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回洛陽

  等到淳于處平等人從忻州被押解到了洛陽，已來到了年末歲初。

  回顧過去的一年，大唐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對於武則天而言都非常的重要，每一件都足以改變歷史。

  發動政變幽禁李顯，奪回朝政大權...

  搞定宗室，順利的安葬了天皇李治...

  平定徐敬業的揚州之亂...

  滅掉了首輔宰相裴炎...

  誅殺威望極高的程務挺...

  心腹大患突厥可汗阿史那骨篤祿，竟也被唐軍殲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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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重要的事情，讓武則天坐穩了臨朝稱制之位，所以武則天的心情還是比較暢快的。

  武則天雖然罷了武承嗣的宰相，但是並沒有對其問罪。

  即便是喪師辱國、欺君罔上的淳于處平，不僅沒有株連九族，甚至連個死罪都沒有判，只是流放崖州。

  武則天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突厥別部最終是被唐軍擊潰的，唐軍是勝利的一方。

  另外，若是治了淳于處平的死罪，那武承嗣就要擔著舉人不明的罪責，而武則天也有用人不明的過錯。

  武則天可不想破壞了自己的好心情，她殺的人已經很多了，將來還要殺更多的人，她也不想過早的落下嗜殺的名頭。

  大年初一，武則天便迫不及待的宣布，改年號為垂拱。

  垂拱一詞來源於《尚書·武成》篇中：諄信明義，崇德報功，垂拱而天下治。

  意思就是「垂衣拱手」，大致可以理解為做事毫不費力。

  這一年，武則天已經六十二歲了，從豆蔻少女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就像是馬上就要登上山頂的登山者，一覽眾山小的壯志雄心與期盼越來越強烈。

  武則天心潮澎湃，一切都將被我踩到腳下，屬於我的時代終於到來了。

  此刻的武則天既有睥睨天下的自信，也有不願再起風波、世事太平的願景。

  所以選用「垂拱」這個年號，完美的表達了她此時的心情。

  不過，武則天也是清醒的。

  這一次讓淳于處平領兵出征，雖是應急之舉。但是也從一方面說明，現在的朝中，無人可用。

  而淳于處平一個小小的四品中郎將，竟也敢欺騙自己，甚至自己最為信任的侄子武承嗣，竟然在明知真相的情況下，幫淳于處平掩飾，自己竟也到了無人可信的地步。

  這樣可不行。

  唐時的正月也是要上朝的，平日裡是十日一休沐，而正月里，官員也要回家過節，便改為隔日一休沐。

  這日朝會，事情不多，臨近下朝，武則天突然宣布：「為了擴大朝廷選人渠道，給世人一個自我舉薦的機會，從即日起，凡朝廷百官和百姓自認為有才者，均可自薦，由吏部考察合格後，即授予官職。」

  武則天此舉可謂亘古未有，不是以往由官員或是門閥舉薦人才，到最後權力都流向了固有的階層，真正的人才選不上來。

  武則天此舉給了天下人一個公平的機會。

  再者武則天是想藉此要養一批只忠於自己的臣子，向她告密，當做自己的刀子。

  ...

  突厥已退回到了北牙，為了爭奪汗位，斗得不可開交。

  北部無戰事，在幽州待了數月的李旦打算回洛陽小住幾日。

  朔州有崔智聅坐鎮，幽州則交給了駱賓王。

  李旦帶著薛楚兒，在崔必安、安金藏、陳子昂三人的陪同下返回了洛陽。

  幽州是偏僻之地，洛陽是繁華之所。

  回到洛陽之後，李旦便給眾人放了假。

  安金藏家中有老母親，有家人，當即回家去陪家人。

  薛楚兒回到洛陽後，雖然住在豫王府的別院，但經常邀著三五好友出去遊玩。

  陳子昂在洛陽有住所，又在國子監求學多年，同窗故舊較多，每日也是應酬不斷。

  只有崔必安還向往常一樣，住在王府衛隊的館舍內，只要李旦出行便跟著守護。

  李旦本想趕他出去見見世面，但都被崔必安拒絕了。

  大年初一那日，李旦曾帶著家人前往宮中向武則天拜年。

  只是當日，太初宮中拜年的人太多。

  李旦遇到了太平公主和薛紹，還有其他李唐宗室。

  剛入了應天門，范雲仙便迎上來告知。

  「天后讓豫王一家最先入內拜年！」

  看來武則天還是很關注我的，李旦裝作懶散的樣子入殿拜年，又簡單聊了幾句。

  雖然看似不經意的問話，但也都是關於幽州與突厥的戰事的。

  李旦早有打算，胡謅了幾句搪塞過去。

  但武則天投向他的眼神還是有些複雜，也有些犀利的。

  等到李旦帶著家人離開太初宮時，正好遇上了前來拜年的千金公主。

  千金是唐高祖李淵的第十八個女兒，論輩分是李治與武則天的姑母。

  千金公主輩分雖長，但是年紀卻與武則天不相上下。

  李旦見了千金公主，算是孫子輩，得叫上一句姑祖母。

  李旦連忙走到千金公主的轎子跟前給千金施禮:「旦兒給姑祖母拜年...」

  千金公主輩分很高，可以不用回禮，但是她依然下了轎子，將李旦扶起，笑著說道：「豫王快請起，聽聞你去了幽州任都督，還打了幾個勝仗，真是辛苦你了。」

  千金公主雖然也是六十多歲，但是今日抹著濃妝，打扮的花枝招展，有點老來俏的感覺，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六十多歲的人，而且千金公主的笑聲之中充滿了對李旦的關心與溫暖。

  千金公主在歷史上的名聲可不太好，給武則天進獻面首薛懷義，還恬不知恥的自降兩輩認武則天為母。

  千金公主的隨和與溫暖讓李旦很詫異，根本察覺不出千金公主是那樣的人。

  「為國出力，是應該的，至於打勝仗嗎，都是戲曲中演繹的罷了...」李旦直接否認了自己的事跡。

  「豫王乃國之棟樑，以後還得讓我的這幾個沒用的兒孫向你學習。」千金公主指著身後的幾個年輕人笑著說道。

  「姑祖母說笑了...」

  與千金公主分別後，李旦上了馬。李旦想了一陣，似乎想明白了，千金公主之所以做出那些不齒之事，想來也是無奈，只是犧牲自己的名聲，保全自己的兒孫而已。

  「唉！最是無情帝王家！」李旦心道。

  「春桃，你天天嚷著去千金公主府看老鄉媚川，今日看到了麼？」竇愛妃挑開轎簾問道。

  「看到了，她還給了我一個香囊呢！」春桃開心的說道。

  原來竇愛妃的婢女春桃和千金公主的婢女媚川是同鄉，一起來的洛陽，感情甚好。

  只是兩人的談話，李旦都聽在了耳中。

  為了讓武則天不再過多關注自己，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李旦腦中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