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巴掌

  君越貝齒咬唇，雙手絞著帕子，仿佛恨不得將溫荔如手中帕子一般，撕碎了。

  轉念間，她哼笑一聲：「溫姐姐莫要後悔今日所作所為。」

  溫荔看著她，雖拿不定她到底要做什麼，但知道她定又想了法子使壞。

  「想讓我後悔，倒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溫荔話畢不磨蹭，喚以山寧嫿，離開。

  君越勾唇笑的絕美無比，她抬眸看一眼遠處，突地臉色驟變，身子猛地朝溫荔撲過去，雙手死死拽住溫荔的衣衫，扯下溫荔衣衫上的一顆玉紐子，攥在手心裡。

  她抖著唇，厲聲尖叫起來：「溫姐姐……姐姐你為何要害我！」

  

  對於突然發瘋的女人，以山還是慢了一步，她快速上前，將君越從溫荔身上扯開。

  君越順勢狠狠地跌倒在地上，叫別人看來，以為是溫荔和以山合起伙來推的。

  地面上白雪濺起，她雙手捂著小腹痛苦的喊叫起來，眼淚大顆大顆的奪眶而出。

  她蜷縮著身子，面色慘白，白雪漸漸被染紅，從她的衣裙下流出的液體，熱氣騰騰，蜿蜒到她的腳踝。

  寧嫿怔住，這短短一秒，她根本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以山萬年不變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這真是「奇女子」啊，人心果然險惡。

  「溫姐姐……求求你放過我。」

  君越哭喊，伸手想拽住溫荔的裙擺，然，她只是費力的向前夠著手，卻抓不到溫荔的裙擺。

  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下，全是血。

  溫荔不由得皺起眉頭，知道麻煩事找上門了。

  「走。」她低呵一聲。

  以山寧嫿反應過來，正要走，頭一抬卻發現來不及了。

  不遠處，千島園的人被這邊的叫聲吸引，走過石板橋，都聚了過來。

  溫荔後退一步，不想讓鞋子上沾血。

  君越猛地向前爬一步，沾滿血的雙手抱住溫荔的小腿。

  虛弱，聲音卻不弱，她喊道：「溫姐姐，你為何要害我的孩子！你好歹毒的心腸，我已表明我身懷殿下的骨肉，請姐姐手下留情，但姐姐還是下此狠手，孩子是無辜的啊！」

  「鬆手。」溫荔皺眉。

  君越哪肯。

  溫荔猛地抽回腳，腳踝處的白袍已經被血染髒。

  再抬眸時，眾人站在三十米開外，正往這邊走。

  「啊，我的孩子！溫姐姐求求你，發發善心，救救我的孩子，這是殿下的第一個孩子啊，不能讓他就這麼沒了。」

  溫荔的眉頭已經皺很深。

  她問以山：「她有身孕了？什麼時候的事？」

  「奴婢不知。」以山搖頭。

  寧嫿哆哆嗦嗦站在溫荔身後：「太子妃，你信她嘴裡鬼扯的話，就算有孕，也定是這孩子保不住了，故意用來害你的！」

  「我知道。」溫荔還算冷靜，很快也明白君越此舉的目的。

  早不掉孩子，晚不掉孩子，偏當著年前，眾人齊聚太子府的時候掉孩子，她又想置自己於死地。

  溫荔眼中閃過一抹厭意。

  她攥緊手，抬眸，看到華玦在眾人之中向她們走來，目光緊緊盯著她。

  她與他對視，更多的是無言。

  她緊張麼？

  也緊張，還未想好怎麼應付。

  她怕嗎？

  不怕，不過是一條命而已，如果她出事，五皇子會竭盡全力保下她的家人與身邊的這兩個。

  短短一眼，很快交錯開。

  華玦垂眸，去看地上躺著的君越。

  溫荔則看一眼迎面而來的眾人。

  都來了。

  君將軍、君夫人、君臨與華玦，幾乎是奔過來的。

  君夫人雙腿跪在雪地里，將君越的身子抱在懷裡，沾了一身的血。

  「越兒，你這是怎麼了？」

  君臨看著這一灘血，臉色變的難看起來。

  君將軍站在君夫人一旁，看向面前的溫荔，眼神如刀。

  溫荔迎上，與之對視，絲毫不怕。

  君將軍狠狠看一眼，而後移開眼，蹲下身子去看君越。

  在趁著眾人還未全部過來，溫荔側頭在對以山低聲交代一句，以山點頭，從後面飛快離去。

  這幕被君臨捕捉到，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華玦站定，看君越身邊有君將軍與君夫人照拂，他問溫荔：「怎麼回事？」

  「如你所見。」溫荔平靜回視：「和我無關。」

  眾人漸漸到齊，長恨推著華璃也慢慢到了。

  幾位女眷看到君越倒在血泊中，不由的失聲尖叫，隨後慢慢淡定下來。

  君越悽厲喊道：「殿下，救救我們的孩子。」

  華玦眉頭微皺，卻不得不俯下身，去照看她。

  君越方才喊的那幾句聲大，其實在場的眾人都聽到了。

  君越的孩子是溫荔害的。

  溫荔明白，君越是早就算計好的，今日眾人齊聚在千島園，梅落園就在千島園的旁邊，她鬧此出，目的就是要當眾人面逼著華玦廢掉她。

  華玦蹲下身後，君夫人便站起來了，拽了君臨一把，君臨神色複雜，什麼也沒說。

  君越蒼白的唇微微蠕動，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她單手費力的拽住華玦玄色衣袍，喃喃道：「救救我們的孩子。」

  華玦沉下臉，喊：「傳柳太醫。」

  竹馬應聲，忙奔了出去。

  溫荔以為此刻華玦會抱著君越，急匆匆的去最近的一個屋子裡，檢查君越的傷勢，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處理。

  她猜想錯了。

  華玦起身，看一眼在旁邊打滾的丫頭。

  不用問，也能猜出大概。

  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不止是華玦的目光，在場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君越的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誰還會不懂呢。

  罪魁禍首就是她，是她害了君越腹中的孩子，還將君越身邊的婢女打成這樣。

  「我說……」上官瑤歌正要上前說話，卻硬生生的被上官太尉扯回來，牢牢抓住，轉過頭，拿眼神狠狠警告她，少說一句。

  君夫人暗地裡使勁掐了一把君臨，君臨回過神，君夫人給他使眼色，他面朝溫荔走去。

  那一瞬，華玦上前一步，擋在溫荔身前，低沉道：「我自會處理。」

  君將軍見華玦有護著溫荔的意思，他與君夫人互看一眼，說：「小女的慘叫和求饒的聲音，在場的眾人與臣已在不遠處都聽到了，事情已然清楚，沒什麼可查的吧。殘害皇嗣乃是大罪，臣要將此事稟報給皇上，請皇上做抉擇，好還太子妃與小女一個公道。」

  君將軍頓了頓，說：「太子以為如何？」

  他一語畢，眾人譁然。

  大家心知肚明，若是將太子妃交給皇上處置，株連九族都可能是有的。

  君家畢竟是重臣，又是功臣，溫家又算得上什麼。

  太子妃沒了還可再立，將軍不穩，國則危矣。

  「我沒……」溫荔正要開口解釋。

  「啪！」清脆，響亮，是巴掌聲。

  穩穩地，狠狠地，落在溫荔臉上，她瞬間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