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狐狸

  「皇嫂，請隨臣弟來。」

  華琰命人將這裡的燈全部掌上，房屋，樓梯瞬間亮了起來，溫荔這才看到，屋子裡原來不止有他們兩個人，還有一旁站著的四個丫鬟，樓梯上每個一段有一個黑衣人負手站立。

  這裡防護的十分嚴密。

  窗簾是水洗的藍色，像老舊的雜貨鋪，除了方才他們看的一格窗戶，其餘都被窗簾包裹，圍得嚴嚴實實。

  溫荔跟著華琰下樓。

  樓下門口兩邊立著黑衣人。

  華琰問：「都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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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抱拳答：「都準備好了，請五皇子放心。」

  華琰點頭：「皇嫂，臣弟帶你去個地方。」

  月漸漸升了起來，溫荔看了一眼，月光的高度，斜度，判斷這應該是後半夜了。

  從四合院的後門出去，門口停著一頂紫色的轎子和一黑色的匹馬。

  華琰將轎簾掀開：「皇嫂請。」

  溫荔在上轎前想到華玦還在樹杈上吊著，她問：「太子怎麼辦？」

  「就讓皇兄這麼吊三五七天也無妨。」華琰淡淡的笑了笑。

  「你就不怕這件事鬧大？」

  「不怕。」

  更確切的說，太子不會讓這件事鬧大，太子妃被劫的各種消息早已被封鎖起來，京中是沒幾個人知道。

  畢竟太子妃被劫，又是一整夜，傳出去對太子妃的名聲也不好。

  太子會比他想的周到。

  溫荔將身上華琰的披風取下來，雙手還給他：「在轎子裡用不上。」

  他接過披風，笑了笑：「皇嫂請。」

  顛簸許久，就在溫荔快要睡著的時候，轎子停了。

  華琰翻身下馬，過來將轎簾掀開：「皇嫂請。」

  溫荔下轎，抬頭看了一眼門匾，五皇子府？

  「你帶我來這做什麼？」

  「臣弟不是要告訴皇嫂一個秘密嗎，別的地不安全。皇嫂安心進去便是。」

  府邸門口有小廝專門站著等候，華琰帶溫荔進去，一行人行禮，小廝跟了上來。

  「還在書房？」華琰問。

  小廝道：「五皇子沒回來大人一直在書房等候，未曾離開。」

  華琰點頭。

  書房內燈火通明，華琰看了溫荔一眼，帶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小廝將房門打開。

  華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溫荔進去。

  他的書房別致素雅，名家書畫不勝枚舉，一旁的獸角壺擱在書架上，紫煙裊裊升起，一股天竺葵的清香撲入鼻息。

  朝左拐，畫梅屏風裡站著一個人。

  「五皇子回來了？」那人聽到響動詢問一聲，從屏風裡出來。

  溫荔怔住。

  李江鶴也怔住。

  溫荔轉頭看向華琰，拿眼神詢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華琰神色從容，若無其事，拿手指了指旁邊的木椅：「皇嫂請坐。」

  李江鶴猛地反應過來，躬身行禮道：「臣拜見太子妃。」

  溫荔：「免禮。」

  她坐在木椅上，漸漸冷靜下來。

  李江鶴在明面上是華玦的人，私下卻是華琰的人。

  這隻老狐狸。

  華琰坐在桌案前的木椅上：「李大人請坐。」

  李江鶴尷尬的笑了笑，坐在溫荔旁邊。

  宮人推門進來，上茶。

  華琰手裡拿著桌案上的一支毛筆，單手捋著毛尖，道：「這是臣弟送給皇嫂的一個秘密。」

  溫荔淡笑，將所有的震驚全部掩藏下去。

  她終於明白為何她說了火藥的事情五皇子便立馬相信了她，因為李江鶴是五皇子的人，火藥的事情李江鶴又全程參與，五皇子當然比溫荔還要早就知道太子要秘密製作火藥。

  華琰道：「在朝中李大人自然是皇兄的人，人前李大人也是皇兄的人，如此說皇嫂是否明白。」

  溫荔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並未作答。

  李江鶴隨即恢復鎮定，他勾唇一笑，眼中閃著幾分精明的神氣，看著溫荔，道：「太子妃，臣願支持的是一位聖賢之人，而不是狠絕毒辣心思深沉之人。」

  溫荔低頭喝茶，神情清淡。

  他又看向華琰：「聖賢之人，他日若是登上那個寶座，必是百姓之福；毒辣之人登上寶座，定是百姓之災。太子妃願意投靠五皇子，是太子妃的明智。」

  溫荔不答話。

  奪嫡之爭里，哪裡有真正的好人，真正的惡人，不過都是為了自身利益罷了。

  李江鶴說的冠冕堂皇，她倒是無心搭理。

  華琰擱下毛筆，問：「聽聞皇兄和君良媛是青梅竹馬，感情十分深厚，但臣弟每次見到皇兄和皇嫂都感情好的不得了，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啊……」

  溫荔低頭輕笑，華琰又在拐外抹角，試探她。

  「那是我們在外人面前裝的。」

  華琰見她如此直接，大笑，喝了一口茶，緩緩道：「皇嫂，臣弟有一事不明。」

  「請講。」

  「皇嫂為何要與臣弟聯盟對抗皇兄？他可是你今後安身的臂膀，他日皇兄登上皇位，皇嫂必定是皇后。」華琰瞥了一眼李江鶴，笑道：「皇嫂何必為了昔日的事情，與今後過不去？」

  又是試探？

  試探她是否已經下定決心對抗太子。

  「昔日之事應當如何，五皇子怕是早已調查清楚，宮宴那日，我話說的很明白，君越冊封那日，我也表明心跡。我與五皇子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五皇子為皇位，我為報仇，兩者目的不同，但結果都是一樣的。」

  她頓了頓：「至於皇后……這個位置與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天色漸亮。

  李江鶴趕在天亮前先行離開。

  華琰送溫荔回泉口村，處理最後的事情。

  兩人並肩在府中走著。

  一路緘默，溫荔抬眼看一眼華琰，他的側臉與華玦酷似。

  華琰感覺到目光，轉頭，兩人對視。

  溫荔無話，一時尷尬，別過臉，看前面的路。

  華琰略薄的唇微微抿起，咳嗽一聲：「皇嫂方才在書房中已經表明誠意，臣弟知道這個世界皇嫂愛上誰都不會愛上皇兄。」

  他略微停頓，看一眼溫荔的表情：「如此臣弟便可以放心讓皇嫂為我們的大業做一些事情。」

  「什麼？」

  「從這次的綁架中，可以看得出皇兄十分在意皇嫂。甚至不惜自身性命也要救皇嫂出來，臣弟可不可以理解為皇兄是喜歡皇嫂的。」

  溫荔的眸子沉下去，看著華琰。

  「到底什麼意思？」

  長廊里，兩人駐步。

  「皇嫂可以對皇兄的態度漸漸轉變，服軟一些，皇兄或許會更喜歡皇嫂，而非君良媛。」

  溫荔沉默。

  「李江鶴雖然在幫皇兄做事，但他並不知道火藥的用處，如果皇嫂能從皇兄那探聽出秘密，你我便會事半功倍。」

  溫荔睨著他，語氣沉下來：「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勾引華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