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平靜

  溫荔：「你什麼意思？」

  華琰彎了彎唇角，眸子裡的殺氣還未消退：「母妃因為這個病倒了，臥榻不起，昨日臣弟陪了母妃一晚，母妃到現在還高燒不退。皇嫂該知道臣弟什麼意思！」

  

  「呵……」溫荔突地冷笑一聲，雙手握緊茶杯：「你咽不下這口氣，可以拿著那雙斷了的手到父皇面前告狀啊！」

  華琰不說話，眸子陰沉。

  「五皇子，你敢麼？」

  華琰冷哼一聲。

  「是五皇子三番五次試探，如今自食惡果，反倒怨起別人？」

  溫荔話罷，華琰久久看著她，驀地，嗤笑一聲：「原來皇兄這般護短。臣弟不過和皇嫂開個玩笑，皇兄便不依了。」

  華琰知道，這一定是華玦命人做的，他如此警惕，出現這樣的事情，一定會徹查府中的人，哪個來歷不明的都會被除掉。

  溫荔沉下一口氣，知道華琰這麼著急的叫自己來是為了這雙手。

  周淑妃被嚇得高燒不退，也難怪他今日陰陽怪氣的。

  「若沒別的事，我便先回去了。」溫荔說罷，便起身。

  「臣弟送皇嫂出去。」華琰略薄的嘴唇彎出一個弧度。

  出了書房，溫荔和華琰並排走在庭院裡，以山跟在溫荔身後十分安靜。

  華琰注意到以山，從進門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站在溫荔身後幾乎不動一下，直到他送她出門，才想起溫荔身邊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他誇讚一句：「皇嫂這丫頭訓練的不錯。」

  以山低著頭，臉上沒什麼表情，被華琰誇讚，也不答謝一句，倒一直都安安靜靜的。

  皎月掛在天邊如白色玉盤一般，又亮又圓。

  華琰快送她到門口，想了想道：「皇嫂，我們的大計，你沒忘吧？」

  「沒有，我已經在試著接近他了，總要一些時間才能從他口中套出你想要的消息。」溫荔答。

  華琰沉一下眸子，隨後又抬眸看她：「皇嫂……」溫荔站住回過頭，看他。

  華琰一時語塞。

  溫荔的那雙眸子像是有魔力一般，看他一眼，他便能感受到她眸子裡的幽靜。

  溫荔：「嗯？」

  「皇嫂要抓緊時間。」

  「我知道。」

  溫荔轉過身，繼續向前走。

  長長的走廊，每個一段便有燈籠照亮，走廊頂耷拉下來的爬山虎葉子擋在燈籠前，在地上投下一片片交織的樹葉形狀，溫荔踩在上面，長裙拖地，葉子的影子印在她的衣裙上，帶一種迷幻的美。

  她問：「五皇子打算何時迎娶祈玫小姐？」

  華琰一怔，快步走到她身邊，看著她的側臉，道：「臣弟何時說過要迎娶祈玫？」

  溫荔低聲一笑：「五皇子去丞相府去的很是勤快，什麼奇珍異寶都帶著去，一去便是在丞相府待半日，如果不是對祈玫小姐有意，難道五皇子是對祈丞相有意？」

  她回頭看他，華琰又一怔。

  「嗯？難道五皇子還有這等癖好？」

  華琰驀地大笑：「皇嫂說笑功夫真是了得。臣弟不過是去和祈丞相商議要事，哪裡是看上誰了。」

  「哦？」溫荔回過頭不再看他：「我記得祈丞相屬於中間派，是誰都不幫的，也不知五皇子和祈丞相在商議什麼要緊事情，隔三差五便要聚在一起，是和奪嫡有關麼？」

  她笑鬧，華琰被她說中心思，漸漸有些笑不出來，只道：「皇嫂說笑了。」

  走至門口，府中的管家附在華琰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

  華琰看著溫荔。

  溫荔問：「怎麼了？」

  「沒事。」華琰彎一彎唇角：「皇嫂慢走。」

  「嗯。」

  管家上前揮手，侍衛將五皇子府的大門打開。

  她站在門口，抬眸，台階下停著一頂轎子。

  華玦一襲白衣不染纖塵，門口的燈籠照著他的臉龐，一半陰一半晴，臉上的稜角更是分明，他站在轎前，抬眸看著她。

  華玦。

  溫荔在心底念一聲他的名字。

  身後的以山已經跪下去：「太子。」

  華琰勾著唇角，似笑非笑，從溫荔身後走出，站在她身前，俯視著台階下的華玦，眸子裡帶一絲嘲弄，是早已知曉的神情，一絲驚慌都沒有。

  他問：「皇兄是來接皇嫂回府的嗎？」

  那語氣中透著極度的傲慢與輕視。

  華玦將眸子從溫荔身上移到華琰身上。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兄弟兩人對視，剎那，火花綻放在黑夜的空中，不言語，便已是戰火連天。

  他沒答話。

  華琰又笑道：「正好，皇兄來了，臣弟便不去送皇嫂回太子府了，皇兄皇嫂慢走。」

  華玦的眸子低沉，站在轎前，一句話不說，微風吹動著他的白色錦袍，如浸在冰泉中的美玉，散發著寒冷的氣息。

  溫荔心一沉，知道之前所做的努力全白費了。

  他剛交代，不要和五皇子走的太近，如今就在五皇子府邸前相遇。

  她看他一眼，到底有一絲心虛。

  華玦的眸子黑而沉，沒有絲毫溫度與情緒。

  溫荔回頭看華琰一眼，果然，華琰沖她挑眉一笑，像是在報斷手之仇，眉眼中儘是幸災樂禍的神情。

  她狠狠瞪一眼，回過頭，跨出五皇子府，提裙往下走。

  以山起身，跟上。

  「皇兄皇嫂慢走。」華琰淡淡道。

  華玦站在不動，溫荔走過去，與他擦肩而過，她看了他一眼，他沒看她。

  晉安站在轎側，撩開帘子：「太子妃請。」

  溫荔上了轎子。

  片刻，華玦也進來。

  溫荔朝左邊坐了一點，坐的很靠窗，右邊留了很大一塊地方給華玦。

  華玦坐下。

  晉安約摸著太子太子已經坐穩，便讓起轎。

  他端坐著，眸子平靜自然的看著前方，沒有像往常一樣瞌上，沒有質問，沒有斥責。

  溫荔漸漸側過眸，打量他一眼，看不到他任何情緒，面容過於平靜。

  她回過眸子，坐正。

  轎子顛簸一陣，一路無話。

  溫荔漸漸不安，他每次警告都會宣示他的主權，每一次都是噩夢。

  她忍不住問：「你怎麼來了？」

  華玦不語，眸子漸漸閉上。

  她轉過頭看他一眼，閉著眸子假裝沒聽到？

  她有些惱，但漸漸平靜，解釋道：「我去五皇子府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