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2024-07-18 04:39:28
作者: 君幻鳳
好在此刻心兒已經換了紗帽,這茶樓又是見過南北來人的,因此對於溪宸這般樣子的人,也是見多了,倒也不見得詫異,不過不詫異並不代表沒人會不注意,雲昭就是其中一個。
雲昭注意心兒,並不是因為她的裝束,而是因為她與眾不同的高貴氣質,那喝茶吃點心的樣子,樣樣代表著她的出身來歷必定是不凡的,雲昭有些詫異,為何這樣的人物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心兒是敏感之人,自然也感覺到了有人注意到了自己,不過她也不在意,只吃喝完了,才讓人結帳離開。
街上的熱鬧讓心兒的心情好了許多,不覺慶幸自己能從那沉悶的宮中出來。
又逛了一會,才覺得乏了,心兒決定回國舅府,不想才轉身,卻見不遠處一對人圍著一個攤子。
心兒終究也是小孩心性,自然也是好奇的,因此對一旁人道:「你且去看看,前面是怎麼回事情呢?」
聽了心兒的話,忙有人去瞅個究竟,只一會過來回道:「公主,是一落魄書生在當街賣畫題字,旁邊的人見他畫的不錯,寫的不錯,因此才都過去捧場的。」
「是嗎?」心兒可來了興致,素來她就喜歡字畫,如何能錯過了這機遇,於是她走了過去,也是巧,人雖多,可也不見得擁擠,因此心兒很容易的就走到了書畫前。
但見一書生裝飾的人,一身青衣,一條長辮子也用同色的絲線綁紮著,一雙經歷了風霜的眼睛,時時顯露著他的睿智和不凡。
心兒看見他,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一震,多麼熟悉的容顏,那笑容,那臉龐分明就是前生的韋陀。只是眼前之人,少了韋陀那平淡看世人的感覺,雖然看起來也是那麼的平和,可卻似乎又多了一絲什麼。
心兒不覺沉吟了下來,那人看見心兒若有所思的樣子,不覺愣了愣,雖然看不清她的容顏,可總覺得她似乎有什麼事情隱藏在心中,多少年了,自從再不得見那人後,自己一直這樣過日子,可是眼前人為何竟有她的影子。
「姑娘喜歡字畫?」他甩掉心頭的那莫名其妙的感覺,笑問道。
心兒看了他一眼,他已經不是前生自己暗戀的韋陀,即使有相似的容顏,可看起來他的生活比較的平和,何苦讓他在陷入這塵世的紛擾,倒不如不說,因此收斂了一下心神,然後輕聲道:「不知道先生是否給人畫畫?」
他笑了笑,反問心兒:「姑娘要畫什麼?」
「曇花。」不知道為什麼,心兒脫口而出。
「曇花?」他微微一愣,心中本有曇花,只不過曇花總是開的快謝的快,倒不想眼前此人竟要曇花。想了想,他點了點頭:「好。」他笑了笑,然後拿過一張乾淨的宣紙,然後鋪好,用鎮紙石鎮好,然後拿起一旁的畫筆,微微思索了一下,就開始勾勒他心中的曇花。
時間漸漸過去,畫中月西沉,一朵罕見的米色曇花含露開放,似乎是召喚,似乎是期待,也似乎只是為即將凋謝而悲哀,淡淡的花蕊似乎依稀還有淡淡的香味,開在人的心中,銘在人的骨中。
多少年了,只當自己已經忘記了一切,可是再次看見躍然紙上的曇花,心兒才發現,原來前生跟今世不過是個記憶的間隔。
他看著若有所以的心兒,放下了筆:「姑娘覺得這曇花如何?」
心兒點了點頭:「好。」然後索性走過去,拿起一旁的小狼毫,沾了些墨汁,在畫的右上角寫下了詩句。
《憶曇花》:月沉星落初寒宵,露打花開香飄搖。心思沉沉為哪樁,淚眼濛濛待誰澆,花謝花飛本常事,為何心事卻飄渺,凝露待顏花枝俏,只為韋陀回頭笑。
