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貧富

  以山周身發著戾氣，手下已經開始運用內力，弄影還沒來得及看清以山是如何出招的，片刻之間，只那小小的短刀已經架在弄影的頸上，一縷青絲被刀斬斷，落入泥土。

  以山還想再動。

  溫荔推開房門，呵道：「住手！」

  這場比試毫無懸念，以山勝，弄影敗。

  弄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她讓了弄影兩招，仍一招制敵。

  

  「太子妃。」以山低頭。

  「小姐！」弄影抬頭看溫荔

  溫荔道：「以山，他是弄影。」

  以山看著弄影，漸漸鬆開他，飛速將刀放回刀鞘，收在腰間，神色肅穆。

  「以山你先退下。」

  「是。」以山躬身退出院子。

  弄影回頭看了一眼，用手摸了一下脖頸，皮沒破，回過頭走上前，俯身：「小姐。」

  「不試心痒痒，試過了如何？」溫荔問他。

  弄影低著頭，有些垂頭喪氣：「屬下就想知道她師父是誰，這麼厲害還待在京都做什麼，混跡江湖的話，一定是一個武林盟主，不在天子腳下，一統武林，多帥氣！」

  「我看是你想去混跡江湖。」

  溫荔轉身進屋。

  弄影跟進來，他笑道：「武者的夢嘛，當然想去江湖上闖蕩，不然空學一身武藝，長時間不縫對手，就會退化的。」

  溫荔落座，她眸子淡淡的：「好啊，等我和五皇子達成共識，事情辦成了，你就去闖蕩吧。」

  弄影嘿嘿一笑，擺手道：「不，不行，少爺將小姐託付給屬下，讓屬下照看，如今少爺去了，屬下更要履行承諾。」

  溫荔沉下一口氣不說話。

  弄影收住嬉笑，垂下眼，看著她，大拇指搓著食指，開口道：「小姐還在想著少爺……」

  溫荔不應話。

  弄影用舌頭舔了一下下唇，喉嚨里滾動幾下，緩聲問：「小姐是想為少爺報仇……」

  溫荔咬牙：「嗯。」

  弄影垂下眸子，跪地抱拳，堅聲道：「請小姐放心，小姐讓屬下赴湯蹈火，屬下也萬死不辭！」

  溫荔：「起來。沒人讓你去赴湯蹈火。」

  弄影扶著桌子邊，尷尬起身。

  溫荔道：「你繼續幫我看著五皇子。」

  「是。」

  「以山這邊只注意她和太子之間的動向就好。」

  「是。」

  「下去吧。」

  弄影俯身告退，心裡在考慮一件事，他遲疑著，不走，突地轉身，抱拳跪地：「不如讓屬下一刀子結束了太子，這樣也省的小姐以身犯險去和五皇子聯盟了！」

  溫荔面色幽沉，看著弄影。

  弄影道：「素來聽聞五皇子生性陰狠，外表雖然溫和友善，實則桀驁不馴，多疑又善於算計，凡事睚眥必報，像一條惡毒的蛇，虎視眈眈的盯著王位。屬下不願小姐去冒險！」

  「我只能如此，別無選擇。」

  「小姐！」

  溫荔眼眸平靜：「我正是要利用他想奪位的心思，才要和他聯盟，也只有他能幫我名正言順的除去太子所珍愛的權利、王位。」

  「可是小姐，屬下一人就可以除掉太子！」弄影著急道。

  溫荔淡笑，看著他，一字一句：「想要他死，只需一把鋒利的刀，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即可，再簡單不過。」

  她眉心帶一抹愁容：「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太子被殺，溫家、景家怎麼辦？皇帝一定會派人徹查，一定會查到子臻的死和我的頭上，到時候一個都保不住。」

  弄影眉間動容。

  溫荔搖頭：「我不能這麼自私，不為家裡著想。」

  弄影跪在地上一時無言。

  半晌，溫荔道：「起來吧。我與五皇子聯盟以後，你就抽身而退，不要再沾染我的事，去江湖，歷練幾年，應能成為你喜歡的大俠。」

  弄影怔住，他擰著眉，搖頭：「不，屬下要保護小姐，奪嫡之事何其危險，屬下要幫著小姐完成大業！」

  溫荔抬手拿起茶壺，倒下一杯茶，遞給弄影，弄影雙手接住，看著她：「屬下的使命如此，還望小姐成全！」

  她倒一杯給自己，抿一口，幽幽道：「那就等太子落位，萬事已成定局，到那時……」她彎了彎唇：「到那時，我也不需要籌謀算計什麼，身邊也不需要武者保護，你可以安心去闖蕩歷練。」

  弄影肅穆，眉目暗沉，須臾他應了一聲。

  入夏天氣熱的快，宮裡新開的玉堂春，開不過七日全部敗落，詩人們紛紛傷感花的凋零，題詩幾首，共世間流傳。

  弄影的字條再次送來。

  「午時，西酒巷，南門，乘轎路過，去丞相府。」

  溫荔將紙條收緊，繼續澆花，丞相府五皇子倒是去的挺勤的，看來是下定決心要招攬丞相入伍，娶祈玫小姐了。

  以山和寧嫿每人懷裡各抱了新的綠植進來，看到溫荔在換衣梳妝，寧嫿將綠植放在窗台根下，走過來，問：「太子妃打算出門？」

  「嗯。」溫荔系上衣扣，理了理衣領。

  寧嫿看以山一眼，又問：「太子妃去哪？」

  「西酒巷，南門。」溫荔穿好，坐在梳妝鏡前把頭上多餘的髮釵取下來放進木盒子裡。

  「那奴婢和以山陪您一起去。」

  「嗯。」

  寧嫿看溫荔穿的太素了，身上的衣服是水藍色的，髮髻上也沒個裝飾，只幾顆淡水珍珠束髮，寧嫿走過去，從木匣子裡拿出宮宴那日佩戴的珠翠海棠簪子，戴在溫荔的墨發上。

  「既然出門，太子妃應該稍稍妝扮一下，太素雅了未免叫人輕瞧了。」寧嫿揚揚眉，笑著。

  溫荔沒取那簪子，她知道寧嫿是在說宮宴的事情，她道：「人的高低貴賤，尊卑之分，豈是幾件衣服和幾個首飾就能評說的？」

  寧嫿不說話，以山也不說話。

  隔半秒，溫荔又道：「也是，誰看人不是先看衣著再論貧富的。」

  她伸手撫了撫海棠簪：「就戴著吧。」

  寧嫿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太子妃這樣想就對了。」她知道溫荔只穿素色的衣服，只帶素色的首飾是因為什麼。

  出門，一抬頭，看到華玦和晉安站在院子裡。

  華玦招手，道：「溫荔，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