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把你做成皮衣

  天色幾近已經暗了下來，商團的成員生起了一堆火堆，人生如夢傭兵團長阿斯蘭坐在黑色岩墩上，聽著坎貝爾向他匯報剛才戰鬥的結果：「我們的團員，傷了六個，一人有致殘的危險，其它都是一些皮外傷。襲擊我們的人，應該是商團的對頭僱傭來的同行，白敏……老師她生擒到一名敵人，已經交給了多蒙。多蒙他最擅長逼供，我們很快就會知道敵人的真正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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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斯蘭嘆道：「白敏閣下，太陽神仆，絕對是太陽神仆啊。除了他們，沒有人類會強到這種地步。這次的任務我們真走運，要不是遇上了她，這次的危機，我們至少得讓二十個以上的兄弟死在這塊地方。」

  坎貝爾贊同說道：「這是太陽神對團長經常做善事的獎勵。」

  坎貝爾此刻也是覺得極其幸運，在聽到團長收留了兩個柔弱的孩子後，一開始她心裡其實相當不滿，任務中怎麼能隨便增加累贅。特別是白敏，出於女人的嫉妒心，她非常不喜歡那個長得極其漂亮的小女孩貴族，只是接下來的情況峰迴路轉，對方不但當了自己的老師，更是用強勢的姿態拯救了整個傭兵團。

  阿斯蘭虔誠嘆道：「好人有好報，太陽神的教導永遠不會錯，即使有一時的苦難，也只是神賜於我們的試練。感謝神拯救了我的傭兵團，感謝神讓我的孩子擁有了兩名非常了不起的老師，感謝神讓我們擁有了生命，擁有快樂。」

  坎貝爾知道自己的團長是太陽神的忠實信徒，現在看來，經過這次的事，團長的信仰更加堅定了。坎貝爾有些羨慕，她是個無神論者，任何事都有利有弊。無神論者固然更加自主，更加獨立，但在迷茫的時候，卻不容易找到前進的方向，因為不相信有神的存在，術者行事一般都比較無所顧忌，做事容易突破道德底線。

  或許，成為太陽神的子民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坎貝爾如此想著。

  這時候，一個瘦弱，但面目略帶陰險之氣的傭兵走了過來，他俯身悄聲在阿斯蘭身邊說了幾句話，後者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他小聲說道：「你現在去把阿卡拉理事請過來，這事我和會和他談談。」

  胖子阿卡拉正躲在自己的馬車中，敵人來襲時他表面上鎮靜，但實際心裡嚇得夠嗆。聽到邀請，他邁著發軟的雙腿找到阿斯蘭，一開口就問道：「兄弟們的傷亡情況如何？」

  就這一句話，阿斯蘭覺得這胖子還算有些人情味，他站了起來，帶著胖子走到一個人少一些的地方，語氣有些冰冷：「阿卡拉理事，事情似乎有些不對，我們的人從俘虜口中撬出話來，對付你的人，好像與太陽神仆有關。」

  阿卡拉一下子臉色就白了：「不可能，太陽神仆一般都不理凡俗之事，我一個小小的商團，有什麼值得他們注意。」

  阿斯蘭輕聲說道：「這我可就不清楚，不過我想理事你應該非常清楚。」

  「我覺得是那個俘虜在說謊，故意中傷我們兩人的關係。」阿卡拉咬了咬牙，惡狠狠地說道。

  阿斯蘭睨勾勾地看著阿卡拉好一會，仿佛他的視線可以穿透對方的內心，好一會，他摸了摸自己的絡緦胡，語氣中有些譏笑的意味：「你是說，俘虜故意這麼說，就是為了讓我解除與你們商團的契約關係，然後他們趁虛而入，消滅你們？他們有這麼聰明？」

  阿卡拉一頭冷汗的點了點頭：「絕對就是這樣。阿斯蘭團長，你應該不會是相信那個敵人的話吧。」

  「多蒙是非常稱職的執刑人，他的剜刀，就連最堅強的硬漢也未必能受得了。」阿斯蘭目光森森地冷笑著：「多蒙還是我的團員，你覺得我應該相信自己團員的話，還是相信其它人的隻言片語，況且，阿卡拉理事，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名虔誠的太陽神信徒。」

  阿卡拉肥胖的臉上流得汗更多了，他掏出毛巾使勁擦了幾下，看看周圍，輕聲說道：「阿斯蘭團長，請隨我來，這事情我可以解釋，但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

  陳賢頌和白敏一起從樹林裡轉悠出來，白敏甫一出現在眾人面前，吵雜的聲音立刻消失了，傭兵們用敬畏的眼光看著她，沒有任何一個人中例外。陳賢頌感覺到這樣的氣氛，扭頭笑道：「看來你似乎做了非常了不得的事情呢，小敏。」

  「這只是野生動物的大驚小怪而已。」

  陳賢頌有些苦笑，白敏似乎對後人類非常沒有好感，開口閉口野生動物，不過事到如今，他也懶得去糾正了，誰沒有個口癖，況且有些男人說不定就喜歡這一口。

  阿歷克斯迎了上來，詢問兩人有什麼需要，陳賢頌擺了擺手，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然後向對方打聽道：「阿歷克斯，你聽說過龍族嗎？」