寫到這裡,心兒輕輕的嘆了口氣,何必呢,他不過是形似而已,又不一定定是那韋陀轉世,為何如今卻反而多了幾縷的憂思,自己原也已經打算不在提的,即使是再見那韋陀,若非不得已也定不給人憂愁和苦悶,何況此刻。想到這裡,她放下了筆。
「姑娘怎麼不寫下去了。」他好奇的看著眼前之人,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一個人,可這一手娟秀的小楷卻也讓他明白必是個不平凡之人。
心兒淡淡一笑:「終究也是感嘆,何必多寫。」說完放下了筆「心中有就好了。」卻並不解釋心中當有什麼。
他笑了笑道:「既然姑娘不寫了,待在下裱好了畫卷給姑娘。」
心兒淡淡一笑:「先生不急,今兒我下定金,過些日子再來取畫就是了。」說完讓人下了定金給他。
他也不客氣:「即如此,此畫就放在下這裡吧。」
心兒點了點頭,經此一行,心兒果也乏了,因此轉身帶人離了開去。
不想心兒才走沒多久,只見一白衣人拿了畫卷過來,若是心兒在必定是能認得的,那白衣人正是剛剛心兒在書畫鋪遇上的店主人。
只見那店主人對這青衣人道:「主人,這是有人要我給您的。」
青衣人微微一愣,打開畫卷:隱世不隱世,真假難真假,世事多變故,何必饒人家,而今已歸去,相見期無涯,註定已分離,何苦再思她。
這字跡,他心中一動,然後和一旁的曇花一比較,真是同自一人,她和她是什麼關係,為何這般的熟識。
他有些期待下一次的見面,也許眾多的疑惑再下一次就能得到解決了。
心兒並不知道自己走後的事情,不然就會少了好多未來的麻煩了。
回到國舅府,卻見傅恆一臉的怪異,心兒上下打量了他好一會才道:「你做什麼這一副的表情呢?」
傅恆搖頭笑了笑,然後指指客廳:「你的客人來了?」
「客人?」心兒的心思一轉:「是挽兒姐姐?」見傅恆點了點頭,她開心的跑了進去。
只見客廳中挽兒蒙著面紗正和棠兒福晉說話,心兒開心的叫道:「挽兒姐姐。」說著就撲了過去。
挽兒笑了笑,然後扶住心兒:「才幾日不見,你更頑皮了。」
心兒拉著挽兒的手道:「挽兒姐姐怎麼現在才來,我都無聊死了呢。」
挽兒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呢?還要從她將養說起。
因為醉香的藥效還沒過,所以挽兒和耶律鴻璽也就在島上暫時住了下來,好在島上的物資也是豐富的,倒也不愁會餓了自己。
這樣轉眼過了兩日,挽兒的身子也在漸漸恢復中。
這一日大早,耶律鴻璽出來看見挽兒在花上面奔跑,也明白挽兒看樣子是恢復的差不多了,因此不覺笑道:「看來你的功力恢復的差不多了。」
挽兒停了身影,一個閃身,悄然無聲落在了耶律鴻璽的面前,絕美的臉上泛起一絲的笑容:「還好吧,差不多是恢復了。」
耶律鴻璽點了點頭:「看樣子你以後都不用擔心喝醉了。」
挽兒不明白的看著他:「為什麼?」
耶律鴻璽笑道:「我沒告訴你嗎,這醉香因為是多種酒的混合藥,所以凡是中過醉香的人,以後都不會醉酒。」
挽兒聽了淡淡一笑:「我也不喝酒,醉酒不醉酒也與我無關。」
耶律鴻璽笑了笑,不答。
挽兒掏出一方手絹擦了擦自己略略的汗珠,然後看著耶律鴻璽:「你這會子來,是不是有事情啊?」
耶律鴻璽看著挽兒笑道:「作為你的夫君來找妻子應該不需要什麼理由嗎啊?」
挽兒微微一愣:「可是你也知道這兩日我一直在這裡練功,從不來打擾的。」
看挽兒發愣的樣子,耶律鴻璽不覺好笑道:「你這性格還真像你母親呢,冷漠的很,凡事都不喜歡看重。」
挽兒聽了微微皺眉:「看起來,你好似很了解我母親一般。」
耶律鴻璽淡淡一笑:「算不得了解呢,只是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是那樣的人。」不自覺的,耶律鴻璽又想起了過去,想起迎春無情拒絕自己的簪子,想起她跟自己扯遠關係的樣子,如今想來不覺好笑。
