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九章：尋你

  以山拔劍護在溫荔身前。

  她知道華琰此人生性狠毒，喜怒不定，隨時都有可能出手傷人。

  「溫荔！」華琰憤恨的喊著她的名字。

  溫荔抬眸看著他：「五皇子可想清楚了？這解藥你給是不給？」

  「溫荔，你明明也很想他死的，為何在御和園的時候替他求情，為何現在又來找我要解藥，你到底在想什麼？」

  華琰捏著拳，在克制他的怒意。

  在御和園的時候只是單純的不想他死，想讓他受盡折磨，現在找你要解藥是因為我知道了火藥和挖金的原因，在良心上，我不能讓他現在死。

  

  溫荔在心中想了想，卻沒說。

  「說話啊？」

  「有什麼好說的，有些人本就命不該絕，你想一意孤行可以啊，我告訴你後果了，你繼續。」

  溫荔嘴硬，她把好意提醒和想救人都不說，以為自己能站在圈外，其實沒有。

  華琰怒了。

  他大步上前，以山擋著還未出手，華琰抬腳踹在以山肚子上，以山還是不讓，卻未出手，她知道不能傷了五皇子，只要五皇子不傷害溫荔，她便不能出手。

  溫荔胸口起伏：「你再動一下以山試試！」

  華琰看她的時候，她手裡拿著從桌案上取下的紅燭，湊近地下的一堆紗帳，作勢就要燒了這裡。

  他不冷靜，她比他還不冷靜。

  「你放下！」華琰眸子一冷。

  你向以山道歉？

  不，道歉沒用。

  你讓以山也踹你一腳？

  不，沒意思。

  溫荔心裡慪火，她對以山道：「他若再無故動你，你便拿劍砍了他，別忍著，出事我替你擔著！」

  以山低下頭。

  華琰舔了一下後牙槽，那眸子如猝了毒一般狠。

  一秒，兩秒……

  兩人不說話。

  彼此都靜了靜。

  溫荔厭惡極了這種心裡窩火，一下子就容易被人激怒的感覺，她不冷靜，她清楚。

  片刻後，是華琰先靜下來。

  華琰問：「你到底還想不想為景子臻報仇？」

  提到「景子臻」這三字，她覺的如食骨在喉。

  報啊，仇還得報。

  不過不是這種害人性命的方式。

  溫荔閉眼緩了半刻。

  她睜眼，語氣清淡，每一字都砸中華琰的心臟。

  「我不來找你要解藥，任由他死，任由你也因此喪命？」

  華琰神色漸緩。

  「那你來，到底是為他，還是為我？」

  他問的異常緩慢。

  溫荔彎了唇角：「為他，也是為你。」

  華琰看著她，像是急切的要從她幽靜的雙眸中尋求答案，是真是假。

  溫荔又補充一句：「現在他還不是死的時候。」

  華琰後退一步，他是個不容易相信對方的人，可這次無可厚非，溫荔說的有道理。

  他有意放她進來，便是想聽聽她如何說。

  他不想見她，便是知道她是為他而來。

  華琰薄唇略抿，他從懷中取出一隻翡翠玉瓶，交到溫荔手中：「這是解藥，一日分三次服下，服藥後猛灌白水三杯。」

  「謝謝。」

  溫荔看著翡翠玉瓶，她將解藥小心收好，轉身準備和以山離府。

  「溫荔。」

  她頓住步子。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該謝的還是要謝的，她沒說。

  「我送你。」

  華琰跟上，以山退到溫荔身後。

  走了一陣，氣氛有所緩和。

  「你很聰明，父皇已經暗示過我與祈玫的婚事了。」華琰漫不經心道。

  是你自己三番五次往丞相府跑，皇帝能不看在眼裡麼。

  溫荔又沒說。

  「不過驍嬪和郭氏的事情剛出，父皇應該不會這麼快賜婚。」華琰接著道。

  溫荔突地被石子絆住腳，趔趄一下，華琰伸手扶住她。

  以山看了一眼，沒說話，華琰出手比她快。

  「不過父皇的意思是等今年中，風波漸平，就將祈玫嫁給我。」

  「好事。」溫荔應了一聲。

  「好事？」

  「嗯，恭喜五殿下又多了一條堅實有力的臂膀。」

  華琰聽罷淡淡的笑了笑：「這樣說……的確是件好事。」

  「祈玫性子沉靜溫婉，母妃也說祈玫嫁給我只有益處。」他補充道。

  「但凡深閨女子都沉靜溫婉，極少有潑辣的，最難得的是祈小姐喜愛詩書，這點倒是與五殿下相近。殿下與祈小姐可算是佳偶天成。」

  溫荔言下之意希望華琰不要虧待了祈玫。

  「但願吧。」他長舒一口氣。

  出了笙樂苑，穿過長亭，走過迴廊，很快走到了門口。

  門口看守的人又換了一撥，大門是開著的。

  溫荔朝外看了一眼，門口處停著另外一頂轎子，不是溫荔來時的那頂。

  她以為華琰怕被人議論特給她換了轎子，她轉頭一邊問華琰，一邊跨出大門。

  「你給我換轎子了？」

  華琰沒答，他的眼睛看著外面，神色略不自然。

  「太子妃。」門側晉安站著，等候溫荔。

  「晉安？」溫荔遲疑幾秒：「你怎麼來了？」

  「太子妃，主子在轎子裡等你。」晉安俯身道。

  溫荔朝那轎子看去。

  他不是連藥都喝不下了，怎麼會坐著轎子追到這裡來。

  轎子的垂簾緩緩掀開，華玦一襲白衣乾淨如玉，是今日她吩咐晉安新給他換的衣服，順帶還擦拭了身子。

  華玦面色雖蒼白，但精神卻十足的好。

  他跨出轎子，朝溫荔招了招手：「過來。」

  溫荔驚訝，華玦的毒這是解了？

  她提裙快步下了台階，走到華玦面前，上下掃一眼，沒看出端倪。

  晉安以山都跟過來。

  溫荔抬頭看他：「不在府中好好歇著，來這做什麼？」

  「不在府中好好守著我，來這做什麼？」

  「……」

  華玦淡淡笑了笑，他單手將溫荔摟在懷中，聲音沉而有力道：「你皇嫂出來尋我，走錯地方，如今找到了，就不打擾了。」

  華琰跨出門，嘴角含笑：「是臣弟招呼不周，還望皇嫂不要怪罪。」他話裡有話。

  華玦沉著眸子，氣息危險。

  溫荔怕他支撐不住，她雙手攬住他的腰身，輕聲道：「我們回去吧。」

  「好。」華玦點頭，目光凌厲的掃過華琰嘴角不安好意的笑。

  轎內，華玦閉目養神，溫荔有些不知所措，他這到底是好了，還是強撐著一口氣。

  「你怎麼出來了？」

  「你不在府里，我出來尋你。」

  他還是閉著眼，淡淡應著。

  「身子沒事了？」

  華玦看著與平常無異，但他的面色還是很白，慘白的那種白，沒有血色，白的憔悴。

  溫荔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