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2024-07-18 04:39:29 作者: 君幻鳳

  海達魯的話語一落,在場之人的臉都變了,乾隆一旁忙道:「兩位王兄也不必多想了,朕這兩個妹妹都是頑皮的,只怕不適合蒙古草原,兩位王兄也不必為和親的事情擔憂,朕一定給兩位王兄找到合適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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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海達魯卻再次哈哈大笑:「皇上也不用太麻煩了的,我和哥哥就看上了這兩個丫頭。」

  海達魯粗魯的話語,不僅讓乾隆、傅恆等旁人心生不悅,連一向喜怒不放心上的挽兒臉上也有些惱怒了,她冷冷開口道:「你們兩個配嗎?」

  挽兒的話沒有一絲的溫度,可算是平穩的不得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她平穩下的殺氣和怒意,連一向習慣了挽兒態度的心兒,此刻心中竟也有一絲的忐忑不安。

  吉爾達斯上前一步道:「端榮公主認為小王兄弟配不上公主姐妹嗎?」

  挽兒也不客氣,聽了這問話直接回答:「的確是配不上。」

  「你。」挽兒這話,讓吉爾達斯和海達魯不覺臉色大變,要知道他們可是蒙古草原上最年輕的王爺,幾時受過這般的冷遇,因此自然有了氣了。

  挽兒才不怕他們變臉色,只抬起頭,如月的清冷目光定定的看著他們兩個:「今兒這話,我只當你們開玩笑,不然我不介意蒙古草原上少一兩個王爺。」

  海達魯臉色鐵青的看著挽兒:「你什麼意思?」

  至今挽兒冷笑一聲,然後身影一閃,還沒等所有人明白,只見挽兒拿著一把匕首頂著海達魯的脖子:「王爺要不要試試,我這是不是鬧著玩的。」

  海達魯雖然臉色變得很厲害,不過還是強作鎮定道:「公主最好斟酌,本王可不是公主能動的人。」

  挽兒聽了再度冷笑:「這世界還沒有我風挽兒不能動的人,只要我想動,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的。」

  一旁的吉爾達斯忙道:「還請公主手下留情。」

  「留情?」挽兒冷哼一聲:「我素來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對自己不喜歡的人留情,就是給自己留麻煩,王爺認為我當留情嗎?」

  海達魯一旁喊著:「哥哥別擔心,我就不信她有這個膽量,難道她就不怕我蒙古鐵騎進來鬧事嗎?」

  挽兒聽了抬頭髮出清脆響亮的笑聲,好一會才道:「王爺,你真是太幼稚了,我若是沒這個膽量,如何敢這般用匕首頂了你的脖子,我又不是九命貓妖,我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而已,再說你的蒙古鐵騎雖然英勇,可並不是不能破的。」

  「胡扯,我的蒙古鐵騎是天下一等的騎兵。」海達魯不福氣的喊道。

  「好。」挽兒冷冷道:「如此我給王爺你一個說服我的機會,你說你的蒙古鐵騎是天下第一的騎兵,莫說我大清有眾多的鐵騎,只我一支步兵就能對付你的這所謂的天下第一騎。」

  海達魯一旁不信的看著挽兒:「你一個小小女子可不要信口開河。」

  挽兒淡淡道:「王爺不信,我們不妨來打個賭如何?」

  「如何賭,賭注是什麼?」海達魯問道。

  挽兒還是淡然一片:「也簡單了,就賭王爺出一百騎兵,我同樣向傅國舅借一百步兵,三日後你我來一場對局。賭注就是若是王爺贏了,我和心兒二話不說答應隨兩位王爺去蒙古,可是要是王爺輸了。」挽兒懶懶的瞥了一眼海達魯。

  「那麼我保證,在我海達魯有生之年,絕對不會再說什麼侵犯中原這種的話。」海達魯一口道。

  挽兒搖了搖頭:「這是你們男人的事情,我不管,我的要求也簡單,只要以後兩位王爺莫再提要我和心兒去蒙古嫁給你們這類的話,我們無意那些蒙古王妃的地位,只想過自己清淨的生活,只要你們別來打攪我們姐妹就是了。」