挽兒奇怪的看著他:「你很想念過去的一切?」
耶律鴻璽笑著點了點頭:「的確有點想念。」
挽兒沉吟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若是,我是說若是,當時我的母親沒有遇上我的父親,你是不是不打算放手。」
耶律鴻璽沒注意挽兒奇怪的神情,因此點了點頭:「是啊。」
挽兒的臉色一變,不過她卻低下頭,掩飾了過去,只開始開口:「看來你也算是痴情。」
耶律鴻璽有些詫異的看著挽兒:「為何這般說。」
挽兒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耶律鴻璽這回可看出挽兒有些不一樣了,忙抓住挽兒的手:「怎麼了?」
挽兒心中淒涼一笑,可臉上卻不露出來,只淡笑道:「真沒什麼,大概是還沒好全,所以有些累。」
耶律鴻璽相信了挽兒的話:「即如此,我先扶你去休息一會吧,不過你也真當應該好好休息呢,這種事情要慢慢來的,哪裡能讓你這般焦急的。」
挽兒點了點頭,挽兒一直知道耶律鴻璽這般對自己本就是為了負責,可私心還是希望耶律鴻璽對自己還有一些別的,可如今感覺一切的夢也都醒了,這耶律鴻璽愛的終究是另一個人,一個自己永遠無法替代的人,挽兒有些苦笑,從沒想過自己的情敵竟然會是自己的母親,如今想想也覺得有些無奈。
看來上天對每個人都安排好了路了,自己既然已經踏上了,怕也不能轉變,可挽兒終究是挽兒,不是隨意能認命的人,既然耶律鴻璽不是真心的,那麼對於施捨的感情她也不要。
看了看遠方的天空,自己也真該走了。
耶律鴻璽不知道什麼,總感覺此刻的挽兒顯得特別的渺茫,好似讓人根本捉摸不透,他可以感覺得到挽兒心中有事情瞞著自己,看來自己要多注意一下她。
夜半,月圓,挽兒走出住的地方,回頭看了看四周,真的很靜,雖然有些眷戀這裡的清淨,可是自己終究還是要離開的。
看看耶律鴻璽休息的地方的方向,她啞然失笑,不想短短數日,自己還是陷了進去,好在自己不是一個強求結果的人,因此放過他等於放過自己,想到這裡,又覺得一陣的輕鬆,什麼都沒說,展開了玫瑰心經,看清了方向而去。
不想才走出數丈,只見耶律鴻璽竟站在不遠處背對著自己,她停下了身影,耶律鴻璽好似有所感應,轉身過來,炯炯的目光注視著她:「為什麼?」
「你應該知道的。」耶律鴻璽問的奇怪,挽兒回答也怪異。
耶律鴻璽笑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想不告而別。」
挽兒輕輕了口氣:「我不想讓你負責,我也不會是你的責任。」
耶律鴻璽看著挽兒:「我也早說過,這個世界沒有人能讓我提出負責兩個字的。」
挽兒輕輕的嘆了口氣:「可是你的心中有的永遠是我的母親,你能坦然回答我,說你不在想念我的母親了,不再愛了嗎?」挽兒苦笑一聲:「我不是替身,我也替代不了我的母親,風挽兒永遠只是風挽兒,既然註定以後不會有結局,何苦現在強求一個結果,放過你,也等於放過我自己,所以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耶律鴻璽皺起了眉頭:「你為何就不能信我?」
挽兒微微搖頭:「不是不信你,只是因為我不想跟你心中的影子去爭鬥而已,那會讓我不能變成自己的。」說完運起了玫瑰心經,周身發出淡淡的玫瑰香味:「如今這樣就好,我不會跟人提起,你也只當我是過客,對你對我都好。」說完還沒等耶律鴻璽反應過來,就越過了耶律鴻璽飄然遠去。
耶律鴻璽看著挽兒的背影,微微一愣,不覺沉下了心思,也許自己真要好好想想,因此不自覺的開始沉思,對迎春當初是好奇,好奇她的淡然,好奇她的清冷,又加上當時自己還年輕,難免會有一股好勝之心。
