看看姐姐，給姐姐熬了烏雞湯，補身子的。」

  溫荔揮手，寧嫿上前接過吳嬤嬤手中的木盒。

  她沒說話，是不留君越的意思。

  

  君越側臉看一眼吳嬤嬤，意思讓她說點什麼，好打探那件事是否真的過去了。

  吳嬤嬤眼睛轉了一圈，道：「太子妃身子好些麼？我們良媛掛念的很，前面一直不得空來，今日才來，請太子妃不要怪罪。」

  她話畢，躬身。顯得畢恭畢敬，十分有禮。

  溫荔端茶的手頓住。

  這聲音她記得。

  她猛然轉過頭看向吳嬤嬤，看了兩秒，吳嬤嬤和君越相互對視一眼。

  溫荔眼神忽地柔和下來，淡笑一聲，道：「這位嬤嬤看著好眼生，可是一直在良媛身邊伺候麼？」

  吳嬤嬤欠身道：「奴婢來了有些時日了，是太子妃對奴婢沒印象。」

  「是麼？」她笑著飲了一口茶，腦子飛快轉動。

  她消失有八日之久，恐怕在她消失那日華玦便讓寧嫿做了一個她臥病在榻的幌子。

  君越應當不知道她不在府的，可這個嬤嬤方才說前些日不得空，所以一直沒來，而她才回來不過三日，君越便突然有空了，還是知道她回來了，所以來打探消息的？

  「是啊，太子妃要處理太子府的雜事，是貴人，忙，自然記不得奴婢。」吳嬤嬤笑了笑。

  溫荔擱下茶杯，看著吳嬤嬤，提唇笑著：「這個嬤嬤倒是個會說話的，我喜歡的緊。你姓什麼啊？」

  吳嬤嬤彎了彎唇，禮貌的笑著：「奴婢姓吳，口天吳的吳。」

  一瞬，溫荔收了笑意，肅著臉：「以山，將這婆子扣下來。」

  以山沒有猶豫，前去便一招制住吳嬤嬤。

  吳嬤嬤驚慌失措，不明所以。

  君越嚇得後退一步。

  「溫姐姐怎麼了？嬤嬤說的話可是得罪了姐姐什麼嗎？」她蹙著柳眉，心中已是緊張萬分。

  溫荔記得那日吩咐人將她裝到麻袋裡的聲音，和這個吳嬤嬤無異，且那四兄弟口中的吳婆子與吳嬤嬤是一個姓，這不是巧合。

  「沒事。」溫荔淡笑。

  以山很快明白，她低聲道：「奴婢壓著這婆子去見趙家老二。」

  「嗯。」

  大鬍子沒死，其餘人全倒在華玦劍下了。

  君越臉色一瞬煞白，她往後又退了一步。

  以山壓著吳嬤嬤出門，撞上正要進來的華玦。

  以山看了一眼這婆子，又看一眼院子裡的君越，華玦看她的眼神，已然明白一切。

  他沉聲一句：「什麼結果，來安寧殿知會一聲。」

  以山低頭應了一聲。

  君越聞聲轉頭，臉更白了，血色全褪到了心臟，緊張的縮成一個小點，無處安放。

  「殿……殿下。」

  「你跟我出來。」華玦冷聲道。

  君越腦袋昏漲，悔的要死。

  溫荔仍在貴妃榻上，看著他。

  原本，她沒打算讓華玦知道這件事是君越所為，她想自己處理，但華玦知道了。

  華玦抬起眸子看她一眼，囑咐道：「好好休息，遲一點來看你。」

  「嗯。」

  話畢，他轉身出了南馨苑，君越硬著頭皮跟上。

  安寧殿。

  竹馬守在書房外。

  華玦進去背對君越，心中沉下一口重而悶的氣。

  這種事已不是一次了，他以為她真的能改，而一次又一次給她機會，她越玩越大，不知收斂。

  君越怯怯的，不知如何應對。

  半晌後，華玦將那口氣徹底沉下，問：「你最在乎什麼？」

  君越詫異，抬起眸子，看著他的背影發怔：「臣妾最在乎的當然是殿下。」

  「最擔心的是什麼？」

  「自然也是殿下。」

  華玦轉過身，一襲黑袍，威嚴逼人。

  他肅著臉，突地極淡的哼笑一聲：「不，你最在乎的是你的地位，最擔心的也是你的地位。」

  「殿下什麼意思？」君越攥住裙擺，試圖冷靜。

  「明日我便迎君傾過門，讓她給你在太子府做個伴。」他說的冷靜又錐心。

  這句話如五雷轟頂，君越幾乎要倒下了。

  君傾與他又算什麼？

  「殿下有問過君傾的意思嗎？」她抱著最後一絲希翼。

  「不用問。」他神色冷淡。

  「你和她……」她咬住下唇，話在喉嚨里轉了又轉：「你和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華玦呵笑一聲：「是她願意要來的，不是我招她的。」

  君越踉蹌幾步，幾乎站不穩。

  君傾何時有過這等心思，她從前竟一點也不知道。

  她從紛雜的思緒中一點一點逐步搜索關於君傾和華玦的一切，她甚至都以為他們沒見過。

  慢慢想來，她的心猶如掉進冰洞。

  她是以為他們沒見過，家宴若太子來，君傾幾乎是不能出席用膳的，可君傾總來找她，閒聊時總會問起關於太子的事，她沒在意，是以為這個妹妹問這些是關心她，不想竟另有心思。

  太子之名，京中哪個女子不傾心……

  她早該防範注意。

  「不行，殿下不能迎君傾過門！」君越雙眸死死看著華玦，想從他的神情上看到一絲試探的意味。

  看了半晌，可惜沒有，華玦是認真的。

  「這也是你父親的意思。」華玦說的平淡。

  君越難以置信：「父親？不可能，一個庶女憑什麼嫁給太子？父親不會不明白這個理。」

  「正因為明白，也知道君家大勢已去，所以君傾是你父親的下下策。」

  君越柳眉蹙起。

  華玦沒說，君傾也是他的下下策。

  這步棋是他備下的，從君越假流產，逼他廢掉溫荔那日起，從橋頭和君傾散步起，便備好了。

  他本不想走到這步，但現在已是萬不得已，君越手段一次又一次升級，害人，殺人，他措手不及，更不能次次都亡羊補牢。

  君傾進府，起碼她視線會轉移，以君越與君傾的性子，兩人撕破臉後，便是水火不容。

  「殿下為何要這般心狠待我？」君越的淚大顆大顆的奪眶而出：「臣妾待殿下的心天地可鑑，日月可昭。」

  她上前拉扯華玦的手臂。

  「臣妾哪點對不起殿下，要受殿下這般待遇，要忍受這樣的屈辱，她只是個庶女，殿下若迎她進門，君府的人和天下的人怎麼看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