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違和感

  很難想像，這些讓人面紅耳赤的詞，會從一個看起來冷若冰霜的少女嘴中說出，騎士佛爾德一臉的驚詫，但是眼中卻是有一種奇怪的嚮往表情，他還想說些什麼，但這時候陳賢頌擋在了他的面前，用眼色示意他快走，同時回頭拉著白敏的手，說道：「小敏，我們去其它地方看看吧，順便幫你買一些女孩子應該有的玩意。」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陳賢頌知道白敏生氣了，他擋在佛爾德在面前，無非是為了不讓對方被白敏攻擊，只是他終究還是個少年，又因為性壓抑劑的關係，不懂得男女感情方面的事。他拉著白敏的手本意是為了防止白敏發動攻擊，但在佛爾德的眼裡卻成了一種『主權宣告』，他用眼色示意對方快些離開，在對方眼裡則成了擠眉弄眼的嘲笑。

  佛爾德怒氣沖沖地跳了起來，抽出長劍：「混蛋，放開那個女孩……」

  他不抽出腰間的精鋼長劍還好，武器才出鞘到一半，少女被精美紫花紋面料包裹著的纖纖細腳踹到了他的臉上，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騎士佛爾德整個人向後仰倒，鼻血在空中噴得好高，然後撲通一聲躺倒在地上，帶著一臉滿足的微笑昏死過去。

  「不會是個受虐狂吧。」陳賢頌看著對方幸福的表情，臉色古怪地嘀咕了一句。

  佛爾德手下一群騎兵斥候將手中的武器全鏘鏘鏘地撥了出來，可沒有人有下一步的動作，難道他們要對著一個美得不像話的少女貴族撥刀相向？況且這事是上司自找的，平常就到處拈花惹草，現在被一個女孩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放翻了，放不定這是太陽神對他的懲罰。

  此時，街上的行人聚得越來越多，一群騎兵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陳賢傾走了出來，對著旁邊的人揮手喊道：「大家都散了吧，沒有什麼好看的，只是有人意外暈倒了。」然後轉身向著騎兵們說道：「你們也別愣著，快把你們的上司帶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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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賢頌一身貴族衣袍，而且身上書卷味極濃，在這個黑暗時代里，知識代表了權力，代表了地位，如果不明說，沒有人會認為他是個平民。

  胖子阿卡拉在其中喊道：「佛爾德已經昏迷了，我們商團應該不用接受檢查了吧。」

  「想得美。把商團的人統統帶走，所有馬車也全帶回去。」騎兵隊裡終究還有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他及時發布了新的命令：「佛爾德被放翻的事與我們無關，大家撤！」

  就這樣，人生如夢傭兵團看著騎兵隊把昏迷的佛爾德，還有商團給帶走了。陳賢傾目送著他們離開，有些擔憂地說道：「胖子理事應該不會被他們陷害吧。」

  「放心吧，小頌老師。」阿斯蘭在他的身後解釋道：「別看胖子一幅軟弱可欺的模樣，其實他的背景也相當不簡單，另外，佛爾德這人雖然不太喜歡胖子阿卡拉，和他似乎有些私仇，但為人風評還算不錯，就是有些花心。」

  這樣啊，陳賢頌放心了許多，他向阿斯蘭詢問：「接下來，我們的行程如何？」

  阿斯蘭回答：「接下來，我們傭兵團打掉在城裡停留兩天，採購到足夠的日用品和備用糧食後，我們會回到城外的村莊，我們整個傭兵團的家。」說到這裡，阿斯蘭的表情有些期待：「不知道小傾老師和白敏老師是否能隨我們一起去……」

  既然打算要教阿歷克斯文字和會計，那麼隨著他們一起行動就極其必要了，況且現在他們對這個世界幾乎沒有任何了解，必須要找一個安穩可靠的落腳點生活一段時間，等弄清楚了大部分的情況之後，再作行動也不遲。

  面對陳賢頌肯定的回答，阿斯蘭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搓著手好半天，然後將剛拿到的錢袋中換出一半的金幣來，放在阿歷克斯的手中，說道「今天你是一名嚮導，兩位老師好好逛一下黑土城，在天黑的時候，帶他們回我們平時落腳的地方。如果他們看上了什麼東西，一定不要吝嗇錢，明白了沒有？」

  阿歷克斯使勁點頭。

  黑土城規模在這個時代的城市中，只能勉強算得上中等。陳歷克斯一邊帶著陳賢頌和白敏在街上閒逛，一邊解釋道：「我聽遊街詩人說過，黑土城原來的是個很肥沃的地方，後來人越來越多，土地也就算來越貧脊，不過有位靈魂深思者發現人類和動物的糞便可以幫助肥沃土壤，黑土城的人才沒有搬走，而是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小城。」