  海達魯和吉爾達斯不敢置信的看著挽兒:「就這麼簡單。」

  挽兒點了一下頭:「就這麼簡單,我不過是個女兒身,對於戰場的事情沒興趣,對於那些朝政更不愛過問,我們只要能保護自己就可以了,俗話說得好,明哲保身,我們能做的也不過如此。」

  海達魯和吉爾達斯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好,如此公主可不要說我們蒙古人欺負人。」

  挽兒冷漠道:「我說的話自然是我做主,哪裡還有人會說你們不成。」

  「好,如此一言為定。」吉爾達斯也道。

  挽兒淡漠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完就移開匕首,放過了海達魯。

  海達魯和吉爾達斯對一旁的乾隆道:「皇上,您可是聽見了的,如此我們兄弟告辭,三日後在校場上見。」說完兄弟倆匆匆離開。

  見海達魯和吉爾達斯離開,乾隆皺著沒看著挽兒不語,傅恆一旁道:「公主真要用一百步兵對於一百騎兵?」

  挽兒看了一眼傅恆:「我從不說大話,只這一百步兵還請國舅爺代勞挑選了,明兒我要見人,只要是正規的步兵,我保證三日後定能破了那一百騎兵。」

  傅恆聽了,看了乾隆一眼,乾隆嘆了口氣:「罷了,傅恆,你只管照她的意思去做,如今也只能相信她一次了。」

  挽兒不語,倒是心兒不悅了:「四哥哥,你可不要小瞧了挽兒姐姐,別說是這般事情,即便是再難的事情,她都是能做成的。」

  挽兒聽了微微笑道:「心兒不用多說,三日後,四哥哥自然就會知道了。」

  也許是因為挽兒的自信和心兒的堅定,乾隆的心中不自覺也泛起了相信,竟相信挽兒能用一百步兵擊敗那一百騎兵。於是囑咐傅恆找一百個優秀的步兵給挽兒。

  次日一早,挽兒和心兒就隨了傅恆來到了校場。

  一百個步兵,看起來個個都是經過良好訓練的。想來他們也是聽說了用一百步兵對付一百騎兵的事情,眼中竟然有些許的疑惑。

  挽兒站在他們面前,蒙著面紗的臉上,明亮的雙眼輕輕掃視了一遍,然後才開口道:「不用我多說了,想來你們也是聽說了本宮跟那蒙古王爺打賭的事情,你們一定會認為本宮要以卵擊石了。」說完冷冷一頓:「可是本宮可以告訴你們,只要你們依照本宮的說法去做,別說是一百個騎兵,就是再多一百個也不怕。」

  挽兒的話語一落,隊伍中發出這樣的聲音:「公主為何就這般自大呢,從來沒有人聽說過用步兵去對付騎兵的。」

  挽兒聽了淡然一笑:「沒聽說過並不代表沒有,那麼你聽說過一個女人能打倒一個男人的事情嗎?」

  提問的人一愣:「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挽兒冷冷道:「什麼意思,你出來試試,我給你三次機會,只要你抓住本宮的衣襟就算你贏。」

  那人一聽挽兒這般輕蔑的話語,不覺心頭也怒了起來,竟然真走了出來,然後來抓挽兒,挽兒冷哼一聲,只見她腳步一滑,輕鬆就躲了過去:「還有兩次?」

  那人聽了一驚,再度上來抓,挽兒再度一閃:「還有一次。」

  原本喧譁的校場此刻也已經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挽兒的一切,那人惱羞成怒,整個人撲來,挽兒冷笑一聲,腳尖一點,整個人凌空而起,然後站在空中足足有一杯茶的工夫,然後才輕輕飄落在外面,然後轉身,面對那人:「如何?還要試試嗎?」

  那人苦笑一聲:「公主的身手不是末將能比的。」

  挽兒點了點頭,然後再度掃視所有人一眼才道:「你們覺得我方才所做的是不是匪夷所思,可那都是事實,既然我做的一切是事實,那麼三日後對付那一百騎兵也是能輕而易舉的事情。」

  此刻在場的一百士兵開始相信挽兒所說的一切,畢竟挽兒身上此刻散發出的氣勢讓人不得不信服。

  一旁的傅恆看了整個人都呆了,初見挽兒時候的感覺是委婉又不苟言笑的,只是平淡如一碗水,可是此刻才發現,她其實就是那大海,平日平靜的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危險,可是一旦有了風潮,就會散發出陣陣危險的氣質,這樣的女子只怕整個世間也找不到一個。

