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抱養子終究不行

  「我心裡怎麼會沒有這個家呢？你自己聽聽你問的那叫什麼話。要是心裡沒這個家的話，我這三天兩頭回來是做什麼？」爸爸心虛地說，媽媽聽了長長吁了一口氣，覺得自己聽到了真心話。

  

  「我不管你對這個家還有多少情分，但只要有情分，那我們之間還是有的談的。我就問你，這家還想過不想過？」

  「那……那肯定是要過的，我不在這兒我還能在哪兒？」爸爸裝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那就好好過。」媽媽咬了咬牙，狠下心來說：「你不是一直想要個男孩嗎？那成，我就給你找個男孩。聽說鄰村有個女人，她男人和她離婚了，原因是三胎生了五個男娃，他男人養不起，就跑了。這最近生的三胞胎，她想都送人，她一個女的養不起這麼多男娃，我們要來一個，你說行不行？」

  媽媽說著，臉上的羨慕溢於言表，這真的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爸爸聽了眼前一亮：「多大了？」

  「才半歲，我們小丫頭還沒上戶口，等把這孩子給要過來，給計生委那邊塞點錢，一塊兒上個龍鳳胎的戶口，也能少罰一點。」怪不得媽媽最近老是精神恍惚，有心事一樣，原來心裡一直想的是這麼回事兒啊。

  「你就這麼把孩子要過來，人不要錢的？」爸爸表示懷疑。

  媽媽急了：「我是什麼人你還能不知道？沒談好的事情我能和你說？錢都備好了，八千。」

  爸爸聽了臉又拉了下來：「八千塊買個別人的種？你想要我還不想要呢！」

  「你這人講理不講理？沒男孩了你非要，現在有了你又嫌棄那不是你的種，你到底想咋樣？是不是說到底你還是不想和我過了？」

  「我就是說說，我又沒有非要你咋是吧，你看你激動個啥？這樣，等我去看看那孩子再說，要是就是虎頭虎腦可愛的很，那就帶回來一個。這事兒只要保密，那孩子長大也是我的兒。」

  爸爸一連生了三個姑娘，如今也四十五歲了，未來他還生不生的出兒子，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有個兒子養著再說，以後再有兒子了，這兒子再送給別人也不是不行。

  然後，我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哥哥。這個哥哥可凶了，老動不動打我，還和我搶玩具，不是個善茬兒，他來我家之後我就總躲著他。

  可我不得不承認，這個哥哥身上似乎有什麼魔力一樣，確實讓爸爸在家裡老實了半年，沒事兒還會帶著我們出去玩。只是我還能瞧得見他眼裡的失落，似乎覺得自己不應該就只得到這些。

  *****

  「今天街上有集會，你帶著倆孩子去吧，上戶口的事情已經辦妥了，你不用操心了，記得早點回來。」媽媽對爸爸囑咐道。

  我和那小哥哥如今都兩歲了，哦，對，他其實是兩歲半，比我高一大截，可是戶口上我們都是同一天，他只大我十分鐘。

  「行。」爸爸就一個字，全然不去想媽媽為了我們戶口的事情，找關係說好話還因為我當時身體不好拖了半年，在外邊跑斷了腿。

  哥哥聽說話比我早，聽說能出門上集，就跑得很快要和我搶爸爸自行車的后座。見站在自行車旁邊的我胖成那個鬼樣子，個頭又小簡直是個球爬不上自行車的后座，就一把推開我，嘴裡還嘮叨著：「笨死了。」

  這一下子惹惱了我親爹。親爹本來等著我倆自動分配前后座位，好了一腳蹬跑自行車上集市，沒成想看到這一幕。我被哥哥推了一個屁股蹲，因為反射弧太長還沒來得及哭，我哥就被我爹給踹哭了。

  「讓你欺負妹妹，欺負妹妹！」爸爸狠狠地給了哥哥幾腳，哥哥被踹懵了，那模樣一點都不像是親爹打親兒子，倒像是自己的親兒子被某個不懂事的熊孩子欺負了，要替親兒子出氣。

  哥哥哭起來比我聲音大，驚動了在屋裡收拾準備下地的媽媽。媽媽看到這一幕，趕忙過來拉爸爸：「你幹啥，這是你兒子，有你這麼打孩子的嗎？別給打壞了。」

  「我老林才沒這樣的兒子！」

  爸爸覺得自己沒有錯，把我一把抱起來放在前坐上，騎上車子走了。留下哥哥一個人在小院子裡哭喊。

  要說哥哥長得挺可愛的，也是個男孩，可爸爸為啥要打他？難道是因為哥哥皮？可也用不著踹啊，我們都是小孩子，又幾個不皮的？當然我除外，我是太胖了皮不動。

  這大人們的小心思，我真的搞不懂。

  我三歲之前能記起的東西就是這些了，因為三歲的時候，我的思維被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給攪亂掉，我開始不記得很多東西，一直到四歲，我才斷斷續續有了新的記憶。

  我一直很慶幸我在三歲那年的記憶丟失掉了，不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承受得起他們能要人命一樣的離婚撕扯，還有媽媽沒日沒夜的咒罵。

  毀掉一個女人真的很容易，給她一個家，再親手毀了家。

  *****

  「我這是倆姑娘，不是倆小子。」媽媽在小姨面前嘆了一口氣：「你說這做女人多難，我帶了倆姑娘根本不敢嫁，大姑娘都十四五了，出落的高挑好看，小姑娘才三歲，還啥都不知道，你說要是遇人不淑，碰上個畜生後爹，孩子跟著遭殃怎麼辦？」

  小姨也發愁：「是啊，要是倆小子，你倆也不會離婚。但是離婚的話，你帶倆小子，到時候男娃都得娶媳婦，又是一大筆錢，誰敢要這樣的拖累，你還是嫁不出去。」

  小姨只能勸媽媽看能不能復婚，不然這日子過不下去。我在旁邊和表哥在院子的地上和泥玩，表哥老欺負我，偶爾也會推我一個屁股蹲，我媽和我姨看見了也不以為意，孩子嘛，打來打去的也沒啥，再說我太笨，別說推我一下，就是碰我一下，我也要來個屁股蹲，要不對不起我那圓滾滾的粗腿。

  家裡揭不開鍋了，媽媽真的沒想到我那爸能把事情辦的那麼絕：爸爸淨身出戶沒錯，沒要房子沒要家裡的任何東西，但是家裡除了房子和幾件老實木家具還有縫紉機自行車也沒別的什麼值錢東西。但是爸爸把我的小哥哥帶走了，聽說賣給了開煤礦的老闆，還協議表示不再支付撫養費。

  也就意味著，我和姐姐只能靠我媽那點微薄的工資來生存，而爸爸多年來認為家裡沒有男孩就不應該存款，導致家裡也沒有什麼錢，因為我媽好不容易摳下點錢，都會被他用各種理由拿走禍害乾淨。