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葡萄換佐料

  燒烤這玩意兒，做起來倒也簡單。

  莫千蕊上輩子沒少做燒烤，最簡單的就是用磚頭壘個簡易灶台。當然，還有更方面的，那就是上淘寶直接買個燒烤爐或者燒烤架。前者是用電的，方便衛生。後者用的是碳，適合野餐。

  「二丫，只要你乖乖的聽阿姐的話，回頭阿姐就給你做比烤紅薯更好吃的東西。」

  輕輕鬆鬆的收服了二丫，莫千蕊在心裡默默的盤算了幾個簡單的燒烤配料。

  其實，說莫家佐料少也不盡然，雖說在莫家油和糖都是稀罕物件，旁的佐料倒也有不少。畢竟，靠山吃山，楊柳村的後山上，可有不少好東西。

  家裡的鹽巴還有半罐，醋倒有不少，卻是酸梅釀製的，味道有些不倫不類，然酸梅醬卻是個好東西。另外就是老薑了，這東西在楊柳村多的是，根本就不值錢，一個雞蛋就能算好幾斤。蔥蒜倒也有，村子裡若是哪家做飯菜少了蔥蒜，即便去地里拔幾顆也不算什麼。

  

  不過，她家有五隻雞要處理，怕是家裡除了鹽巴之外，旁的東西都還不夠。

  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假意拿東西，出來時莫千蕊的手上卻拎著一小串水靈靈的葡萄，直把二丫看得拼命咽口水：「二丫，你拿著這個去李家找麗娘，就說我家需要好些酸梅，還有老薑和蔥蒜，讓她幫咱們多弄些來。」

  二丫很是不解，莫千蕊說的這些東西是隨處可見的，只要有時間，要多少有多少。不過，她牢記莫千蕊之前的話，倒也不敢反駁，只是上前接過葡萄，一溜兒小跑的往李家走。

  之所以挑麗娘是有原因的，這李家雖說生活富裕，不過李家大嬸卻比自家阿娘還要倒霉，阿娘好歹只生了倆賠錢貨，李家大嬸卻有三個……不對，伶娘若是典妾生的，那李家大嬸親生的也就兩個罷了。

  不過，這倒是不重要。

  在原主的記憶中，李家三姐妹都是很出挑的，當然兩個大的名聲更響一些。

  李家美娘和麗娘是一對雙生姐妹花，模樣俏麗極了，完全不似李家大嬸那般膀大腰圓。不過姐妹花的性子卻是不同，美娘更愛美些，麗娘卻是個貪嘴的。這葡萄若是送到了美娘手中，她未必會領情，而麗娘怕是會心動不已。

  趁著二丫跑出去換東西之際，莫千蕊也沒閒著，她再次進入了隨身空間中，先是做了一個簡易的榨汁機，取了幾串葡萄榨成了汁水。也幸好這葡萄本身就是汁水多的，若是像蘋果那種，這簡易榨汁機還不好使呢。

  這也是莫千蕊沒辦法，按說燒烤佐料最好是添加一些蜂蜜，若擱在上輩子，十幾二十塊一瓶的蜂蜜隨便哪個超市都有賣。可如今讓她哪裡去尋？別說蜂蜜了，連糖都是一種奢侈品，若是去旁人家做客，旁人奉上一碗糖水，那絕對是至高的禮節了。哪怕是李家，也絕對沒有富裕到這個地步。

  勉強湊了一碗，幸好莫千蕊打算調配的是烤肉醬，若是甜醬這些肯定不夠。

  先將葡萄汁擱在一旁，又跑到灶間看了看。爹娘用了一晚的時間，將雞都洗淨褪毛了，如今五隻褪毛雞正擱在大木盆里，白花花的很是好看。莫千蕊湊近看去，雞被洗的極乾淨，雜碎也被掏出來洗乾淨後放置在旁的碗裡，這些東西雖說有錢人家不稀罕，對於莫家來說，也算是一道美味。就連那些褪下來的雞毛都沒捨得扔，統統堆在外頭的屋檐下，也不知道阿娘是不是打算做幾個毽子來踢。

  這會兒是盛夏，早間倒不算熱，不過雞肉也不能放太久。莫千蕊循著記憶找了那半罐子鹽巴，又拿來了菜刀，很是利索的將五隻雞大卸八塊。

  切好之後，先泡了一盆鹽水醃上，這邊剛折騰好，就聽到外頭有動靜傳來。

  莫千蕊趕忙起身，稍稍擦了下手就立刻奔了出去，臨出門前還沒忘記將灶間的門虛掩上。

  院子曬壩上，好幾個壯小伙或是提著或是背著，反正各個都不騰空。將手頭上的東西放在地上，也沒理會莫千蕊，轉身便離去了。莫千蕊瞧著稀奇，看著走在最後的二丫。

  「阿姐，我照你的話去做了，麗娘姐姐拿了野果子笑得嘴巴裂的老大。」二丫邊說邊嘟著嘴，顯然還在為那串葡萄委屈不已。

  「那這些呢？」粗粗看去，擺在曬壩上的雖就是莫千蕊之前說的那幾樣東西，分量卻是不少。估計別說五隻雞了，就算再來五隻也足夠了。當然，這主要也是因為這些東西在楊柳村並不值當什麼。