  挽兒沒注意傅恆的想法,她此刻的眼中是眼前這一百名的步兵。她淡淡道:「你們是不是覺得騎兵可怕?」

  在場的士兵相互對看一眼後都點了點頭。

  挽兒也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才開口道:「知道嗎,其實騎兵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說完指了指頭腦:「每個人的頭腦才是最可怕的。」

  「公主,你能給我們詳細說說嗎?」剛剛進宮挽兒的人,先開口道。

  挽兒點了點頭,然後索性走進一百名步兵中間,然後席地而坐:「你們也坐下,我來說。」

  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子,明明清冷的如空谷幽蘭,可此刻表現出的卻是一個戰場似乎經歷百戰的老將,傅恆對於這樣的挽兒即覺得迷惑又覺得好奇,是什麼樣的環境培養出了這樣的女子。

  心兒見挽兒坐下給人說教,微微一笑,朝校場後面走去,對於軍事上的事情,她不懂,而且她相信挽兒一定能贏的,所以此刻她並不去打擾挽兒。

  挽兒自然也是看見心兒離開的,不過她知道心兒雖然頑皮卻也不會走太遠,再者這周圍也算是傅恆的範圍,因此安危倒也不怕。

  挽兒看所有人都坐下後才道:「我知道你們畏懼騎兵,其實畏懼不是兵,畏懼的不過是個騎字而已,一個騎字,看上去不出色,卻重點在於它有物可以借,所借的不用我說你們也明白,是馬,馬是個性很強的動物。馬的外表顯得很溫順,很安靜,但在馬的內心深處那種強烈的競爭意識是其他動物所不及的。馬在與同類的競爭中有著累死也不認輸的性格。別的也不用我所說的,其實作為兵士,大家也早已經知道的,在戰爭中,許多馬並不是在槍林彈雨中倒下的;而是由於劇烈地奔跑而累死在戰場上的。馬對人的態度好惡分明,它在同人的接觸與合作中有著十分苟刻的條件。首先你必須能夠駕馭它,而在這個過程中,僅有勇敢是不夠的;還要有技藝,要向馬展示你的智慧,然後才是你的撫愛和關心。如果人迎得了與馬的合作,馬會對人產生深深的卷戀。如果用擬人的手法表述馬;它是最具貴族氣質的生靈——寧靜的內心、高貴瀟灑的氣質和勇於獻身的精神。可是就是這樣的高貴的生物,它也有確定,只因為高貴往往忽視眼前和腳下,他寧可往前,卻從來不曾顧後,這樣的性格就容易讓我們步兵比較容易打倒它了。」

  「怎麼打倒?」有人提出了疑問。

  挽兒微微一笑:「簡單的很,砍腳,馬重視的不過是腳,我砍的就是腳,而此刻開始,未來三日中,你們要用你們的極限去不斷的砍伐山木,當然山木不是馬腳,它沒有危險,可是危險卻是我製造的,我會在山林中設下埋伏,只有夠敏捷,反應夠快的人才能砍伐樹木,只要你們能從山林中活著回來,那麼三日後我們就能勝利。」說到這裡挽兒淡淡一笑:「這個世界有個生存手冊適者生存,只看你們是否是這個適者。」然後掃視了大家一眼:「你們可有信心活著回來。」

  一百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放心吧,公主,我們一定是一百個人回去,然後一百個人回來,絕對不會少一個。」