  「和太陽神仆，靈魂深思者齊名的龍族？」阿歷克斯搖著頭說道：「我只聽說他們名字和一些眾所周知的事情，但並沒有實際接觸過。」

  「那將你所知道的全部說給我聽聽。」

  身為學生，阿歷克斯當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白敏本來沒有什麼興趣的，但聽到後面的時候，她少見地將好奇的視線轉移到阿歷克斯身上：「他們會改變性別？」

  「傳聞中是這樣。」

  陳賢頌第一次見到白敏流露出如此明顯的情緒，他開心問道：「怎麼，對那個所謂的龍族很好嗎？」

  白敏點點頭：「嗯，變性……很可愛。」

  陳賢頌一拍腦門，生化人的觀念，果然不是他這個自然所能理解的啊。

  時間到了第二天中午，商團終於抵達了目的地，黑土城。陳賢頌和白敏從馬車中下來，因為入城要接受檢查，這是例行事項。整個城市被一堵高高的城牆包圍了起來，只有東西兩個城門准許進出。

  陳賢頌對這樣的『古味』都市非常有興趣，一邊欣賞周圍的風土人情，一邊混在傭兵團人群中，慢慢人群慢慢地向前走，白敏跟在他的身邊。雖然不明顯，但仔細觀察的話，卻會發現周圍的人自發地離少女有一個人身的距離。並不像其它人之間，肩挨著肩那麼擁擠。

  城門的守衛按人頭每人收一個銅幣的入城費，當然，出去的人就不會再收費了。在陳賢頌和白敏走入城門的時候，數個衛兵看到他兩人身上的服飾，誤以為他們是貴族，都是微微退後了一步，沒有阻攔就放兩人進了城。

  十幾輛拉著貨物的馬車行駛在街道上，還有一大群傭兵護送開路，周圍的行人們紛紛避讓，阿卡拉顯得很開心，肥肥的臉上笑個不停，三個多月的商業旅程終於就要結束，接下來他只要把貨物向商團一交，然後就可以美美睡上個好覺。

  這時候，街道拐角處傳來馬蹄聲，一列騎兵在街道上飛馳而來，驚得路人雞飛狗跳。他們迅速包圍了整個商團，為首的騎兵策著駿馬來到商隊最前邊，他居高臨下地說道：「好久不見啊，紫荊樹商團的阿卡拉，我們接到消息，有人舉報你私藏特殊上古武器，所以，不介意我們調查一下吧。」

  阿卡拉哼了一聲：「佛爾德，你是在故意找碴嗎？什麼時候，騎兵斥候隊可以在城市裡執行公務了？」

  「平常當然是不行。」來者拉開皮甲頭盔，露出一張俊郎的臉：「但有了索特領主大人的命令，那情況就自然不同了。把商團的人全部扣留起來，傭兵團的人你們就自己離開吧，我不想讓你們難做，但你們也別讓我難做。」

  阿斯蘭走上前兩步，喊道：「等等，這位騎士大人，我有些話想問一下我們的僱傭者，是否能通融一下？」

  騎士做了個『請』的姿勢。

  阿斯蘭擠到阿卡拉身邊，問道：「目的地我們已經送到了，你們商團與領主的糾紛我們不想參與，也不想參與，現在，你是否可以將我們約好的佣金支付了？」

  「給你，3500枚銅幣，折合金幣35枚。」阿卡拉從身旁的馬車裡拿出一個厚重的錢袋，遞了過去，同時還說道：「阿斯蘭團長，你要不要當場數一下？」

  「不用了，你們商團的信譽不錯，我信得過。」阿斯蘭將錢袋收起來，然後招呼著自己的團員就要離開。

  佛爾德先前的視線一直在傭兵團和商團的人群中游移，這時候，他突然喊了一聲：「等一下，都別動。」

  阿卡拉的手微微抽動了一下，可是佛爾德的視線一直注視著一個地方，沒有發現胖子的異常。他策動身下的座騎緩緩向前，然後在一身淡綠花紋袍的白敏前不遠處停下，翻身下馬，單膝跪下，伸出手想握住身前少女的手背來個虔誠的輕吻，但白敏輕輕退了一步，離開對方所能觸及的範圍。

  佛爾德的雙眼狂熱地看著白敏：「美麗的少女，騎士佛爾德是否有幸能得知你動聽的名字？」

  「騎士吻手禮？」陳賢頌看著這一幕，想起史書中的介紹，他笑著打趣自己身邊的少女：「小敏，你的魅力真大，一進城就有帥哥向你求愛。嘖，為什麼沒有美少女向我表白呢？」

  「求偶交配？」白敏毫無知覺地說著周圍群眾冒冷汗的『術語』：「我對野生動物沒有興趣，更討厭獸jiao，快滾，否則我殺了你，把你做成皮衣賣給服裝設計師。」

  陳賢頌嘴角抽了一下，他感覺到，小敏似乎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