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去哪

  有嗎。

  發聲頓瞬。

  又沉又啞。

  

  冬凝滿肚子不滿，17天之前，不管酒店、遊艇、會議室、還是豪車裡，隨時隨地都能和她滾，17天後，也可以做到毫無聯繫。

  「分明有。」

  美人埋怨。

  嬌媚得不行，聽出來幾分撒嬌的嗲味。

  江行止視線微垂，盯著手裡燃一半的香菸，眼底泄了點笑意，低磁的聲音夾雜意味不明的假象曖昧，「那說說，我怎麼補償你。」

  冬凝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陷進這份淺薄的溫柔里。

  「你把我衣帽間的東西扔了嗎。」

  他回想，說，「很久沒回去住。」

  冬凝離開後，江行止沒住進酒店，方便工作，住進分公司附近的海景平層。

  冬凝揶揄道，「扔了你賠償。」

  「嗯。」江行止薄唇淺彎，拉長音調，「你提。」

  街頭霓虹搖曳，冷到冬凝抱臂，「我想看會噴火的木偶戲。」

  江行止無奈笑了聲，兩指夾著煙銜在薄唇邊吸，動作說不上的慢。

  通話里，此刻他那邊安靜的緣由，鼻息發出的動靜格外纏綿悱惻。

  他分明是在笑，總讓人感受到那份冷清的高不可攀。

  冬凝有那麼一瞬間很想說一句。

  ——要不，你委屈一點點親自過來接我，我就回去了

  沒說出來。

  因為他不會。

  以為經驗老道的江公子不懂女人的小心思麼，他比誰都善於操縱人心。

  他不是不懂，是會看心情值不值得他這麼做。

  「有時間請你看。」他算不冷不熱答應。

  一通電話就從容撩亂她的情緒，她又心軟了。

  「新京那麼多女孩，你別只騙我。」

  江行止看著窗外的機場，笑了一下。

  雙方任由安靜在沉默中蔓延，許久後，他朝菸灰缸碾滅手中的菸蒂，「還有事麼。」

  「沒事了。」冬凝認真道，「平安落地江行止。」

  他沒回答。

  通話那頭的最後傳來謝逢青的聲音，「你要注意安全啊，要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咯，曹家給你多少演出費，江公子出雙倍。」

  冬凝說拜拜，掛電話。

  這回連街燈都落寞。

  她接到江幼薇。

  江幼薇非要過來玩，一個行李箱說來就來。

  冬凝只好帶她去紅館看Let's Get Wet。

  江幼薇激動得喉嚨都都破了，給她美的，還以為是專門來港城陪她玩。

  任江幼薇怎麼為林峯心潮澎湃，冬凝始終沒在狀態。

  「你怎麼不跟他們回去，那幾個回到新京消失好幾天，不知道躲在那裡跪祠堂。」江幼薇問。

  冬凝坦言，「沒來接我。」

  「你叫啊。」江幼薇挽住冬凝的手臂，「他肯定會派人來。」

  連江幼薇都脫口而出『派人來』三個字，對江行止的脾性是多根深蒂固的了解。

  江行止也就這樣了。

  肯定是會隨意滿足隨意寵，但是是派人來。

  冬凝是有女孩子的小傲嬌心思。

  端著點兒，還不如不跟他們回去。

  是HK不好玩嗎，挺好的。

  工作又不累，曹太太好說話。

  冬凝玩手機，讓江幼薇自己玩了。

  江幼薇喜歡貼冬凝，冬凝人吧，香乎乎，軟綿綿，溫柔柔。

  是能理解她小叔為什麼喜歡。

  她一個女生都喜歡得不行。

  那天，冬凝刷了另一張卡，錢是江行止給的，報復性消費。

  「一起的。」

  付款的時候，連並江幼薇的一併買了。

  -

  冬凝待在港城的最後一天。

  曹夫人派人來接去曹宅別墅吃晚餐。

  曹夫人跟她說，「我認識江公子他母親，年輕時還是很好的好友，二十餘年過去，人老了。」

  「他母親在新京，他父親一直在倫敦，我都不記得自己多少年沒和江家往來了。」

  冬凝搗榛子，只問曹夫人為什麼喜歡做巧克力。

  曹夫人笑笑不說話。

  「喜不喜歡吃巧克力。」

  冬凝搖頭。

  曹夫人讓傭人上樓取來一張舊照。

  九零年的照片，那時候的美人細細的眉，五官端麗，沒有粉黛襯麗依舊難掩風華。

  「漂亮不？」

  冬凝點頭，一眼就能記住的美麗。

  曹太太說，「漂亮啊，生出來的兒子也俊得不行。」

  人上年紀就容易念舊，曹夫人越提，越嘆息，攙扶樓梯上樓。

  曹太太后面忙，操辦兒子女兒的婚禮，沒時間勾欄聽曲，就讓司機送冬凝去機場回新京。

  飛機起飛。

  冬凝手撐下巴，看一眼窗外。

  港城聯姻的真特別多。

  江行止以後也會聯姻嗎，她想。

  或許會。

  江家那麼大的門第肯定更講究，江行止那性子還真不一定會順從。

  談戀愛就談戀愛，扯到結婚去可就遠了。

  談戀愛如果都沖結婚去，多沒意思。

  冬凝吸管丟進果汁，滿足的吸了一口解渴。

  落地新京，還是下雨。

  冬凝打車回老洋房，一路疲乏，不知道是不是陰雨的原因，她覺得有些鬱悶。

  手臂枕臉，靜靜看向車窗外的車流。

  灰色鋪滿這座城市的上空，繁華到冷漠。

  處處豪車和科技雲集，幾分喧鬧，幾分孤寂，讓人慾望無窮無邊。

  令她對這座城市印象最深刻大抵只有江行止了。

  白色隔斷欄的對面車道，一輛黑色磨砂的蘭博基尼猝不及防划過眼底，速度極快。

  影子渾然冰冷又黑邃。

  這座城市僅有的一輛。

  冬凝目光突然一片清明，追隨那道車尾的影子，似乎，A字母後是連號數字。

  隨之，是幾輛同型號的商務車跟在那輛蘭博基尼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

  冬凝認得，大抵是江家給他的保鏢。

  這是去哪呢。

  江行止手搭在中控台，『嘀』的一聲，手機屏幕亮。

  冬凝：「見到你了」

  江行止雙手扶方向盤，好一會兒，剎車停在路邊，拿起手機打字：「去哪」

  冬凝：「有事」

  其實是回家。

  江行止發給她定位：「下車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