  「好。」挽兒微微一笑「我會在外面等你們勝利回來。」

  一百人忙士氣高昂的回答:「公主,我們一定回來。」

  挽兒點了點頭,然後站了起來:「既然如此,你們就出發吧。」

  一百人點了點頭,然後井然有序的朝山林而去。

  待所有人走進山林,挽兒才閃身入內。

  不說挽兒如何訓練那一百人,只說心兒,一個人到了校場後面,慢慢的踱步,順便也能看看一些景色,不想才走到後山卻見一人在挖掘著什麼,仔細一打量,竟然是梅晌。

  「梅晌公子為何在這裡?」心兒上前問道。

  梅晌回頭見是心兒,臉上露出一絲和藹的笑容:「我素來喜歡一些山林中的花草,因此有空也來山林走走,看看,有發現罕見的花草也是帶了回去種植的。」

  心兒詫異道:「這裡可是離校場很近的,你在這裡可不適當呢?」

  梅晌點了點頭:「我自然知道,不過好在我對校場的一些信息也沒什麼興趣,所以自然也不會有人來找我麻煩的。」

  「哦。」心兒表示明白,如此她倒也是佩服傅恆的治軍之嚴,只怕也只有傅恆才能做到。

  梅晌看著心兒:「心兒姑娘怎麼會在這裡?」

  心兒笑了笑:「還不是因為挽兒姐姐和蒙古王爺打賭的事情。」說完就把挽兒和吉爾達斯及海達魯之間的賭約說了出來。

  梅晌不知道為什麼,當聽到那兩個蒙古王爺對心兒存有心思的時候,心中竟泛起一絲的煩躁,好一會才壓制了這一絲的煩躁,然後看著心兒:「如此挽兒公主可有把握。」

  心兒點了點頭:「這個你只管放心好了,從小挽兒姐姐受了我爹爹的薰陶,又加上二姨跟六叔的指導,我這姐姐絕對是個帥才,我爹爹曾經這樣評價過她,可惜挽兒是個女兒身,不然定然又是一個大將軍王。」

  梅晌一聽笑道:「不想你爹爹還有這般的評價呢。」

  「可不是。」心兒點了點頭,然後又看了一眼梅晌:「不說這個了,既然今兒你在這裡挖,挖到了什麼?」

  梅晌笑了笑,然後指了指身後:「就是這個。」

  心兒看了一眼梅晌身後,不覺心中一跳:「是曇花苗?」可不是,竟真正是一株曇花苗,已經退化了的淡淡的花刺顯示著它的不尋常。

  看著這曇花苗,心兒不覺泛起一絲的往思:「朝露曇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黃河十曲,畢竟東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榮,問蒼天此生何必?昨夜風吹處,落英聽誰細數。九萬里蒼穹,御風弄影,誰人與共?千秋北斗,瑤宮寒苦,不若神仙眷侶,百年江湖。」

  梅晌聽到心兒念的詞,不覺一愣,眼中不自覺顯現出這樣一幕。

  「韋陀,你可還記得我?」米色的碩大的花朵獨自開在天池的天界石上凌風而綻,花瓣上凝結著晶瑩的露珠,只為等一人收集。

  那人靜靜的收集了露珠,不知道是否有聽見那花的話語,只回頭對它淡淡一笑,接著黎明的第一縷曙光悄悄上來,僅僅瞬間的功夫抹去那僅剩的閃耀的露水。而後原本迎風玉立的花朵慢慢垂落,凋謝。一陣風起,花瓣隨風而去,輕輕的落在翻飛那人的衣襟上,那人雙手合什,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卻見那原本就乾枯的花瓣竟失去了所有的光澤,再度從他的衣襟滑落,然後一陣風過,被卷向不知名的遠方。

  「韋陀,韋陀……」輕輕的呼喚漸漸消弭,米色水潤的花瓣蔫然,落入塵土。

  心兒看著梅晌似乎在發呆,因此問道:「梅晌公子怎麼了?」

  梅晌搖了搖頭,甩去了那突然間出現的一幕,只淡淡一笑道:「沒什麼,想來是這幾日天氣不好,因此沒有好好休息。」

  心兒點了點頭,然後淡笑道:「原只當公子是愛梅愛竹之人,不想如今才發現公子竟然喜歡這曇花。」

  梅晌聽了笑道:「花有花的生命,我自然都喜歡的,何況曇花花期短總也是讓人難免可惜了。」

  心兒的心一震:「公子剛剛說什麼,曇花花期短,難免讓人可惜?」

  梅晌微笑的點了點頭:「是啊,怎麼了?」

  心兒的臉瞬間蒼白了,多少年前往事再度湧上了心頭,沒忘記自己為了能爭得韋陀一眼,獨自離開了天宮的御花園,反而綻放在了天界的天界石上,只為那裡是通往佛界最近的路,那日韋陀來了,自己含露綻放,可是生活在石頭上本就不易,因此在第一抹陽光來臨之時,悄然凋謝了,沒忘記為了怕韋陀忘記自己,自己用最後一點靈氣附在了花瓣上,只望他能收藏,憐惜,可是韋陀卻雙手合什開口:「花雖好,可終究期短,也不過是讓人可憐而已。」

