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八章:解藥
2024-05-02 19:23:34
作者: 呵綠
笙樂苑,月色清涼如水,小路處宮燈如星。
侍衛引溫荔前去。
走過長長的走廊,繞過幾座紅房,來到笙樂苑。
侍衛帶溫荔進去,走過院子,大殿緊閉,裡面依稀能聽到舞樂的聲音。
門口守著的太監行禮。
侍衛道:「這位是太子妃。」
太監向溫荔行禮後推開大殿的門。
大殿寬闊敞亮,中間搭建的圓台上鶯鶯燕燕扭動著曼妙的身姿,輕歌曼舞。
華琰坐在圓台的中央,後背靠著柔軟的狐狸毛,翹著腿,一手肘在狐狸毛的軟墊上,歪著頭,看著溫荔,慵懶至極。
他周邊放著三座雕花木架,木架上擺放獸角香爐,燃著天竺葵的香氣。
那些千嬌百媚的女子將華琰團團圍住,輕撫薄紗,端酒勸喝,華琰爽朗大笑,移開眼,沒再理會溫荔。
溫荔從一旁的台階走上圓台,妖媚的女子將她圍住,薄紗拂在她臉上,天竺葵的香氣愈加濃烈。
華琰大笑。
這一切就像是故意的。
也的確是故意的。
溫荔想往前走,卻被逼的寸步不得。
她怒氣來了,面前的兩個女子加大幅度扭動著身子擺動著連袖的輕紗,一遍又一遍的拂在她臉上。
擾的她連眼睛都睜不開。
她抬手一把奪過女子的輕紗,三兩下撕得粉碎,呵道:「退下!」
那些女子一愣,鼓樂漸停。
華琰饒有興趣的看著溫荔,緩緩道:「繼續。」
「華琰。」
「皇嫂今日怎麼有閒情逸緻到臣弟的府上?」華琰勾著一邊的唇,淡笑。
那些女子繼續舞動起來,跟著鼓樂的節奏,更加歡快,她們擋在溫荔面前,中間隔著眾人,兩人對話。
「你既躲著我,就應該知道我來找你的目的何在。」
華琰飲下一杯女子餵的酒,他輕笑道:「臣弟不知,臣弟也沒有躲著皇嫂,是皇嫂多慮了。」
「你要如何才肯給我解藥?」
溫荔單刀直入,不拐彎抹角。
因為除了華琰,沒有誰有機會可以給華玦下毒。
除了溫荔,最想華玦死的人就是華琰。
而華玦死了,華琰獲利最大。
溫荔記得,那日在御和園,華琰過來敬酒,酒是由華琰的人倒的。
之後出現變故,皇上讓華玦跪著反省,華琰求著皇帝放了人並不是什麼善心大發,而是他還有另一手準備。
皇后太子敗落,華玦又因長跪在寒風中染了病,如果華玦在此時死了,誰也不會料想到是華琰做的手腳。
皇帝正在氣頭上,也不會對華玦的死徹查。
所有的事情都會死無對證,而華琰便可以名正言順繼承太子之位。
溫荔唇角上勾,笑意淺淡,這個局雖是自己布的,但很多致命性的謀害都是華琰自作主張,從未和她商量。
華琰喝酒不語。
溫荔撥開面前擋著的女子,左推右拉,鶯鶯燕燕哀叫一片,她穿過眾人來到華琰面前。
華琰抬起眼皮看著氣勢洶洶的溫荔,笑道:「皇嫂原也有這般野蠻的時候,臣弟真是大開眼界。」
「解藥。」她一字一頓,懶得開任何玩笑:「你給不給我?」
「臣弟沒有皇嫂說的什麼解藥,若皇嫂單是為解藥而來,那皇嫂請回吧。」
華琰收斂笑意,拍手,門口湧出侍衛。
溫荔回頭看一眼:「你要這樣趕我走?」
「臣弟只想請皇嫂離開,不然這深更半夜,臣弟可不保證皇嫂安全。」
他神情淡漠,方才的調笑全消失殆盡。
溫荔冷笑:「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
華琰揮手,門口的侍衛進來,翻上台子,欲將溫荔拉走。
侍衛去拽溫荔,他的手在觸碰她衣衫的一瞬,忽地,一襲綠衣閃過,軟劍從腰間抽出,刀光劍影,片刻間圍上來的侍衛全部應聲倒下。
那些跳舞的女子驚叫著逃竄到台子下面。
圓台上,只有溫荔和以山站著,華琰蹙眉慵懶的坐在軟椅上。
「以山。」溫荔轉過身。
「奴婢來遲,讓太子妃受驚了。」以山低頭雙手抱拳。
「無礙。」
以山起身,直起頭,低眼,看著華琰:「誰膽敢對太子妃不敬,這就是下場!」
華琰眯眼稍稍坐起身子:「皇嫂帶來的人好生兇悍,殺了臣弟的人,還威脅臣弟。」
溫荔沒看地下倒的人,雙目直視華琰。
「華琰,我不和你繞彎子。今日你若是不給我解藥,你的命也會危在旦夕。」
「什麼意思?」華琰聲音重下來:「你也威脅我?」
溫荔勾唇:「不是威脅。」
她走兩步,看著殿中圓台下看著他們的舞姬歌姬,笑意更淡。
「你以為此事做的天衣無縫?」她繞到華琰身後:「華玦死了,皇上便會不聞不問?」
華琰只覺背後一陣涼意竄起。
溫荔輕哼了一聲:「柳太醫已經發現華玦體內的毒,桑葬毒,北山上陰暗且潮濕的地方會有這種毒草,華玦死了,你以為他們就不會調查到你頭上?」
她繞了一圈,重新回到華琰面前,幽靜的眸子直視他:「皇后生辰那日,別人敬酒都是在太子酒桌上倒的,只有你,是帶著你的人倒的你的酒,此後華玦回府,我日夜守在他身邊,沒人有機會下毒,皇上若是想查,不難查到下毒之人。」
日夜守在他身邊……
華琰慢慢收緊手指,眉目深沉,她對他倒是上心。
「就算你心中所想皇上不想理會華玦的事,但君家不是吃素的,君臨勢必會尋出一個答案給皇上,給天下。」
溫荔要走了,她突地又想起一件事:「對了,我來你的府邸是坐著太子妃的轎子光明正大來的,方才你府邸門口又鬧出了些動靜,如果華玦有什麼不測,中毒之事一旦傳出,又加之我半夜到訪你的府上,你猜猜市井傳言會什麼說?」
溫荔笑了笑。
就算沒人調查,那華玦的死勢必會落在華琰頭上,他想推都推不掉。
華琰的手攥到發白,這女子讓他抓狂。
溫荔後退一步,轉過身,是真的要走了,她淡淡道:「溫荔的勸告到此,五殿下好自為之。」
「以山,我們走。」
華琰猛地站起,將手邊的酒水一掌揮下,酒壺滾到溫荔腳邊。
她低眸看一眼,嘴角微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