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秘密

  華玦那邊燈火輝煌，他站在光里。

  溫荔這邊昏天黑地，她坐在暗處。

  

  短暫的對視，他像是在暗處看到她的身影。

  溫荔的心中一緊。

  片刻，華玦移開眸子，看向別處。

  溫荔反應過來，他根本沒看到自己，只是在重多房屋中尋找，判斷，她會被關在某處。

  她將遠鏡擱在桌子上，面色不佳。

  華琰透著月光看她，問：「皇嫂怎麼了？」

  「你打算這場戲唱到什麼時候？」

  華琰突地笑了：「皇兄想冒險救皇嫂，臣弟設立關卡，他必得九死一生，才能見到皇嫂，不然這戲唱的有什麼意思？」

  溫荔淡淡地，輕輕地冷笑道：「你讓我看著他，你再看著我，無非是想看，他為救我受傷，我是什麼反應，想看他，為了救我會冒多的大的險。」

  華琰不可否置。

  「說白了，你就是不信我，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合作的？」

  溫荔拍桌而起，說著就要離開。

  華琰倏地站起，拽住溫荔的手腕，他的手心一陣刺痛感，這才反應過來，手早在柴房的時候被枯草刺破了。

  兩人拉扯，華琰不鬆手，他側目看向外面，華玦被多人圍著，一人敵眾人，這次髮髻也亂了，他像是拼了性命也要見到她。

  華琰的笑意越來越涼，他猛地拽緊溫荔的手臂，試探道：「皇兄好像很喜歡皇嫂啊。皇嫂果真不是皇兄派來的奸細嗎？」

  他眸子如鷹般凌厲，看著溫荔，溫荔的一絲一毫的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溫荔一早便猜到華琰的目的。

  她左手被華琰死拽著，猛地抬起右手，佯裝十分氣惱，伸手便是一巴掌，華琰飛速出手攔住那隻手臂。

  「皇嫂瘋了。」他壓低聲音道。

  「鬆手。」

  華琰不動。

  「鬆手！」她吼一聲。

  看似真的生氣了。

  華琰鬆開雙手，朝後退一步，防止溫荔再發瘋。

  溫荔拿起桌子上的遠鏡狠狠砸到地上，「咣當」一聲遠鏡滾遠，抬腳，將木椅踢翻，雙手將木桌掀翻，屋裡頓時一片狼藉。

  「五皇子自己慢慢玩吧，恕不奉陪。」

  話畢，轉身就要走。

  華琰意識到她真的生氣了，忙臉上帶了一絲笑意，上前攔住溫荔：「臣弟叫人綁了皇嫂，只是試一試，又不會真的傷到皇嫂性命，是皇嫂性子烈，要撞牆，不然皇嫂在臣弟這裡又怎麼會受傷？」

  溫荔不說話，冷冷的看著窗外。

  窗外，那條小道里，華玦以一抵眾，他將手中的寶劍拔出，劍身泛著銀光，那些人顯然不是他的對手。

  就在擊退掉最後一個人的時候，華玦向前乘勝追擊，突地埋在落葉里的大網將他整個人包住，他中了埋伏，被人用大網吊起在樹杈上，劍掉在地上，身子被束縛著。

  血從網中一點一點的滴落在地上，身子下的泥土被染紅。

  黑衣人漸漸從草叢中，房樑上現身，逼近華玦。

  他大喊：「溫荔！溫荔！」

  四面八方沒有任何動靜，他不知道她在哪。

  華玦微微蹙眉，肩膀上，手臂上，腿上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他交代過，在沒有確認太子妃的安全之前，晉安帶的那些人不准逼近泉口村，全部都得按他的指示進行。

  即便自己負傷，他們也不能進來。

  她收回眸子。

  他受傷了。

  她根本不希望欠他這個人情，更不希望他為自己受傷。心中有一種說不清的滋味，正在靜謐的夜裡悄然綻放著，似快要充爆了的氣球。

  她深吸一口氣，妥協道：「如今，我把話說的再明白一些。」

  華琰沉默的看著她。

  月光灑在她的臉上，睫毛卷繞而濃眉，側臉十分沉靜。

  「我要和你合作，聯盟，謀劃，一起讓太子倒台。」她指著窗外的人：「我不要殺戮，血腥，只讓他倒台，永無翻身的機會即可。」

  華琰的眸子染了一層迷霧。

  「你信我？」

  他不說話，像是在考量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溫荔淡笑。

  這個人外表溫和友善，實則生性多疑，桀驁不馴，狂妄自信，利慾薰心，說話喜歡繞彎子，試探，不易相信對方，擅於算計，陰狠毒辣，睚眥必報，像一條毒蛇，一心想得到王位，有時又猶豫不決，自我矛盾，這便是五皇子華琰。

  她最擅長的不過是分析事件，揣摩人心。

  華琰因為家族的期望與使命，促使他不得不爭奪王位。

  從布局到籌謀可謂步步小心謹慎，他的幾次三番試探，她倒慢慢可以理解。

  溫荔道：「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這裡有一個太子的消息，作為信任交換，送給五皇子，你信，我們就聯手，但之後你絕不可再像今日這般試探，你若不信，溫荔往後絕不打擾。為敵，為友，僅在五皇子一念之間。」

  華琰沉下眸子，在認真考慮溫荔的話，半晌，他道：「皇嫂不妨說來聽聽。」

  她緩緩沉下一口氣。

  「太子近日在秘密地大規模製造火藥。」

  華琰驟然睜大眼。

  「地點在東珠碼頭，硫磺是東珠碼頭的貨船開船尋礦開採的，硝石應當是作坊制好的，黑木炭前幾月在太子府中，數量達到十幾袋。」

  溫荔走到窗前，雙手扶住窗欄，看著還被吊著的華玦。

  「前段時間在準備材料，如今材料已經準備齊全，近日應該就著手開始製造了。」

  華琰的眸子欲加深下去。

  「從黑木炭的數量來看，這些製作出來的火藥，足以摧毀整個京都。」

  一段沉而有力的緘默持續了一陣。

  溫荔繼續道：「在京都私自製造大規模的火藥是有違條令的，這……對五皇子應當是有幫助的吧？」

  華琰沉默片刻問：「皇嫂是怎麼知道的？」

  溫荔沒隱瞞：「偷聽太子和李江鶴談話得知的。」

  華琰淡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你以為是太子告訴我的？」溫荔問。

  華琰搖頭。

  聽完這個消息，他才漸漸相信溫荔是正的要和他聯手對付太子。

  他上前伸手合上窗子，月關被關在窗外，他低聲道：「皇嫂，我信。」

  溫荔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為表誠意，臣弟也要告訴皇嫂臣弟的一個秘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