  陳賢頌聽到這，隨便接了句：「不但糞便可以，小便也可以。」

  阿歷克斯聽到這話後，卻是相當驚訝地轉過頭來：「老師，小便也可以肥沃土壤，這是真的嗎？」

  陳賢頌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心中頗有疑惑：「怎麼，這是常識，連我這個不下地種田的人都清楚，你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阿歷克斯卻是神情極其認真的問了一句：「老師，是真的嗎？」

  見到對方的神情有異，陳賢頌只能用同樣認真的態度回答：「是真的，沒有騙你。」

  阿歷克斯臉上出現了狂喜的神情：「老師，請等一下，我得把這件事記在腦海里，能不能等我一些時間。」

  陳賢頌點了點頭。得到他的首肯後，阿歷克斯深深吸了口氣，閉上雙眼，嘴唇在無聲地默念著什麼，十數秒鐘後，他睜開眼，說道：「老師，我已經記下來了，我想問一下……我能不能將這條經驗告訴父親，還有村裡的親人們？」

  陳賢頌一直看著，內心越發疑惑：「當然沒有問題，又不是什麼重要的機密。」

  阿歷克斯有些黝黑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欣喜與失落並存的表情：「老師，你擁有豐富的知識，但是卻對我們這些平民的普通生活不太了解，小便也能肥沃土壤這條消息，如果是真的……不，既然老師這麼說了，就絕對是真的。這條消息能讓我們的莊稼生長得更好，可以讓我們在冬季來臨的時候，少挨一些餓，這已經是非常重要的知識了，值得用許多金幣來交換。」

  「是嗎？」陳賢頌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接下來，阿歷克斯帶著兩人在城裡到處觀光，此時陳賢頌已經沒有任何欣賞風土人情的想法，他看著街道邊的建築，臉色越來越表現得古怪。陳歷克斯在一段時間後終於發現了他的異常，他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師，你似乎興致不太高，是不是不太喜歡我帶你去過的地方？」

  陳賢頌搖了搖頭：「並不是那個原因，我只是想好奇，我們逛了一段時間了，我發現，街道邊的建築，似乎只有四種規格的樣子？」

  阿歷克斯點了點頭：「應該是五種，分別是領主府，貴族府，富民房，平民房，以及貧民房。聽說大城市裡的靈魂沉思者們有八種格局建築的圖紙，可惜我們黑土城的靈魂深思者協會，只有烏迪爾閣下一人，他只會五種建築的圖紙。」

  陳賢頌搖頭說道：「我不是說這個，而是相同規格的房子，是不是太過於相像了，不，應該是一模一樣，雖然方位有些不同，但我發現，他們的高度，橫樑，台階，外表的裝飾，窗簾的面料，全是一模一樣，這就太奇怪了。」

  白敏在一旁也微微點了點頭：「的確難以理解。」

  阿歷克斯卻覺得奇怪：「房子用同樣的圖紙建造出來的，當然都是一模一樣的啊。」

  陳賢頌想了一會，說道：「那就這麼說吧，就算用同樣的圖紙建造出來，房子的輪廓相同這點我明白，但沒必要什麼東西都一樣吧。三層小樓的門，全是黑木門，外把手的拉弦，一層平房的窗簾，全是藍色大花的款式，還有屋頂，全是白瓦，就連門上的門牌，不但連位置都一模一樣，顏色還全都是桔黃色，這太沒有特色了吧。」

  阿歷克斯一臉驚訝的表情：「這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陳賢頌解釋道：「人是一種智慧生物，在正常情況下，大部分人都希望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是獨一無二的個體，所以就算是同樣的東西，在不同人的手裡，也會有所小小的改變，你可以這樣想像一下。有的門，是綠色的，有的門，是白色的。有的窗簾是紅色的，有的人，不喜歡窗簾。門牌可以掛高一些，也可以是其它的顏色。這樣的世界才算是多姿多彩，你們這座城市，給我一種單調的壓抑感。」

  「想像一下？」阿歷克斯喃喃自語了一會，然後突然慘叫一聲，雙手抱著腦袋蹲在地上，不停地顫抖。周圍的行人被他嚇了一跳，紛紛散開。

  陳賢頌大吃一驚，衝上去幫他按摩著太陽穴，急問道：「喂，你怎麼了，沒有事吧……」

  阿歷克斯對他的話聞若未聞，只是臉色越來越慘白。這時候，白敏突然走過來，在阿歷克斯的頸動脈上切了一下，後者昏了過去。陳賢頌急問道：「白敏，他這是怎麼了？」

  白敏搖了搖頭：「剛才檢測到他的大腦層生物波有些紊亂，昏過去後就變得正常了。原因不明，缺少必要的專業檢測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