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新同桌人太好了

  除了這些之外，這個叫做阮晴空的傢伙，還會說我書桌太亂了，一點都不像個女孩子，還有女孩子不要和人打打鬧鬧的，不要看一些涉黃的書等等等，例如言情還有我挺喜歡的《搜神記》，如同一個老媽子。

  有次下課，他又開始對著我的書桌指指點點，說：「你看你桌上，怎麼什麼都有。」

  我看了一眼確實不應該，我不應該把中午吃剩的半個饅頭放在桌子上，最起碼要收拾到袋子裡放書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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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慢吞吞的收拾著課桌，突然岩筱在窗外叫我，她已經高中畢業去上了大學，這是放假了來學校看我。

  一看到岩筱我還收拾什麼課桌，我急忙要走，丟給阮晴天一句話：「你有空說我書桌亂，你幫我收拾下唄。」接著笑著給這男生一個鬼臉，就衝出教室了。

  「你……」他在後邊叫我，我管他呢，反正他也不會真給我收拾，我就那麼一說罷了，好堵住他一天到晚絮絮叨叨的嘴。

  我和岩筱在校園裡漫步，她對我的學業再一次表示出了擔憂，可對我一直以來對學業漠不關心的態度，她也不好說什麼。

  「你或許就是個閒散人，你還能寫，如果真的考不上未必會餓死，隨你去吧。」她一直像我姐，可是我一直都在辜負所有人的期望，因為我對自己本身就沒有任何期望。

  我還要上課，岩筱已經畢業了，按道理來說，她是進不了校門的，能進校門還是因為岩筱以前和門衛一個老師關係不錯。她到哪都能和人的關係搞的不錯，她有這樣的能力，我一直覺得她就算是不上學，憑著這爆表的情商也能比普通人混的好太多。

  她急忙忙的走了，我踏著上課鈴聲回到教室，看到的是整整齊齊的書桌。桌子上書按照大小整齊排列，阮晴空還幫我擦了課桌。

  老師還沒有來，我有些驚訝的看著同桌：「你真的幫我收拾了課桌？」

  「是啊，你讓我收拾，我也確實沒什麼事情，就幫你隨便搞了一下。」他笑了笑，牙真白，表示這也沒什麼。

  「你沒幫我把書桌裡邊也收拾了？」我繼續逗他，心情大好。

  他有些驚詫：「女生的書桌裡邊，男生可以動嗎？」

  「當然不可以。」我對他表示感謝，現在沒那麼討厭他了，雖然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說話能噎死我。

  我座位後邊的男生看見我倆在前面的小動作，小聲嗤笑道：「一個女生還不如一個男生乾淨。」

  我橫了那小子一眼，我就這樣，這事兒又和你沒關係，你管的著嗎？

  *****

  「下面我念下成績，成績念完之後，所有人都站到外邊去。我們這個班上，大部分是復讀生，如果你們都拿出來這寶貴的一年復讀還不認真學習的話，那麼活該你們考不上大學。這次的題目不難，考倒數後十名總分還不到三百五的，你們自己想想來學校這一個月都幹什麼了。倒數後二十名寫檢查。」許是這次班上總成績不好，教物理的班主任在講台上發了好大的火，我們所有人都不敢吭聲。

  班主任一個個念名字，我知道我肯定會要寫檢查，於是默默的等著一會兒挑一個最差的位子。我把目光放在了最後排的座位上，我知道那是我歸宿。

  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阮晴天考了第三名，那個總分很漂亮，上個重本也沒問題。

  我扭過頭直愣愣的看著他，感到了智商的碾壓。他自習課有時候會和我聊天，我們聊那麼多的書，也有很多共同話題。我認為我們是一類人，可沒想到人家是所謂的學霸，而我只是個沒有自知之明的學渣。

  他不好意思的偷笑了，他進班上的成績也並不是太好，可這次的進步連他自己都驚訝。

  我瞬間很討厭他，其實我是在討厭我自己，我為什麼要在一個和我並非同個世界的人聊天，還以為彼此能成為朋友，還以為彼此能擔得起「知己」這個詞。

  原來都是我一廂情願的而已。

  還好馬上要換位子了，不用再把這個錯誤繼續下去了。

  我心裡這樣想著。

  我忘了他偶爾會幫我帶飯，忘了偶爾他幫我收拾課桌，也忘了他總是絮絮叨叨的告訴我題錯在哪兒，還會和我說其實現在努力也不是太晚，他更會在我因為買課外書太多沒錢吃飯的時候借給我錢，都是我有錢再還他，他從來不討要……我在享受他關懷的時候，從來沒有意識到這份友情有多麼的可貴。

  一個和我有共同語言的人，而且是一個好人、沒有性格缺陷的人，可以讓我學到多少東西，以後能幫我多少我沒有意識到，我粗暴的以為只有成績好的人才能一起玩，我就是那個渣渣，哪裡配？

  當我的名字終於被老師念到，我知道我考的不是一般的差，我考了班上倒數第三名，我的同桌是班上第三名，我們怎麼能成為朋友？恐怕這輩子都別想再成為朋友了吧。

  作為一個成績差的人，在選擇座位上是沒有什麼選擇權的。倒數第一排只有那三個空位了，我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在那裡肆意揮霍著青春。我以為日子就這樣過著就挺好的，反正沒有人在乎我做什麼，我做的事情也沒有人管，我甚至覺得我應該繼續去那個書店裡上班，等到高考的時候，回去考試就好了。奮鬥什麼啊，智商不如人，基礎又差，就算是去奮鬥了又能怎麼樣？

  不是還是考不上好學校？既然都是考不上好學校，去哪個末流大學不都一樣，差那一二十分又能怎麼著？

  我繼續在學校里耗著，沒有意識到當時我已經是個糟糕至極的人，我還天真的認為天生我材必有用，我到時候就算不去上學，我也能混下去，反正餓不死。

  那時候糟糕的人配上糟糕的成績，還有糟糕的一套歪理，更糟糕的事情是——當現實用事實給我上了一節課之後，表示我原來的計劃，原來想只靠著語文和生物考上大學的策略是多麼的幼稚和可怕後，我又走了當年的老路，並且對此毫無認知。我得多糟糕才能把事情想成這個樣子，又辦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