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激怒

  溫荔一句話，徹底激怒了景家人。

  「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景家大小姐不可思議的看著溫荔，她不是不知道景子臻已經死了，她還敢來府上，當著景老夫人的面要人，她是成心的，成心給大家找不痛快。

  景家上下全部看著溫荔。

  她重複：「我是來找景子臻的。」

  景家人一片譁然。

  

  三小姐看著四小姐，四小姐看著三小姐，面面相窺，猜不透溫荔的心思。

  大小姐和二小姐相視一眼。

  她們立馬回到了剛失去景子臻時的那種悲痛狀態，她們沒忘記景子臻是因為什麼命喪黃泉。

  景老夫人捂住心口，兩眼發紅，惡狠狠地看著溫荔。

  景子臻是景家唯一的兒子，將來是要子承父業，繼承景家大業的。

  景家世代經商，遷至京都，數十年，成了京都最大的商戶，景子臻手下經營著好幾樁生意，如今人不在，景老爺又身體不好，日忙夜忙，幾乎累倒，景家沒了主心骨，後繼無人。

  而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紅顏禍水這話並不無道理。

  景老夫人將拐杖再次重重一擱，怒極而哼笑道：「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溫荔站的筆直，看著眾人的反應，不作答。

  景大小姐扶著老夫人，勸慰：「母親，身子要緊。別為了不值得的人生氣。」

  「是啊，母親。」眾姐妹附和。

  景老夫人看了溫荔半晌，看不出什麼她想要的答案，她將臉別過，拿手一指門口：「老奴不需要太子妃來貓哭耗子假慈悲！您請回！」

  寧嫿著急，只想快速離開景府，再也不來，以山按住她的手，讓她稍安勿躁。

  溫荔從鼻腔里緩慢沉下一口氣，眸子清淡，壓抑的很好：「我想知道他是否還活著，如果活著，請讓他見我一面。」

  景老夫人猛地轉過頭，眼眸凌厲的看著溫荔。

  景家姐妹嗤笑，景二小姐重聲：「母親，太子妃太過分了！」

  二小姐上前挽住景老夫人的胳膊，看著溫荔，指責道：「大哥屍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嫁給了太子，攀龍附鳳，還說什麼青梅竹馬的感情呢！我們景家當初對你多好，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吧！今日你竟然還敢來府中要人？呵……」

  二小姐晃一晃老夫人的胳膊：「母親，您絕不能原諒她！就是她害死大哥的！」

  「二姐說的對，母親。大哥當初算是看錯人了！」景三小姐道。

  溫荔咬緊牙關，不辯解，就那麼站著。

  景老夫人的雙目如抹了劇毒的尖刀，睨著溫荔，像千刀萬剮著溫荔的皮肉，一刀一刀的，非得剜出血肉來才肯滿意。

  溫荔看到眾人的反應明白了，景子臻沒回來。

  如果他還活著，他會去哪？

  她不信自己在酒巷時眼花了，也不信天下有人能跟景子臻那麼像，除非是孿生兄弟，她和景子臻青梅竹馬，她從未聽過景家還有一位公子，所以，那一定就是景子臻。

  她篤信，她沒看錯。

  景老夫人指著門口，呵道：「你走，景府不歡迎您這樣的貴人，請你離開，永遠不要再來景府，我景家就當從未認識溫家的人。相信子臻在天之靈也不願意再見到你這副嘴臉！」

  老夫人幾乎是克制著在和溫荔說話，她清楚的知道景家絕得罪不起皇親貴族，話雖不客氣，但也不至於十分難聽。

  景家姐妹卻不以為然，喊道：「滾！快滾，我們景家不歡迎你！」

  以山實在聽不下，呵道：「放肆！對太子妃不敬，是要滿門抄斬的！」

  以山一句，唬住了景家姐妹，一個個噤若寒蟬。

  溫荔心中翻滾，她忍住，道：「伯母，在酒巷我見到他了，如果你有他的消息，煩請告訴我一聲，溫荔就此謝過。」

  她言語懇切，彎腰鞠躬。

  景二小姐冷笑：「太子妃您不是看花眼了吧，大哥早就死了，被你們害死的，你看到的莫不是大哥的鬼魂吧！」

  溫荔不語，只看著景老夫人。

  老夫人明顯不信溫荔的話，怒道：「子臻屍骨未寒，你鳳冠霞帔嫁給害他的人，你溫家一直就想攀龍附鳳，才害得我們子臻命喪黃泉。今日！你還有什麼臉這裡央求我告訴你子臻的消息？」

  老夫人忍著淚，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溫荔生吞活剝了，大聲呵斥：「我兒子已經死了，是被你們溫家聯合太子一起害死的，你還有什麼臉再來我景家！」

  站在景家人的角度上來想，她們的話並不錯，溫荔不想辯解。

  溫家欠周國公家人命，太子幫忙擺平，溫父才能活命，但前提是她得嫁給他，她從沒想牽連景家，一切陰差陽錯，她沒能左右全局，嫁給太子，保住了父親和溫家，但沒能保住景子臻。

  景老夫人氣極而笑：「怎麼不說話了？嗯？」

  她向前走一步，走近溫荔，看著她的眼睛，把溫荔逼到死角，揚聲：「太子妃別告訴老奴，你父親想攀附權貴，賣女求榮，想在朝中升官，這些都是你父親的不是，和你無關！不是你想嫁給太子，拋棄我兒子！」

  老夫人冷笑，怒氣沖頭：「別這麼辯解，這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溫荔攥住手，搖頭，平靜道：「不是，我不辯解，但不承認伯母的話。父親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一樣，伯母不要過多猜測。也不要侮辱父親。」

  「侮辱？」老夫人反問，哼笑：「老奴說的是事實！十年前我景家白瞎了眼和你溫家交好！若不是看在是同鄉一起搬來京都的份上，你以為我景家當時會看上你溫家，你父親剛入京都不過是小小文官，上不來台面，景家沒少幫你們！你們卻不知感恩！」

  景老夫人突地將心口按的死死的，眉頭蹙起，低低喘氣。

  大小姐拍著老夫人的後背：「母親，不要再和她多費口舌了。」

  溫荔淡笑。的確在父親的仕途上景家沒少幫忙，但父親也沒少給景家方便，貨船，商鋪，溫家幫的也不少，如今來計較這些，沒意思。

  誰幫了誰，人情世故，總是要還的，如果景家和溫家當初互幫互助不是對等的，關係也不會持續十年。

  商人重利，景家何嘗不是，她都明白。

  溫荔道：「十年。伯母您是商人，您比我清楚。溫荔的話至此，伯母保重身體。」

  她轉身要走。

  景老夫人猛地喘一口氣，奮力甩開景家姐妹，直起身，抽出胳膊，一手拽住溫荔的胳膊，拉過，舉起手掌，紅目怒嗔，作勢就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