可迎春終究是迎春,素來看重的人的心,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一直以來她選擇的就是風無痕,自己不過是她生命中的過客,挽兒,雖然是迎春的女兒,可終究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即使兩人有相同的氣質,可也不會是同一人,這一點他早就明白,所以當挽兒中了醉香,他明明有法子可以解了的,可卻讓她選擇,其實自己的私心早已經告訴自己,這個女孩絕對不能錯過,雖然在知道她是迎春的女兒的時候自己還是有些詫異,不過卻也坦然接受了。
是的,是坦然,如此說來自己對迎春的情早已經算過去,如今有的不過是以往的友誼。
想到這裡,耶律鴻璽不覺要打自己的腦袋,真正成笨了,這幾年的冰封竟沒讓自己想通這事情,這回卻讓自己真正能陪著過一生的人飄然離開,看看已經沒了挽兒蹤跡的方向,耶律鴻璽決定該出發了。
看來自己要挽回她的心還真需要一些時候了呢,不過誰讓自己反應不過來,錯過了,如今也抱怨不得了。
看清楚了方向,耶律鴻璽追了上去。
再說挽兒飄然離開,她自然不知道耶律鴻璽很快會想通,在她的心中,耶律鴻璽只當自己是迎春的替身無而已,因此她才選擇離開的。
回到京城,還沒進宮,就在路上遇上了傅恆,也知道了心兒已經去了國舅府,因此她二話沒說,連宮都不回就跟著來了國舅府,不想才進府,就知道心兒上街了,不過她也不擔心,因此和棠兒福晉邊談心邊等著心兒。
當然自己的經歷,挽兒沒有跟心兒說,只說自己看看裡面,結果沒發現異常,所以就回來了。
心兒拉著挽兒的手回到鏡心軒道:「挽兒姐姐,你不在,你都不知道我在宮中可是受了委屈的。」
看心兒一副委屈樣,挽兒可不會上當:「你得了吧,你受委屈?如今我可聽說四哥哥讓永璋閉門思過呢,而你也自由,竟然跑來國舅府混,你哪裡委屈了?」
心兒聽了笑道:「什麼都瞞不過姐姐的眼睛。」然後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才小聲道:「沒法子啊,姐姐,那宮中真的很沉悶的,所以我才想出來的,原本還不知道該如何做呢,偏那永璋撞了上來,所以我只好這般算計他了。」說完還頑皮的咋了咋舌頭。
挽兒聽了笑了起來:「我一遇上傅國舅,聽了他的話就覺得奇怪呢,素來在山莊你也算是個小魔頭,哪裡吃虧不報復的,因此盤算著,定然是你在算計人家了,果然如此呢。」
心兒聽了得意一笑:「姐姐這事情可別說了出去呢,不然以後就沒戲唱了。」
挽兒淡淡一笑:「我才懶得管你呢,不過聽說明兒蒙古使團要來了,所以這兩日我們還是少出門,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對於兩人容顏,挽兒和心兒都是明白的,又加上如今有個長公主的身份在,最重要是那蒙古使團聽說這次來的其中的一個目的就是求娶公主,雖然如今嫁入蒙古的公主已經不少了,可是他們現在還來求娶,因此挽兒和心兒雖然不怕這些,不過還是決定少出來惹事,免得讓人引起了注意。
第二日,傍晚時分,傅恆和棠兒來找挽兒和心兒:「兩位公主今兒要去宮中嗎?」
心兒看著傅恆和棠兒一身正式的樣子詫異道:「為何今兒要去宮中?」
傅恆笑道:「公主可能不知道,今兒皇上要在金鑾殿上為蒙古使團接風,所以讓所有誥命和後宮主子公主都出列呢。」
心兒和挽兒搖了搖頭:「沒興趣。」挽兒更道:「還不如一會去街上玩耍呢。」
心兒一旁也點頭贊同。
