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八章：報仇

  溫荔沉下心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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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琰轉過身，這一天他等很久了。

  周家賦予他的使命，局勢所迫，性情所逼，他不得不爭，不得不搶，如今終於算贏了。

  「溫荔，今日的戲好看嗎？」

  溫荔但笑不語。

  「你是高興的忘記怎麼說話了吧？」

  溫荔的笑意淺淡下去。

  她說：「走吧。」

  華琰沒明白她的意思：「嗯？」

  「往宮外走吧，不想待在這。」不想待在這充滿血腥之地。

  「好。」華琰笑了笑。

  溫荔緩緩往前路走著，沒有回頭，御和園燈火通明，金碧輝映，此刻，卻只有華玦一人。

  華琰見她情緒並不高漲，想來可能是因為他沒告訴她計劃之外的事。

  驍嬪、郭氏、千戶所統領包宏碁、包衣佐領席翼絕、寧遠將軍張碩等，他都未與她說。

  華琰側頭看她，問：「你不會是因為那幾個不相干人的性命而與我不樂吧？」

  「沒有。」

  「那便好。我看你也不是那種容易憐憫之人。」華琰輕笑了一聲。

  他從懷中取出用手帕包好的東西，遞給溫荔道：「給你。」

  「什麼東西？」溫荔接過。

  「打開看看。」

  她依言打開，裡面是一隻珠翠海棠簪。

  珠翠炫目華麗，海棠開到極致，看材質與工藝，便知是上好的簪子。

  溫荔看向華琰：「什麼意思？」

  「你不認得這簪子了？」

  溫荔凝眉看了一會，問：「可是有什麼典故？」

  華琰無笑意的哼笑一聲：「看來你是不記得了。」

  「嗯？」

  「這簪子是你的，今日當物歸原主。」

  「我的？」

  「嗯，那日你叫人攔了我的轎子，人卻跑了，這簪子是我撿的。」

  溫荔忽地記起，在酒巷的時候，她撞開華琰前去找景子臻，撞掉了一個簪子，後來寧嫿還說丟了一隻簪子，她倒沒在意，不想華琰保存至今。

  「謝了。」

  溫荔正要合上手心，華琰板住她的胳膊。

  他從溫荔手心取出那隻簪子，戴在她的髮髻上。

  溫荔沒躲，因為心思不在這。

  失神片刻才發覺簪子已戴在她的墨發上了。

  「這海棠襯你，很好看。」

  溫荔勾唇，沒多少笑意。

  兩人並肩走，半晌，她問：「拉皇后下水，也就罷了，為何要害人？」

  「害人？」華琰覺得好笑。

  「你想要的結果我給你了，過程重要嗎？」

  「過程不重要嗎？」

  「為達此目的，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華琰如鷹的眸子睨著溫荔，聲音忽地低下來：「別說一個驍嬪、一個郭氏，和三位大臣，就是再來十個、百個、千個，只要能達成我想要的目的，一切都不在話下。」

  溫荔雖清楚華琰與周淑妃為人，但聽到華琰親口說這些話，心中還是不由得一驚。

  眾人簡直就是瘋子。

  溫荔道：「你想要誰的命那是你的事，只是，驍嬪腹中還有孩子，你竟也下得去手？」

  華琰大笑：「孩子？若不是這個孩子，你以為我們就能輕易扳倒皇后？」

  溫荔看著他不語，兩人此刻站在這不往前走了。

  「正所謂母憑子貴，扳倒皇后，再扳倒太子便是輕而易舉的事，皇后太子同時落水，就沒人能拉他們上來了，驍嬪這事，不過是我給皇后、太子準備的頭一份驚喜罷了。」

  華琰略薄的唇抿了抿。

  「怎麼嗎，皇嫂不滿意？」

  溫荔淡笑一聲，沒答話。

  驚喜……

  一屍兩命，這樣狠心也是驚喜！

  第一次，周淑妃用驍嬪的孩子在太子府陷害她。

  第二次，周淑妃為陷害皇后剝奪驍嬪做母親的權利，害她流產。

  如今，不僅她的孩子，還有驍嬪，卻都得死。

  她以為她在清錦宮時，說的那番話救了她，不想今日的死，更是慘烈。

  溫荔閉了閉眸子，決心忘掉，此人與她毫無關係，毫無關係……

  華琰哼笑一聲，鄭重其事道：「溫荔，我們現在只等父皇廢后廢太子了，皇兄落位之後，我便可以將你從太子府接出來，到時你便自由了，我也該應允我當初的承諾。」

  「好。」到時候我便自由了，從此沒有仇恨纏身，沒有噩夢驚醒。

  御和園，華玦一人長跪在此。

  頗為淒涼。

  局勢已變。

  晉安辦完事，匆匆上前，他看著華玦的背影，心裡有些不忍看他落魄。

  晉安站定，沉了沉，提起一口氣，上前。

  「主子。」

  「什麼情況？」他沉著聲。

  「是李江鶴。李江鶴帶著船上的人倒戈，李域嵐奉五皇子之命，將三千多兵器藏在船的夾層中，十三艘船，每艘船都有。」

  華玦捏了捏拳，臉上並未有任何憤怒的神色。

  「船開到一半，李江鶴讓人將船頭調回，皇上的人守在渡口，查實了船隻上的火藥和兵器，還有少許黃金……」

  晉安話畢，低了頭。

  華玦眉目幽遠，眸中映著遠處的燈火，異常璀璨。

  「我知道了。」他淡淡應道，仿佛沒有多少意外。

  「回府照看好太子妃。」

  晉安明白是什麼意思：「是。」他躬身退下。

  太子府。

  溫荔回到南馨苑，周邊的景色在眼中匆匆划過，她未來得及細看，只想快快回去，坐下歇一口氣。

  以山寧嫿一語不發的跟著。

  溫荔進了院子，走進屋子，推開門，摸黑，坐在窗前的紅漆雕花木椅上，她抬手將面前的窗子打開。

  窗外的月光瀉進屋子，灑在溫荔臉上，這清涼的月色仿佛能照清人心中所想，讓人明了，不迷茫，不迷路似得。

  以山寧嫿進來，要掌燈。

  溫荔道：「就這樣。你們回去歇息吧，今日不需要人伺候。」

  以山寧嫿對視一眼，兩人躬身退至門口，房門關上，兩人守在門上，沒人回去。

  寧嫿有好幾次想說話，但見以山神色凝重，低著頭，她便沒開口，靜靜等著次日的日頭。

  溫荔坐著的位置正好能看到窗外的池子與錦鯉，她一手搭在窗欄上，皓腕上的那抹純白玉鐲溫潤似水，在月光下它更顯柔和，襯得她的手腕纖細白皙，她多摸了摸這隻鐲子，喜歡的緊啊。

  她的眸子漸鋒利起來。

  景子臻，我終為你報仇了，他將會一天天敗落，並在敗落中苟且偷生，忍受他人的羞辱與異樣的眼光。

  他將失去所擁有的權利，他將敗得一塌塗地。

  這盛世，與他無關。

  他再也不能一手遮天，想要誰性命便要誰性命了。

  如此，你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