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跪著
2024-05-02 19:22:21
作者: 呵綠
溫熱的血順著嘴角溢出。
溫荔被巴掌的力度打到在地,腦袋懵了片刻。
這一記巴掌是確認了她的罪名嗎?
是嗎?
溫荔想問。
可巴掌太狠,將她的左半邊臉打腫,痛的說不出話來。
你還是輕而易舉就選擇相信了她。
我又輸了。
溫荔看著他的墨眸,嗤笑一聲。
華玦攥緊那隻打了她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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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地緊緊地,長袖下手臂上青筋暴起。
君越忍著疼,心底卻笑開了。
寧嫿失聲叫出聲來,忙蹲在溫荔身邊,心疼的要扶她起身。
華琰欲往前一步,看到君家的架勢,卻硬生生忍下。
華璃坐在木椅上,厚毯下那雙捧著暖爐的手用力揪住被單的一角。
上官瑤歌衝上前,上官太尉拉了,沒拉住,她拽一把華玦的胳膊,道:「太子哥哥,你怎麼能打人呢!」
她上前蹲在溫荔身邊,連同寧嫿扶她起來。
溫荔起身,剛站定。
華玦呵道:「跪下!」
溫荔睨著他不動。
那雙墨眸中有什麼,她看不太清。
只是覺得臉頰那裡好痛。
火辣辣的一片。
她舔了舔嘴角,一股血腥味充斥著口腔,最後她抬手將嘴角的血漬擦掉,抬眸睨著他。
一字一頓:「我沒錯,為何要跪?」
君家人還算滿意太子的處理方式,便站在一邊不插話,也不說稟報皇上的事了。
「毒婦!」他沉聲呵斥,又冷聲吩咐:「晉安押她跪下!」
「呵,毒婦?」溫荔反問。
方才被華玦打過的臉頰已高高腫起,那裡像是被撕扯了皮肉,變成血淋漓的傷疤,揭開給眾人看。
她痛的不想和他多說一個字。
晉安硬著頭皮上前,低聲道:「太子妃得罪了。」
一旁有小廝上前,配合晉安,一左一右,將溫荔摁在雪地上跪著。
華琰看不下去,上前將晉安拉開,護在溫荔身前,道:「皇兄,此事乃為皇兄家務事,何必在眾人面前如此?」
他話畢,不顧華玦什麼臉色,如何回答,他轉過身,伸出雙手,道:「皇嫂,有什麼話起來再說。」
溫荔抬頭看著華琰,遲遲未伸手。
此事她不想連累任何人,誰在這時候替她出頭都不妥,更不想讓華玦看出她和華琰之間的端倪。
「謝謝。」溫荔回一句。
華玦眸子一暗,上前一手拽住華琰臂彎,拉開他:「五弟還是先管好自己。」
華琰與之對視,緩緩起身,收回雙手:「天寒地凍,皇兄讓皇嫂跪在這刺骨的冰雪上,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君將軍冷哼一聲:「依五皇子所言,如何就不小題大做了?難道等小女命歸黃泉,這才算是大事嗎?」
華玖不樂意,嚷道:「君將軍,您面前的這位是五皇子,當今堂堂皇子,臣子中有你這麼跟皇子說話的嗎?」
「八弟。」華琰呵一句。
華玖撓了撓頭閉嘴。
華琰正要說話,柳太醫提著藥箱與幾位藥童匆匆趕到。
眾人這才想起地上躺著的君越。
君臨看一眼華玦,見他沒有要抱姐姐的意思,他俯下身將君越抱起。
君夫人解下身上的衣袍蓋在君越身上,隨著太醫出了梅落園。
眾人僵在原地。
祈玫幾次都想上前為溫荔說話,卻不知用什麼立場開口,只硬生生忍著,什麼都沒說,目光卻落在溫荔身上無數次。
華玦轉身,面對眾人,道:「今日暫且到此,改日再聚。晉安送客。」
太子府遇到這種事,幾乎沒人願意留下觀戰,都匆匆告謝行禮後隨著晉安離開梅落園。
上官瑤歌想留下,硬是被上官太尉拽走。
人散了,華琰和華璃沒走。
「皇兄!」華琰開口說話。
華玦面色已經不佳。
「五皇子還是回去吧。」溫荔打斷華琰的後話:「今日風雪尚大,改日風雪化為艷陽之後,太子做東,再請殿下來。」
華琰聽得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當風雪化作艷陽之後,這天下便是他華琰的天下,艷陽是他華琰的艷陽,局勢很快便會扭轉。
他得沉得住氣。
華琰要走了,可他怎麼能放心。
氣氛凝固。
華玦看了華琰一眼,不動聲色。
「臣弟只是處處為皇兄考慮周全,卻不想逾越了,此事為皇兄的家事,臣弟不該多言,還望皇兄不要介懷,如此臣弟便先告退了。」
「不送。」
「五皇子這邊請。」小廝在前面引路。
華琰看溫荔一眼,轉身朝外走。
現下這裡還剩,溫荔、寧嫿、華玦、華璃、長恨。
華玦道:「你也走吧。」
華璃面色十分蒼白,看得出舊疾要犯了。
華璃沉了沉,開口:「皇兄……」
華玦打斷:「我會處理妥當,放心。」
華璃還想再說些什麼,卻也沒了立場,他應道:「好。」
長恨扶住車柄,要推他走。
他末了道:「皇兄,皇嫂,臣弟告辭。」
華玦:「嗯。」
溫荔吩咐道:「寧嫿,你前去送一送七殿下。」
他們離去,這裡就只剩下紅梅與風雪,華玦與溫荔。
風雪細細碎碎的搖曳著,落在她的髮絲、眉間、睫毛處,她仍跪著。
華玦看到雪花,讓她漸白了頭。
白雪上還有一灘血跡,那打滾的丫頭也被人一同抬走了。
一切歷歷在目,一切又好像從未發生。
他上前,單手拂去溫荔發上的雪,動作輕柔,目光沉溺,什麼也沒說。
雪花拂去,他轉身正欲離去。
「她什麼時候有孕的?」
溫荔聲音清冷,沒有溫度。
華玦頓住步子,手裡的玉器冷冰冰的,有些硌手。
「前幾日聽柳太醫說的。」
她笑一笑:「真是好消息,為何沒告訴我?」
華玦捏住拳,道:「這是我和她的喜悅,沒必要說與你聽。」
「哦……」溫荔低頭,復笑:「可惜,如今喜悅成哀樂了。」
「你少說一句。」
「我不。」
華玦倏地轉過身,沉聲警告:「別自找罪受。」
溫荔扯了扯嘴角,有些笑不出,左臉的痛感越來越清晰。
她道:「怎麼,還想來一巴掌?」
「別激我。」
「沒看出來,你對女人動手也毫不含糊。」溫荔繼續諷刺。
托久一點,再久一點,這件事或許還有幾分另外的可能。
華玦眸子一緊,看她的眼神有幾分可怖。
溫荔收住笑意,與之對視。
她跪著,他站著,就已是不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