對於這兩個公主,傅恆知道連乾隆也沒法子,因此笑了笑道:「也罷,不過公主出去的時候還是記得帶了護衛一起去才是呢。」
心兒和挽兒都點了點頭。
見她們姐妹答應了,傅恆才和棠兒一起攜手離開。
待他們走遠,心兒就對挽兒道:「姐姐,我們上街吧?」
挽兒點了點頭:「好。」於是兩人叫了兩個護衛,漫步走在了街上。
想來是所有人都知道今兒是喜慶的日子,只見街上多了好多的燈籠,雖然未到晚上,卻也煞是好看。
不過也正是因為是個大日子,不自覺的人也多了些,挽兒和心兒都覺得有些擁擠,挽兒拉著心兒索性躲進了一旁一家書畫鋪。
「姑娘,是你啊?」有人出來看見心兒不覺叫道。
心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又來了上次來的書畫鋪,不覺笑道:「外面人多,不想擠到這裡了呢。」然後俏皮的看著店主人:「可把我的畫給了你的主人了?」
店主人聽了笑道:「這幾日家主人正在呢,姑娘等等,我去叫了來。」說完就進了後院。
挽兒好奇的看著心兒:「不想你還認識了不少人呢?」
心兒笑道:「也不過上次無意中來的,可不想竟看到了我娘的畫像呢。」
「黛姨的畫像?怎麼會在這裡?」挽兒也好奇的問道。
心兒搖了搖頭:「不清楚。」說完笑了起來:「還好我爹爹不在,不然一定又酸死了。」想起雍正吃醋的樣子,心兒就抿嘴發笑。
挽兒聽了也抿嘴笑了起來。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挽兒和心兒不覺看著後院門帘處,簾起,先是那店主人,然後再進來一人,心兒見了一愣:「是你?」
正是上次在街上擺字畫攤的青衣人。
「在下梅晌,見過兩位姑娘。」梅晌含笑開口。
挽兒聽了道:「你就是當年京城有名的如意吉祥坊的坊主梅晌公子?」
梅晌看著挽兒:「姑娘聽說過在下?」
挽兒淡然一笑:「是聽過。」然後轉頭看一旁的心兒,才發現心兒竟然在發呆,她不覺皺眉,輕輕拉了拉心兒的手:「怎麼了?」
心兒回神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想不到先生竟然就是當年的梅晌公子。」
梅晌淡雅一笑:「不過一個虛銜而已。」然後看著心兒:「姑娘認識當年的林姑娘?」
「林姑娘?」心兒苦澀一笑:「如今算來是艾夫人,正是家母。」
梅晌微微一愣:「原來姑娘竟然是艾夫人的女兒,難怪有這般的見識和學識呢。」心中卻不覺感慨時間過的真的好快。
心兒聽了輕笑一聲:「先生何必詫異呢,如今都這麼多年了,很多事情都會改變的,我不過是這改變中的一部分而已。」
梅晌聽了也不覺清雅一笑:「是啊,多少年了,很多事情真的容易過去的。」
心兒若有所思一笑:「是啊,真是讓人想不到。」想不到什麼,這語意中的意思怕只有心兒自己知道。
挽兒自小和心兒在一起,如今自然也能感覺到她的不一樣,不過她當然沒說什麼,只打算私下的時候看情況,仔細盤問一番。
心兒似乎有了什麼想法,淡淡嘆了口氣道:「先生,有些事情過去了就不會回來,先生也當忘了才是。」
梅晌笑道:「姑娘無需先生相稱,梅晌不過是個假學究而已,真正不過一個市儈的商人。」
心兒淡淡施禮:「如此,心兒見過公子了。」
「心兒?」梅晌聽了笑道:「這麼長時間的交談,如今才算知道了你的芳名呢。」
心兒聽了也不在意:「公子這話也說差了,名字不過一個記號,仿似我讓公子畫的曇花一般,原也不過是個夢而已。」
梅晌一愣,一時間還真摸不透心兒話中的意思,挽兒卻在此刻微微一笑:「心兒,外面人少了,我們走吧。」
心兒看了看梅晌,對挽兒點了點頭:「姐姐,我們走吧。」
挽兒和心兒再次對梅晌微微施禮,然後走了出去。
