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阿行

  陪，不是賠。

  她其實聽得懂，跟江行止久了，在他身上的各種話外意，秒懂。

  「我能有什麼陪你。」冬凝側身。

  看見他不自覺的笑容染上俊臉，覆滿深意，笑卻從不達眼底半分，「別裝傻。」

  

  他喜歡的，她能不知道嗎。

  冬凝語氣乾巴巴的，「那挺不划算。」

  江行止鬆開她的手，打轉向燈，尋了緊急車道，剎車停在路邊，轉身。

  高大的陰影俯身過來，罩住她整個人，他手指解開她的安全帶，『啪噠』一聲回彈，冬凝心咯噔一下，身體繃著不敢動了，抬頭，撞進他內里絕暗的長眸。

  他炙熱的呼吸迅速起伏間，一絲一絲落在她鼻尖，沙啞的腔調徐徐開口，「乖。」

  冬凝呼吸一頓，「真要我來？」

  她是真怕，牧馬人和超跑完全不一樣。

  「嗯。」

  江行止抱起她整個人放在懷裡間，掌心牢牢把住她大腿往胸口靠，低沉的嗓音耐心教她提速按鈕、全是按鈕、各種撥片換擋。

  他聲音異常低，再看冬凝時，自然浮起的嬌紅暈上她臉頰，嬌里嬌氣的粉，像剛睡醒的幼獸需要捧在懷裡疼一疼才會有安全感。

  江行止徐徐嗤笑，「害羞什麼。」

  「燙。」冬凝垂眸。

  才發覺她的米色裙子是單側開叉，叉到腿根，細細白白的支在那兒，他的手不經意且不安分的觸碰貼合。

  邃，江行止不輕不重擰了一把，這就給她疼紅了，小聲罵他混蛋。

  任她嬌氣，他也不惹她了。

  再惹她可就哭了。

  哭哭啼啼的，會令他心生煩燥。

  江行止這輛車。

  跑車有堪稱『保命』的安全輔助系統，隨時檢測隱患不差分秒調整性能穩定，包括路況的感知都會自動應用最大制力進行碰撞保護。

  安全方面可以說是首屈一指的設計，雨天，輪胎有濕滑模式。

  冬凝忽然想到幾個月前那天。

  難怪暴雨天還敢開跑車泡妹。

  江行止單手打方向盤調頭，換了一條車流少的路線。

  冬凝撐傘下車，與江行止調換位置。

  她開車，他坐副駕駛。

  上手很容易，證她可不是白拿的。

  開壞就壞，反正他也不計較。

  冬凝無聊，側身看副駕駛位的男人。

  江行止夾煙的手臂彎曲擱在車窗，紅火火苗被風吹得隱約閃灼。

  那包黃鶴樓被他輕輕把玩在手心，一下一下，沒節奏。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失神。

  她問他，「目的地是哪裡。」

  江行止撣了撣菸灰，「導航會帶你走。」

  她哦一聲，身姿坐得筆直，那把細腰的弧度更招眼了。

  多軟，像泥做的。

  江行止伸手解開襯衣一顆紐扣，散熱，「駕駛證幾個月考到的。」

  看著技術還算嫻熟。

  「我可是科科一次過考。」

  冬凝有點驕傲的炫耀姿態，偏偏雙手手扶方向盤一刻都不敢松，明明緊張也要強裝鎮定的樣子。

  江行止扯開嘴角，伸手過去，手指挑動方向盤下方的換擋撥片。

  冬凝沖他揚起下巴，「我不會讓你栽我手裡的。」

  她不提『死』，晦氣。

  可江行止聽起來，又成另一種意思了。

  20分鐘後還是出了點小事情。

  她手機響，不知道被她扔在哪裡，一下子沒扶穩方向盤。

  『砰——』

  跑車前車身嗑到路牌，還好跑車的緊急安全系統在第一時間自動觸發剎車模式，並沒出什麼大事。

  江行止始終不慌不忙抽著煙，不甚在意這點小事發生。

  冬凝即便踩油門都不會出事，他對任何事都有把控過後的心態，自己車的安全系統他一直放心，才會讓她開。

  冬凝降下車窗，腦袋往前面探了探，「壞了嗎。」

  沒壞，車前車不過是蹭掉點漆。

  江行止揉了揉她的腦袋，「嚇到沒。」

  她點頭，「它的頭頭被蹭了多難看。」

  她想推門下車查看，抬頭，雨勢越下越大，『轟隆隆』電閃雷鳴夾雜，煞白的一道閃電劈在前方上空。

  其實車還能開走，這回她是不敢開了。

  「不看了。」江行止拍了拍大腿，示意她坐過來。

  這一刻，冬凝順著他的意思慢慢解開安全帶，越過中控台坐到江行止懷裡。

  他不知道打電話給誰，只說一句『派車過來』，他就掛了。

  冬凝手指探進男人的西服里，隔著絲緞的襯衣面料抱住他勁瘦的腰，小指再往下一點點就是冷硬的皮帶。

  手一僵，沒敢動了。

  江行止手機放一旁，手掌輕輕搭在她後腰，指腹有一下沒一下隔著毛衣摩挲，「怕什麼。」

  冬凝臉埋在他鎖骨，「倒不是錢的問題，是全球唯一的一輛就這樣沒有了。」

  跑車都被毀容了，他還會要嗎，應該不會。

  江行止輕輕發笑，「我想有就有。」

  冬凝聽不明白，聽不明白這輛沒有了，他還可以定製一模一樣的車型。

  「真的嗎？」

  江行止頸子微側，漆黑眼眸投向車窗外的雨景，「騙你做什麼。」

  冬凝小聲嘀咕，「它好可惜，浪費錢。」

  江行止口氣淡，「我有錢。」

  這三個字，冬凝實在無法反駁。

  『轟隆轟隆——』

  白色閃電炸在路盡頭的烏黑天空，陰壓壓的天氣，驟雨滂沱，打在車窗外，差點就看不清視線。

  懷裡的美人驚了下。

  江行止眉稍不動聲色一皺。

  那20分鐘裡，兩個人就坐在副駕駛等江家的保鏢過來。

  一輛邁巴赫就停在跑車後面，保鏢撐開雨傘下車，朝這兒走來，打開車門，「江公子。」

  江行止拍了拍冬凝的肩膀，「下車了。」

  她眯眼小憩竟在江行止胸口睡了過去，迷迷糊糊地嘟囔，「…阿行，不要…」

  江行止垂眸看她。

  他媽的就會黏人。

  江行止索性抱這麼大一隻黏人精下車。

  保鏢步伐趕緊後腿讓路，撐好傘舉在江行止頭頂。

  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矜貴的江公子抱一小姑娘下車。

  那種抱小孩的姿勢。

  小姑娘趴在他肩頭，長發遮蓋半張白淨的小臉，睫毛乖巧搭下，睡的時候安安靜靜。

  保鏢有印象了，還是江公子身邊那一位。

  江公子的車技拿過獎的，向來不會發生碰撞這種事，頭一回遇見撞上路牌的狀況，看來，是人小姑娘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