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章:噩夢
2024-05-02 19:22:59
作者: 呵綠
寂靜的冰湖邊,只剩下與周淑妃一起的兩三人。
宮中新年味還是十足。
周淑妃的衣裳是新裁的,就連凝脂采兒的衣服都是新做的。
有人歡笑,有人痛哭。
采兒等周淑妃後半句話,沒等到,小心抬眸,卻見周淑妃看著湖面,不知在想什麼。
采兒小聲問道:「淑妃娘娘,請說吧。」
周淑妃收神,嘴角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她道:「采兒是吧?」
「奴婢在。」采兒低頭應道。
「你要記得,你的主子是誰害死的。」
「奴婢記得。」
「會寫字吧?」
「會一點。」采兒略遲疑,不明白周淑妃是什麼意思。
周淑妃唇畔勾出一個淺笑:「那好,你便按照本宮的意思寫一封家書給安撫使司副使郭瑞。」
「是寫信給老爺嗎?」
「嗯。」
「只要能不讓小主這麼白白死了,奴婢做什麼都願意。」
「如此甚好。」
周淑妃拿眼尾睨一眼凝脂。
凝脂上前將采兒扶起,道:「咱們淑妃娘娘是疼惜你,今日的事情你回去之後切記不要告訴任何人,若是皇上那邊有人來傳話,讓你們不要亂說,你只管應下就是。」
「奴婢知道了。」
「回去吧。」
采兒躬身行禮告退。
周淑妃看人走遠了,臉上的淡笑瞬間收住。
她問:「那隻狗到底打死了沒?」
凝脂彎起唇,躬身道:「回娘娘的話,奴婢已經命小蘇子小福子他們將這狗毒死了,打死的話會鬧出太多動靜,怕驚動了旁人。」
周淑妃點頭道:「死了便好,將屍體處理掉,別留下什麼痕跡叫那丫頭瞧見。」
「請淑妃娘娘放心,狗已經被小蘇子埋了。」
「嗯。」
溫荔回府,郭氏的事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強迫自己忘掉。
以山寧嫿服侍溫荔梳洗罷,她上榻便睡了。
入睡很快,大抵是今日鬧的太晚,人疲了。
半夜,她被驚醒。
人猛地坐起,雙手攥住錦被大口大口的喘氣。
今晚,她又夢到景子臻了,滿身是血,伏在地上,華玦命令他們將景子臻的屍首丟河裡餵魚。
夢中景子臻滿臉是血,華玦的雙眸變的扭曲。
最後,她便只記得華玦那雙殺人奪魄的眸子,寒氣逼人,冷到可怖。
她口乾舌燥,心中還突突的跳著,並未緩過來。
她清楚的知道正月初二那日並不是鬧著玩的,一切都將結束。
她也該和這個噩夢告別了。
溫荔將頭埋在雙臂間,深呼吸,穩定胸膛中那顆不安的心臟。
片刻後,她抬眸,眸子中的恐懼已然淡去。
溫荔下榻準備去桌案上倒杯水喝。
人走到桌案旁,將倒扣的茶杯翻過,提起茶壺,倒了半晌,沒水了?
她晃了晃茶壺,的確沒了。
今晚鬧的太晚了,回來以山寧嫿都疲了,沒人添水。
她作罷,剛轉過身,人不可控制的抖了一下。
身後紗帳里站著一個人影。
「太子妃,是奴婢。」
是以山。
以山聽到聲響,起來了,夜裡她雖守床,人淺眠,一有響動她便醒了。
溫荔沉下一口氣,提起茶壺晃了晃道:「添壺熱水來,不要茶。」
「是。」
以山掀開紗帳走出,從溫荔手中接過茶壺,手低上溫荔的指尖,察覺出不對。
以山躬身問:「太子妃是不是發燒了?」
「有嗎?」溫荔抬手用手背碰了碰額頭。
摸不出個所以然。
以山微抬眸道:「奴婢斗膽……」
她的後半句話還未說完,溫荔道:「摸吧。」
以山躬了躬身子,上前拿手背撫了一下溫荔的額頭。
溫度要比她高很多。
以山收回手,後退一步道:「是燒著,奴婢這就去請柳太醫。」
「不了。」溫荔攔住以山道:「夜深了,柳太醫怕是早就歇下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
「可,太子府的頭燙的厲害。」
溫荔淡笑:「我並未覺得有什麼不適,大抵是輕微的風寒吧,不要緊的。去添水吧。」
以山只遲疑了一秒,便低頭應道:「是。」
以山燒了一壺熱水回來,溫荔已經睡著了。
她倒出一杯晾著,以免溫荔突然醒了想喝水。
以山這後半夜精神了,她守在溫荔床榻邊看著她。
只見溫荔時而皺眉,時而呢喃,睡的極不安穩。
以山斗膽上前,抬手又摸了摸溫荔的臉頰。
天啊,燒的跟火球似得,再這麼下去怕是會有性命之憂。
以山輕喚了幾聲:「太子妃?」
那邊毫無反應。
「太子妃起來喝水了。」
還是沒反應。
以山拿手推了推溫荔的肩膀。
人被推的晃了一下,卻未醒來。
以山神色一凜,忙跑了出去。
她跑到南馨苑與安寧殿的岔路口,略考慮一秒,她去了安寧殿,先通知太子再說。
華玦入睡,晉安在裡面守著,外面站的侍衛輪番換。
以山上前被侍衛攔住。
「以山姑娘,您也不看看什麼時辰了,太子早睡熟了,有什麼事明兒個再來吧。」
「人命關天,閃開!」以山一凶,這兩侍衛怔了怔。
晉安聞聲出來,推開門,問:「怎麼了?」
「太子妃高燒昏迷不醒,奴婢特來找太子。」
以山說話間,華玦已穿了衣裳,繫著紐扣從里走了出來。
行武之人的警覺比旁人要高很多倍,以山來的時候,華玦便醒了。
華玦邊走擺邊問:「傳太醫沒?」
以山應道:「奴婢還未來得及去。」
「晉安。」
「屬下在。」
「去把柳太醫找來。」
「是。」
華玦現在走的速度是平日的三倍,他火速到達南馨苑,人站在門口靜立了兩秒鐘,呼吸漸平穩,他才推了門進去。
一進屋子,華玦將身上的外袍解下,遞給以山,吩咐道:「外袍帶著寒氣,別拿進來。」
「是。」
以山聞言將自己的身外的衣袍也解了下來。
這才跟著華玦進了裡面。
床榻上溫荔只穿著一層白色的薄衫,領口處春光若隱若現,錦被早已被踢至榻下。
華玦輕步走上前,俯身將錦被撿起,準備給她重新蓋上。
夢裡,溫荔睡的極不安穩,那雙殺人奪魄的眸子越來越清晰的映入眼帘,她縮著身子,人在黑暗中奔跑。
倏地,她猛地睜開眼,齒縫中咬出三字:「我恨你。」
暗中,那雙殺人奪魄的眸子與之重合,她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