  也不過是讓人可惜而已,自己拼盡一生,得到的竟也不過是這樣一句話而已。

  想到這一點,心兒整個人的淚水不覺悄然滑落,梅晌原本沒注意,可是他去看到了從面紗中落下的水珠掉如了腳下的塵土,然後滲入土中,不覺心頭一緊:「姑娘怎麼了?」

  心兒回神,然後避過他的眼神,只淡淡的一旁擦拭掉了淚水才開口道:「只是感慨公子說的好,終究花期短了,何苦留戀過去的一切呢。」

  梅晌迷惑的看著心兒:「姑娘,似乎心有所感。」

  心兒淡淡搖頭:「只是感慨公子的話而已,這曇花花期果然也是短了,既然如此公子何苦再去挖它回去種植呢,終究也是不值得的。」

  梅晌有些不贊同看了心兒一眼:「這話姑娘可就錯了。」

  「我錯了?」心兒不明白的看著梅晌:「但不知道我錯在哪裡了?」

  梅晌認真道:「曇花花期雖短,可卻用盡了它一生的香味和靈氣,這樣的花才是最讓人珍惜的呢。」

  心兒看著梅晌:「可我也聽過關於曇花的故事,曇花為韋陀那樣付出,韋陀最後並沒有回報她啊。」

  沒有回報她嗎?梅晌的心中一震,眼中有些昏花,不知道為什麼他好似看到一人跪在另一人前,兩個都是出家人,只聽得這樣的話:「你可決定好了?」問的人是端坐的,也是莊嚴的,那聲音讓人感覺一種世界平和的感覺。

  「弟子決定好了。」跪著的人聲音清朗卻有溫和,讓人忍不住想接近。

  「痴兒,你可不得後悔啊。」坐著的人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為眼前人惋惜。

  「不會後悔的。」跪著的人還是那麼的堅決:「她能為弟子做到這份上,弟子也當報答於她,不然弟子的修為絕對是精進不了的。」跪著的人還是那麼的堅決。

  「罷了罷了,你去吧,希望你能順利完成你的心愿。」坐著的人這般開口。

  「多謝佛祖成全。」跪著的人雙手合什,再度磕頭。

  「梅晌公子,你怎麼了?」心兒見梅晌似乎有些白了臉,忙也顧不得男女之間的大防,把他扶了到一邊石頭上坐下,好一會才見梅晌喘過氣來「我無事,只是精神有些不濟而已。」

  心兒並不直接問梅晌,只是淡淡道:「既然公子身子不好,還是早早回去休息比較好,這曇花不要也罷。」

  「不可以。」梅晌突然喊道,不知道為什麼,他一聽心兒要他放棄曇花,想都沒想就這樣反駁,不對勁,他自己都感覺不對勁了,自從認識了心兒,心中對曇花的眷戀越來越深。

  方才的那些片段,明明是自己這幾日的夢境,可不知道為什麼,如今這大白天也出現了。

  曇花,他做不到放棄,好似感覺是自己在前生欠的債。

  明明自己曾經喜歡的是竹子,可是此刻,自己竟然發現對於曇花的情更勝似那竹子,也許竹子斷了,自己會可惜,但絕對不會心痛,但是曇花若是丟了,他會心痛的。

  心兒不明白,不明白他為何這般執著這曇花,不過她還是開口道:「公子,曇花不過是花而已,不過是你生命中的點綴和過客,若得空,見見無妨,若無空,就忘了吧。」

  「忘?」梅晌聽了皺起了眉頭,他不喜歡聽見她這樣說,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樂意她這樣說「不准你說一個忘字,不准你忘。」

  不准你忘,多麼強烈的字眼,心兒聽了震得退了好幾步,才道:「不准忘。」然後悽慘一笑:「不忘又如何呢。」說完彎身伸手輕輕的碰了碰那曇花:「忘了吧,忘了都好。」然後轉身想離開。