  「不知道呢，反正是麗娘姐姐出去吩咐的。」二丫雖還委屈著，不過莫千蕊在她心目中的威信還是不低的，即便再委屈，該回答的仍然認認真真的回答。

  「別嘟著嘴了，去地裡頭將爹娘喚來，回頭阿姐給你烤肉吃。」

  後頭那句話比什麼都靈驗，二丫當即飛竄出了院子，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遠處。

  莫千蕊苦笑的搖了搖頭，旋即也顧不得旁的，將曬壩上的這些東西就著水缸里已經不多的水乾淨洗了洗。幸好這些東西上也就只有一些泥土，漂清就可以了，若是擱在上輩子，就這種洗法，指不定吃了一肚子的化肥殺蟲劑呢。

  這一次，二丫的動作倒是快了許多，爹娘俱是一臉焦急的小跑過來的。見莫千蕊好端端的，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沒法子，方才見二丫大呼小叫的讓他們立刻回家，還以為家裡又出啥事了。只是，還沒等他們將氣喘雲，就被這一曬壩的東西給驚到了。

  「阿爹阿娘，我們家的雞已經死了，不若將雞挑到集市上去賣掉。即便不賺什麼錢，也好換幾個小雞仔來。」莫千蕊很是乾脆的將用意挑明，她並不擔心爹娘會反對，想必爹娘也曉得如今這季節，雞肉是放不久的。與其一口氣吃掉，不若換了錢買小雞仔。

  聽了莫千蕊的話，爹娘面面相覷，倒沒有立刻反對，而是互相商量了一下。最終，倆人都同意了將雞肉挑去集市上賣掉，卻不同意莫千蕊燒烤的法子。

  略想了想，莫千蕊乾脆拿了少數的佐料，簡單的剁碎拌好，當場醃製了一小塊雞肉，又削了根樹枝串好。央了阿娘將爐火升起，等熟透了讓阿娘嘗了嘗。雖說醃料中少了好幾味佐料，醃製的時間也不長，不過阿娘從未吃過這樣的雞肉，倒很是新鮮。

  「阿爹阿娘，雞肉雖好，卻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件。況且，我們若拿到集市上去賣，這碎碎的雞肉也不好看。」雞肉是方才莫千蕊切碎的，她不但切碎了雞肉，還將骨頭都取了出來。原本一大木盆的雞肉，如今只剩下了一半。當然雞翅她沒捨得將肉撕下，要知道串烤雞翅的味道可是極贊的。

  阿娘先是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那些碎雞肉，又細細的回憶了一番那串烤雞肉的滋味，最終點頭答應了。

  有了阿娘的支持，這事兒就好辦多了。拜託阿爹去砍根竹子削竹籤，又讓阿娘將曬壩上剩餘的佐料剁碎，莫千蕊本人則是麻利的拌著烤肉醬，醃製雞肉。只剩下二丫在一旁對著那盆雞肉乾瞪眼。

  眾人拾柴火焰高，莫家幾人又都是做慣了活計的人，不消半個時辰，雞肉就都醃製好了，竹籤子也已經削了一大捆。而這會兒，太陽才堪堪升起，莫千蕊估摸著也就早上九點的樣子。

  「阿娘，附近哪個村子今個兒逢集？」

  鄉下地方是沒有固定的鋪子的，只能趁著逢集的日子裡做些小買賣。一般來說，是臨近的幾個村子一起趕集，時間通常是逢三六九，也有逢五逢十的。

  阿娘思量了片刻，道：「也是巧了，今個兒應當是我娘家莊子逢集，不過離這兒還有一段路呢，要不讓你阿爹一個人去？」

  這怎麼可能？別看燒烤這玩意兒挺簡單的，要烤的好卻很難。何況，她家阿爹雖是個莊稼把式，對於廚事卻不精通。因而，莫千蕊是肯定要跟著去的。事實上她恨不得一個人去趕集，這樣能做的手腳就多了。當然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阿娘，我能行的，總不能讓阿爹生火烤肉吧？」不等阿娘開口，莫千蕊又道，「讓阿爹挑個擔子，前頭放雞肉，後頭放竹籤子和柴火。到時候還幫著收錢，等賣完了雞肉，我們正好在集上挑幾隻小雞仔，可好？」

  最後一句話又說到了阿娘的心坎里，說實話，她直到這會兒還在心疼冤死的這幾隻雞。想著莫千蕊從小就在村子裡瞎跑，倒也不擔心她沒力氣走路，便應下了。

  阿爹比阿娘更爽快，直言若是莫千蕊走不動了，他給背回來就是了。擔子倒是不需要，統共也才十幾斤重的東西，一個竹背簍就解決了。

  事情都辦妥了，莫千蕊一身輕鬆的跟在阿爹後頭往集上趕，可憐二丫眼巴巴的看著阿爹和阿姐走遠，過了好一會兒才哇的一聲哭開了：「阿娘，阿姐答應要給我吃烤肉。二丫沒有吃到，二丫要吃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