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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斷手

2024-05-02 19:18:57 作者: 呵綠

  出太子府時很順利,一路暢通無阻。

  以山一手攬住溫荔的腰,向上一躍,絕好的輕功施展開來,她們站在太子府的高牆上,外面的街上行人兩兩三三,十分空蕩,街道上有零星的幾盞燈籠還亮著。

  以山看好落腳的地方,她圈緊溫荔的腰,帶她躍下。

  晉安正巧從安寧殿路過,眼前溫荔和以山的身影晃了一下,晉安沒看清,揉了揉眼睛,抬頭再看時,只剩風吹樹影,什麼也沒有。

  溫荔和以山到達五皇子府的時候,門口的管家見到溫荔來,二話不說,帶著溫荔往五皇子的書房走去。

  五皇子府鮮少有人走動,溫荔一路走來,一個僕人都沒見,不知是五皇子特意安排,還是別的原因。

  如果不是弄影說的這麼急,她是拒絕在五皇子府邸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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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為太子妃,半夜三更在太子對手府邸見面,若被人瞧見,傳出去,後果則不堪設想。

  所以一路走來,溫荔都十分小心。

  在書房門口,兩個侍衛站著,屋內燈火通明。

  溫荔進去,以山被侍衛攔在門口。

  「五皇子吩咐了,只能太子妃進去。」

  華琰走到門口,溫荔看著他:「你不信我?」

  華琰神色暗淡,面色看來並不好,眉宇之間略顯疲憊:「不是不信你,是不信她。」

  他比溫荔想像中還警惕。

  「她是我的人。」溫荔道。

  華琰站在門口與溫荔僵持一會,看溫荔堅持,他沉一口氣,轉過身,吩咐:「讓她進來。」

  侍衛鬆手,以山進去跟在溫荔身後。

  華琰走到軟座旁,微微伸手:「皇嫂請坐。」

  溫荔入座,以山在她身後。

  屋子裡的宮人過來給溫荔沏茶。

  茶沏好,華琰吩咐:「都出去,把門帶上。」

  「是。」

  屋子裡一時只剩下溫荔、以山、華琰。

  「有什麼要緊事?」溫荔問。

  華琰端起茶杯,抿一口,抬眸看她:「皇嫂難道就沒有什麼要問臣弟的麼?」

  「有。」溫荔眼眸平靜,補充一句:「不過我的事不急。」

  華琰盯著她的眼睛看半晌,驀地,疲憊一笑。

  「臣弟的事也不急,還是請皇嫂先問。」

  溫荔咬緊牙關,不急,還讓弄影這麼匆忙叫自己來,他不是不知道她過來一趟有多危險。

  「映詞,說說撞死的映詞。」溫荔直入主題,半句客套也沒有。

  華琰早已料到的表情,嘴角掛著淡淡笑意:「沒想到皇嫂還記得。」

  「當然記得。」

  那日她第一次進宮,拜見皇后,雙手被燙傷,在御花園見到五皇子在訓斥一個宮人,那宮人的眼睛又大又水靈,跪在地上哭又不敢哭,只一個勁的說自己沒有偷淑妃娘娘的鐲子。

  溫荔記得,那是皇后宮中的人。

  走到這一步,原來一切早有安排。

  映詞便是那日的宮人。

  「我可以理解買通一個人為你們做事,我卻不能理解,你們是用了什麼法子,何以讓一個人甘願去死也要來達到你們的目的?」

  溫荔的心中一痛,她從開始報仇時就想的清楚,奪嫡這條路,哪有不沾染血腥的,哪有不死人的。

  可她還是忘不了,映詞那雙美麗的眼睛,仿佛萬物在她眼中都能生長開花。

  映詞死的時候,雙目都是睜著的。

  華琰用手指蘸了茶水,在紅木製的桌子上緩緩移動。

  溫荔看過去,他寫了兩個字:「家人。」

  她抬眸看他。

  「映詞為了保命一直在幫臣弟做事,只這次,映詞的父母在老家惹了事,需要一大筆錢財消災,是臣弟出錢幫他們度過難關的,在家人平安與自己平安中,她選擇了前者。」

  一口氣像是堵在溫荔的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

  他們,何嘗又不是為了家族。

  她為保父母平安,華琰為了周家,都得去爭。

  她內心如波濤洶湧,面色卻依舊平靜。

  溫荔問:「為何不讓映詞直接指認是皇后做的?映詞留下不清不楚的一句話,便自裁,你們辛苦布的局有什麼用?」

  華琰笑一笑,劍眉上挑:「皇嫂以為皇后是這麼容易廢除的?」他緩緩搖頭:「太子沒有錯處,皇后的地位又豈能輕易動搖?」

  溫荔不語。

  華琰又道:「換句話說,太子有錯處,皇后地位不動,父皇便不會輕易廢太子。這麼說,皇嫂明白麼?」

  她懂。如果要想拉華玦下位,皇后的地位便會不保,即便保得住位置,在大涼,也只是沒權沒勢的皇后。

  華琰看溫荔微微凝眉,應當是在想。

  他喊:「換杯茶給我。」

  門口候著的宮人應了一聲,將門推開,進來,將華琰面前的茶杯換下,換上一隻新的,沏滿茶。

  轉身,想要給溫荔添茶,卻見她沒有動。

  宮人又退下。

  溫荔見他笑容疲憊,心裡想來還有事,她問:「那日太子也見到映詞,你就不怕……」

  華琰打斷:「即便皇兄記性同皇嫂一樣好。他知道又如何,沒人證物證,單憑他一人指證臣弟,皇嫂以為父皇就會相信麼?」

  溫荔端起茶輕輕押了一口,若他早有打算呢?不過看那日皇后的反應,便知道他沒有打算,也根本未在意那個細節。

  「我的問題問完了。說說你的事吧,或者你的計劃。」

  溫荔話畢,華琰面色驟然變冷,那如鷹的眼睛裡滾動著濃濃的殺意,他勾一勾嘴唇,那笑卻沒有一絲笑意,讓人寒到骨子裡去。

  「皇嫂可知,那日母妃生辰收到了一份特別的禮物。」

  「什麼禮物?」

  他壓低聲音,臉上的涼意更濃:「是一雙丫鬟的手。」

  窗外月色越來越高,只剩淺淺的蟬鳴。

  他看一看她臉上的表情,還算鎮定。

  他繼續道:「驍貴人的事情結束後,母妃回宮,整理當日收到的禮單,有一個沒有署名的,上面留了字條說只能母妃才能打開。母后便讓凝脂將這禮物拿來。」他頓一頓:「皇嫂這事和你有關。」

  溫荔不解,看他。

  華琰繼續道:「母妃打開那錦盒,裡面是一雙被凍住的雙手,從手腕關節處砍斷,刀法十分整齊,骨肉筋齊齊被砍斷,多餘的一滴血都未沾染上。」

  溫荔攥緊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皇嫂可知……這是誰的手?」

  「誰的?」

  「是這雙手用馬齒莧的汁液泡了紅提,在冊封君良媛當日,端上來……用來嫁禍皇嫂的。」

  華琰的話輕飄飄的,帶一絲試探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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