  梅晌不知道為什麼心一緊,一把拉住她,這一把拉,不但拉住了心兒,卻也讓心兒臉上的面紗鬆了下來。

  心兒回頭看著梅晌,梅晌一見心兒整個人都呆了,這一張臉,分明是夢中人,他下意識的看看曇花,又看看她:「你,曇花。」說著,他的頭卻劇烈的疼了起來。

  心兒聽他這樣說,整個人的臉也蒼白了起來,不,不能讓他記起,忘不了他對自己的無情,不想再見他無情的容顏,心兒邊想邊退,不想後腳踩在了一塊松垮的石頭上,整個人往後摔了出去。

  梅晌顧不得頭疼,忙過去拉她,一時間兩個人被糾纏在了一起,然後倒在了山坡上。

  梅晌整個人護著心兒,沒讓她傷到一分,不過自己卻因為原本的頭疼,讓他不得不閉上眼睛暫作休息。

  心兒整個人被梅晌護在懷中,明明是自己期望已久的懷抱,可卻讓她充滿的卻是傷感。

  自私只有一次,就這一次吧,心兒看著閉著眼睛的梅晌,心中這樣對自己說。

  眼前是韋陀,又不是韋陀,眼前人是梅晌卻又不是梅晌。

  韋陀對情看得開,梅晌的情多年前就給了自己的母親林黛玉。

  所以兩個人都註定不會是自己的,她明白。所以她能擁有的不過是這偷來的一縷溫馨回憶而已。

  梅晌知道心兒看著自己,可是他寧願這樣摟著她,她在懷中,竟讓讓他心安了好多,所以他希望,希望時間能停止,讓他能多一絲這樣的溫暖。

  心兒的頭輕輕的埋在他的懷中,聆聽他那平和的心跳聲,靜靜的,卻讓她覺得是天地間最美好的音樂。

  梅晌摟在心兒腰上的手不覺一緊,讓她和他更加的貼近。

  心兒感覺到了他扥貼近,不覺臉上熱了起來,然後輕輕掙扎:「讓我起來。」

  梅晌睜開眼睛,看著懷中掙扎的人兒笑道:「只管起來就是了。」

  「你。」心兒瞪了一眼梅晌:「你這般摟著我,讓我如何起身?」

  梅晌此刻似乎存心想耍賴一下:「可我覺得這般挺好的。」

  心兒的臉更加燙了,輕輕的捶了一下梅晌:「你怎麼可以如此無賴,難道不知道男女之間有大防嗎?」

  梅晌微微一笑:「別拿那些禮來束縛我,它束縛不了我,同樣也束縛不了你的。」

  心兒一愣:「你為和這般說呢,自古禮教就存在,哪裡還束縛不了我的。」

  梅晌微笑道:「我的曇花啊,你下來才多久如何忘記了自己的驚世駭俗的舉動,你能為我離開天宮御花園而去天界石上紮根,為的我求我一眸,為何如今反而自己卻那世俗禮教來壓人呢。」

  心兒心一震:「你……你都想起來了?」

  梅晌點了點頭:「剛剛的頭疼,讓我想起的就是前生的一切。」

  心兒苦澀一笑:「你是否認為我太過的不自量力了,你是韋陀尊者,我不過是個小小花仙,偏去惹你,如今還連累了你。」

  梅晌一愣:「為何這般說。」

  心兒趁他一愣之際掙脫出他的懷抱,然後淡淡道:「不是嗎,若你真有心,當初我在天界石上的枯萎的時候,你就不會說什麼難免可憐這樣的話了,雖然我仰慕你,可是我不要你的可憐,過去不要,現在不要,將來也不要。」說完起身,也顧不得淚水劃落,逕自跑了。

  梅晌還來不及說什麼,心兒就不見了,梅晌哭笑不得起來,然後看見一旁樹杈上的面紗,他過去撿了過來:「真是痴人,可卻讓人心疼,不過不得不說你何以就不能明白我的心思呢。」

  自語到這裡又不覺自嘲一聲,看看手中的面紗,還殘留著她的淚水,心中不覺一陣萎縮,她是為自己在落淚啊,想起自己前生的確是傷她太深了,雖然她也記得前生,不過想來對自己的埋怨還是挺深的。

  想到這裡又不覺微笑,罷了罷了,只當前生欠了這丫頭了,看來自己總也是要拿出一些誠意才行,不然說不得,還真難挽回她的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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