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狂妄

  溫荔走的極慢，她還沒弄明白五皇子為何在這裡等她，找她算帳？

  她每走一步，心裡就百轉千回一次。

  如果確定了要報仇，參與奪嫡，她最憎惡的殺戮血腥定是不可避免，其中又會死去多少無辜的人，可她不是聖人，她不要華玦死，只要讓華玦失去這一切，百般痛苦就好。

  他給她的痛苦，她會悉數奉還。

  還有十步左右走到紅門，溫荔吩咐：「你們站在這裡等我。」

  「是。」

  溫荔一人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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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琰身子靠著朱紅色的柱子，斜著眸子看她，嘴角噙著一絲涼笑，問：「皇嫂的手怎麼樣了？」

  「好多了。」末了她又補了一句：「多謝五皇子記掛。」

  華琰沉聲笑著，胳膊一撐，站直身子，走近她。

  「皇嫂比臣弟那日見到的，更能說會道了。」華琰如鷹一般的眸子盯著溫荔，陰狠毒辣一閃而過，語氣透露著危險。

  他是來警告她的？

  溫荔淡笑，目光幽靜：「多謝五皇子讚賞。」

  華琰打量著她，突地一笑。

  「皇嫂和皇兄當真那麼伉儷情深？」

  他見到了，但是不信，於是當面再問她一遍。

  「五皇子以為？」她不答反問。

  在沒摸清對方的意圖，她絕不會提前亮出底牌。

  華琰劍眉一挑，大笑起來：「恩愛夫妻，若真恩愛也不會有那些是非和流言了。臣弟救過皇嫂一次，以為和皇嫂也算有幾分交情，想著皇嫂會坦誠相告，看來臣弟是想多了。」

  溫荔淡笑，五皇子果真和周淑妃一樣，說話喜歡繞彎子，且試探別人。

  字句中透露著他的狂妄和自信。

  溫荔問：「恩不恩愛，對於五皇子而言，可有利弊？」

  她一語擊中。

  華琰不可思議的看她，目光中含著驚訝和有趣：「如果我說有，皇嫂會怎麼回答？」

  「不恩愛。」她雙目堅定，回答的乾脆利落。

  與華琰猜想的一樣，和他調查的也一樣，這個女人沒說謊，他自負一笑：「那臣弟便原諒皇嫂今日的無禮。」

  他指翡翠戒指一事，事端明明是周淑妃與君越先挑起，他倒好，只看到她對周淑妃無禮，巧言善辯贏了這局？

  溫荔涼笑，睨著華琰，語速緩慢，卻十分有力：「五皇子應該先道歉再談原諒的話，可不要本末倒置。」

  華琰眸子一凜：「道歉？」

  風涌，他們之間的氣氛驟變。

  「皇嫂知道這樣說的後果是什麼嗎？知道得罪周家，得罪我的後果又是什麼嗎？」華琰壓低聲音，再靠近一步。

  溫荔站著不動，目光筆直有力看著華琰：「知道。」

  華琰眯著眸子，他看不透這女人。

  華琰：「不怕死？」

  溫荔：「怕。」

  她要好好活著。

  華琰：「不怕溫家受牽連？」

  溫荔：「怕。」

  她要護家人周全。

  華琰無話，溫荔盯著他的眸子，索性挑破：「你該知道翡翠戒指一事是淑妃娘娘連同他人害我，我不反擊，難道等死不成？」

  華琰看半晌，有些質疑似得，然後吐出一口氣，像是卸下偽裝，他道：「就顧著皇嫂和臣弟一起觀戲的情分上，臣弟總不會叫皇嫂死，起碼會保你一命。」

  溫荔冷笑：「我從太子妃的位置上掉下來，對你，對周家有什麼好處？」

  華琰眉心一蹙。

  「再換一個更有權勢的太子妃？大將軍之女君越？還是丞相之女祈玫，或者是太尉之女上官瑤歌？」

  溫荔步步逼問：「嗯？五皇子以為如何？這些女子對太子可都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到時候再聯合家族，不見得會對五皇子有益。」

  華琰眸子一寒，冷笑：「那些人，又怎麼抵得上皇嫂一人，只三言兩語就將局面扭轉乾坤。」

  華琰走過溫荔，以溫荔為中心緩慢的繞半圈，站在溫荔身後，揚聲道：「以那些人的才智全部加在一起，都抵不過皇嫂一人，有了皇嫂，臣弟才最是威脅。」

  他走到溫荔面前，雙眸凝著溫荔，壓低聲音道：「皇嫂，你覺得呢？」

  隔半秒，溫荔淡笑。

  「我與太子是什麼情況，我的身世又當如何，想必五皇子早已調查的一清二楚，說話何必拐彎抹角的？」

  華琰收住笑意，眸子變得鋒利，然而看了半晌，在溫荔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太過於平靜，將所有情緒隱藏的太好。

  華琰退一步和溫荔保持距離，身子站定，一抹淡笑浮在臉上，是禮貌性的微笑，他行禮：「皇嫂，宮路漫長，小心行走，改日再會。」

  話罷，起身，再看溫荔一眼，轉過身朝紅門裡走去。

  溫荔站在原地看他的背影，華琰今日將她堵在這，試探了片刻，見她如此直接，反倒多疑，不信，被嚇跑了？

  她聯想到兩次的行刺，太子府行刺太過張揚，官道行刺太過魯莽，華琰這個人雖然狂妄自信，但絕不是這樣草率的人，如果太子留下一個活口，並把搜出來五皇子的金牌上交，華琰豈不是必死無疑？

  她收了眸子，招呼一聲，以山寧嫿跟上，繼續往前走。

  以山：「太子妃，翡翠戒指的事情君姑娘肯定也有參與，太子妃打算怎麼辦？」

  寧嫿：「就知道她沒按好心，你看在大殿上的時候，別的小姐為我們太子妃作證，別人都說完了，她這才假惺惺的起來說了兩句，之前別人冤枉太子妃的時候她沒少得意吧。」

  溫荔淡笑，眾人勸她認錯的時候，君越也勸了，局面扭轉，眾人替她說話的時候，君越也說了，嫣知這整件事就是她在背後操作。

  「沒什麼打算。」

  寧嫿驚訝：「太子妃不給她一個教訓？還任由她欺負到咱們頭上！有這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以山沒說話。

  溫荔：「所以日後我們要更加小心謹慎才是。」

  「太子妃為何不給她教訓呢！想想她那偽善的面容著實讓人可氣！」寧嫿不解，不服氣道。

  溫荔語氣淡漠：「沒興趣。」她的目的只有華玦一個，與別人無關。如果傷害君越能傷害到華玦，那她也不願成為和華玦一樣的人。

  寧嫿碎碎念，溫荔緩緩道：「不過……警告還是得有。」

  話音落下，走到長路的盡頭，出宮門，門口君家的馬車還候著，君越站在馬車旁邊。

  溫荔看到，面不改色，坦然向君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