街上的人似乎也少了,可能是因為天色將晚的關係,街面上掛著的燈籠也都開始點亮,挽兒看著心兒:「要不要談談。」
心兒看了看天空:「讓我想想。」
挽兒點了點頭:「我心中的心兒永遠是無憂的,所以不要讓煩惱擊垮了你呢。」
心兒看了一眼挽兒點了點頭:「我知道。」然後頓了頓才道:「姐姐相信前世今生嗎?」
挽兒看了一眼心兒:「信,只不過在我的心中,前生就是前生,不需要把前生的煩惱轉嫁到今生上來。」話雖如此,可卻還是不自覺想起了耶律鴻璽。
心兒一窒,看了挽兒,腳步不覺慢了下來,挽兒笑著放慢了腳步:「怎麼?我說錯了嗎?」
「不,姐姐說的太好了。」然後心兒笑了起來:「可不是呢,前生就是前生,今世就是今世,我何苦多煩惱,反而饒了自己的清淨。」
挽兒見心兒恢復了生氣,欣慰一笑。
心兒想通了,好似也輕鬆了,於是道:「姐姐,我也餓了,不如回國舅府吧。」
挽兒點了點頭,姐妹倆攜手而回。
吃喝過後,傅恆和棠兒並沒有回來,想來是宮中還熱鬧著。
心兒和挽兒到了院子散步,心兒看著一旁的螢火蟲笑道:「姐姐,好久沒聽姐姐吹笛子了呢。」
挽兒笑了笑,因為此刻在府中,所以早也摘了面紗:「這有什麼,我還好久沒見你跳舞了呢。」
「那姐姐吹笛子,我來跳舞如何?」心兒建議道。
挽兒點了點頭,隨後讓丫鬟拿了笛子出來,先試了試音,接這一縷輕揚的笛聲隨風而起,伴隨著輕揚的笛聲,心兒也開始了緩緩的舞蹈。
淡淡的笛聲伴隨著風聲,好似在述說著什麼,轉眼中,讓人看到了浩瀚的大海,成群的海鷗沒有規律的飛著,陣陣的鳥鳴顯示這大海的平靜,又好似讓人看見了廣闊的草原,一望無際的牛羊,一派的和諧,笛聲輕轉,仿似來到一幽谷,潺潺的清泉,百鳥爭鳴,百花開放,幽幽的芳香多少的蝴蝶在飛舞。
而眼前也真有無數的蝴蝶被吸引了過來,但見心兒在院子中暢然飛舞,仿似敦煌的飛天,讓人覺得一股從未有過的聖潔,那絕世的容顏本就不應該在這世間飄蕩,是精靈下凡,也是仙子重生,淡淡的香味越來越濃,成群的蝴蝶隨香而來,伴隨在心兒身邊,上下隨舞,不肯離開。
月光下,一個嫵媚如天地間的妖姬,在月光下吹著人類的勾魂曲,一個如花間的蝴蝶仙子,伴隨著蝴蝶在這天地間嬉鬧,是上天的奇蹟,也是人間的奇蹟,一旁的丫鬟婆子們早湊看的出神,因此也忽略了門外來了客人。
進門的數人被這一難得一見的奇景驚呆了,都默默不出聲,只怕嚇壞了眼前的一切。
挽兒感覺似乎多人了,不覺笛聲噶然而至,笛聲一止,心兒也停下了舞步,兩人定睛一看,不知道何時乾隆、傅恆、棠兒和兩個蒙古服飾的人站在了院子中。
挽兒和心兒不覺心都一沉,一時間太過忘乎所以,竟讓人看見了這一切。
挽兒皺了皺眉和心兒看著乾隆:「四哥哥要來,怎麼也不使喚人來通報一聲。」
乾隆微微一笑:「若通報了,朕就看不得這奇景了。」然後又笑道:「朕都不知道原來兩位妹妹還有這等本事呢,今兒算是明白了。」
挽兒淡淡道:「四哥哥,不過是雕蟲小技,請忘了吧。」
心兒也一旁接口道:「是啊,忘了吧,原也不過是曇花一現。」
「曇花一現,好名字。」乾隆不覺讚美。
一旁那兩個蒙古服飾的人走了過來:「這兩位想來就是端榮長公主和端柔長公主了,本王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挽兒和心兒迷惑的看著兩人,一旁的棠兒忙道:「這兩個都是我的族兄。」然後指了指左邊道:「這位叫吉爾達斯。」然後又指了指右邊以為道:「這位叫海達魯。都是我們族中最年輕的王爺呢。」
挽兒和心兒皺了皺眉,不過還是微微施禮:「見過兩位王爺。」
海達魯哈哈一笑,對乾隆道:「皇上,這兩個好,不如指給我和哥哥做王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