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禍從天降

  聽了莫千蕊的話，阿爹趕忙往外頭跑。賊人倒沒那麼大的膽兒再跑回來，只不過被賊人丟下的雞卻沒有那麼好運了。

  沒多久，阿爹就嘆著氣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大串被麻繩捆得結結實實的母雞。

  「天！這殺千刀的賊人！」阿娘見狀，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她一貫都是節省，再說莫家比不得隔壁李家，統共也只有五隻雞，且各個都是能下蛋的成年母雞。往日，每天都能下三四個雞蛋，除了偶爾給莫千蕊姐妹倆煮上一個之外，多數還是攢起來換油鹽醬醋的。一下子，家裡的雞都死光了，心疼的她直接就嚎哭了起來。

  莫千蕊很是內疚，雖說這事兒並非她的錯，可若是當初在發現院子裡有不對勁兒時，立刻開口大叫而不是猶豫不決的，說不定事情就不會變的那麼糟糕了。

  這麼想著，面上也帶出難過的神情來：「阿娘，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些叫你們的。呀，說不定那些雞是我打賊人的時候給壓死的，對不起……」

  阿娘邊落淚邊搖頭，她哪裡捨得怪莫千蕊。

  阿爹將雞擱在堂屋的角落裡，嘆著氣安慰妻女：「大丫頭不要自責，這雞一看就是被人故意擰斷了脖子。她娘，你也別哭了，雞已經死了，我們忙活一晚，趕緊把雞給收拾了。等下次逢集，我再去買幾隻小雞仔來。」

  「對對，先把雞收拾了，雖說死雞不能吃，不過這雞是被人害死的，無妨。」雖然嘴上這麼說著，阿娘的眼淚卻沒有停下來過。起身去灶間燒水，隱隱的卻傳來一陣壓抑不住的哭聲。

  阿爹又是皺眉又是嘆氣，儘管他是一家之主，不過像這種幾乎可以說是禍從天降的事情，卻是從未遭遇過。方才那些話也是寬慰阿娘的，家裡一下子去了五隻雞，連下個月的鹽都換不了，更別說再買小雞仔了，那兒來的錢呢。

  「大丫頭，你把手洗乾淨了，要是有傷，明個兒阿爹去山上采點兒草藥。你今個兒就別回自己房裡了，去我們那屋，陪著二丫，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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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千蕊趕緊點頭：「阿爹您去忙吧，我無事的。」

  阿爹滿臉愁容的走了出去，要收拾五隻雞，也不知道家裡的柴火夠不夠用。怕是連水缸里的水也是不夠的，幸虧如今是盛夏，天亮的早，要不然還得耽擱明個兒的活計。

  見爹娘都去忙活了，莫千蕊洗淨了手，仔細看了看，發現只是手掌處擦破了油皮，連血珠子都無一顆，當下就安心了。只是要去爹娘的房裡，卻是必須要從院子裡走的，莫千蕊聽著阿娘在灶間邊哭邊罵，心裡頭很是不好受。

  「阿姐……」房裡，二丫擁著被子滿臉驚慌的看著莫千蕊。

  「沒事兒，你乖乖睡吧。」莫千蕊嘆了口氣，脫了外套和鞋子，鑽到了被窩裡。

  「可我聽到阿娘在哭。」撲到莫千蕊的懷裡，二丫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又是心痛又是憐惜，莫千蕊也忍不住在心裡痛罵那個賊人了。其實，最初的時候她對於偷雞賊並不是特別痛恨，畢竟穿越到如今也才一天工夫。這事兒若是擱在上輩子，還真不算什麼事兒。可瞧著爹娘和二丫的情形，莫千蕊卻不得不開始正視這件事，盤算著要怎樣才能挽回。

  報官？

  不實際。一般的小老百姓，哪裡願意上官衙門了，即便願意上，人家還不願意管呢。畢竟，這幾隻雞在莫家看來很是貴重，落在官家眼裡卻什麼都不是。

  自己捉拿賊人？

  更不實際。莫千蕊上輩子雖說沒少看破案劇，本人卻沒什麼能耐。讓她做桌滿漢全席，或許還有可能。可捉拿賊人……

  等等。

  莫千蕊腦海里靈光一閃。她為什麼一定要跟賊人過不去？說白了，她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賊人也不是雞，而是擔心家人因此傷心過度。假如說，她能想法子好好利用這幾隻雞，賣出一個好價錢，再去買更多的雞不是更好嗎？爹娘之所以那麼傷心，還不是因為家裡最重要的財產蒙受了損失，若能變廢為寶……

  說不定以後她還可以在古代開一家屬於自己的食肆，一圓上輩子未盡的夢想。

  有了大致的目標，事情就容易多了。莫千蕊知道的菜單食譜極多，上輩子廚師學校的老師給她評價是，模仿能力一流，創新水平三流。然而，對於一個好廚師來說，創新能力才是至關重要的。只是如今，莫千蕊倒是不怕了。穿越到這個陌生的時空，她腦海里所有的菜單食譜都是無主的，關於雞肉的菜譜更是不下數百個。

  只是，菜譜有了，主食材有了，這輔助的食材以及作料卻也夠讓她頭疼的了。

  將二丫擁在懷裡輕拍她的背，到底年歲小，沒多會兒，二丫便沉沉的睡去了。莫千蕊卻沒有半分睡意，不斷的盤算著有哪個食譜是不需要輔助食材和作料，可思來想去卻一無所獲。

  這肉類跟蔬果本就不同，像紅薯是不需要任何作料烤熟既能食用的，可肉類卻不行。

  像莫千蕊最愛吃香菇栗子雞，除了雞肉之外還需要香菇和栗子。又比如說，唐晏岫喜歡吃的辣子雞、剁椒雞丁，罪不可或缺的是辣椒……

  想了一夜的菜單食譜，一直到天蒙蒙亮，莫千蕊也一無所獲，除了她的肚子餓的快抽筋了。

  唉，上輩子自從上了廚師學校之後，她在吃喝上就再也沒有虧待過自己。每天都活著被撐死和被撐個半死之間，多少年沒有享受到餓的感覺了？

  「阿姐，天亮了嗎？阿爹阿娘一直沒有回來嗎？」二丫揉著眼睛，看了看床鋪，隨後卻是一臉要哭的表情。顯然一夜好眠並未讓她忘記夜間的事兒，而對於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說，聽到阿娘的哭聲，絕對比任何事情都來得驚恐。

  「起床吧，今個兒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算起來，莫千蕊才是真正的一夜未眠的人，只不過她如今精神很是亢奮，就算硬逼她躺在床上，也沒有什麼感覺。

  老老實實的起床穿上衣服，二丫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阿姐，今個兒二丫能再吃一回烤紅薯嗎？」

  昨個兒吃了烤紅薯後，二丫非要知道菜名兒，莫千蕊也懶得想別個名字，直接就說是烤紅薯，沒想到二丫倒是真的記在了心裡。

  對了！烤紅薯……燒烤！若是燒烤的話，至少就不需要旁的輔助食材了，而作料的話，有鹽巴，最好再弄些醬料，味兒一定不會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